“這事確實和喬冬梅還有喬成達都有關系。”李軍道，“而且喬云松被賣這件事，喬有根兄妹幾個只有喬來旺這個孩子父親不知道。”

“林建業的外婆和焦家是同村人，喬冬梅有一年和林建業去村子里走親戚的時候無意間發現了焦家人干的行當，起初喬冬梅怕被報復，也沒和外人說。”

“哦對了，喬來旺不是陳菊親生的這件事喬冬梅比喬有根他們更早知道，喬有根和喬成達他們是在上次陳菊當眾喊出來以后才知道的，但是瞧喬冬梅十幾歲的時候陳菊就悄悄和她說過。”

重男輕女這種事陳菊只體現在別人生的孩子上，她自己生的閨女可寶貝著呢，她很疼喬冬梅，母女感情好，所以母女間也會有聊一些小秘密。

其中一件事就是喬來旺不是陳菊親生的這事。

“陳菊那陣子缺錢，陳菊和喬冬梅抱怨說陳姨不肯回娘家幫忙借錢，沒少在喬冬梅面前罵陳姨。”李軍說到這看了眼陳玉冰。

他眼看著陳玉冰捧著水杯的手在抖，才連忙趕緊繼續說，“然后喬冬梅就想起焦家賣孩子，喬冬梅本來的意思是要把喬百合這個沒用的女孩賣了，但焦家那時候正好緊缺一個男孩，所以喬冬梅找陳菊，陳菊又找了喬有根和喬成達，四個人一合計，到時候見機行事，看喬云松和喬云柏哪個有機會就賣哪個。”

“如果陳姨那天沒把喬云柏一起背著回娘家，陳菊那天是打算把喬云松和喬云柏都賣了的。”

“焦老婆子說陳菊親口和她說的，說陳姨發癲，那么小的喬云柏也背著出門，這要是留在家里，她就能把兩個男娃都帶出來賣了，就能多賣點錢。”

“陳菊說，賣一次，賣一個是賣，賣兩個也是賣，兩兄弟都賣了還能給家里省點口糧出來。”

喬辛夷連聲冷笑，所以哪里是陳菊自己說的那種好歹給陳玉冰留一個，壓根是沒機會賣所以只能賣一個。

“當時焦家急要男孩所以給的價格不低，十一年前就足足給了一百八十塊錢，這還是因為喬云松年齡不小了，要是喬云柏那么小的，焦家能給二百三十塊錢。”

十年前這筆錢相當于巨款，那時候陳玉冰一個月工資才多少呢？

當時她本來就已經在為喬百合的學費發愁了，結果陳菊還讓她借錢給喬成達結婚。

陳玉冰當時去哪里變錢出來？

她連喬百合的學費都無法從娘家那借出來，二百塊錢對她來說更是一個可怕的數字。

即便如此，陳玉冰還是悔得捶著自己的胸口。

“我要是知道云松會因為錢被陳菊賣了，我當年就算是去賣血我也得想法子籌錢。”

“媽，你要是這樣想那就是你不對了。”喬辛夷直接道。

“是啊，陳姨你要是鉆牛角尖這事可就沒道理講了。”李軍點頭附和。

你那次去賣血籌錢，那陳菊下次缺錢的時候一樣還是會賣你的孩子，不能把壞人的錯當成自己的錯，我們都是普通職工，你難不成還能次次都給陳菊錢啊？”

李軍勸了幾句才繼續說：“當年陳菊一直在等機會，那天陳姨你帶著兩個孩子出去以后，陳菊就哄喬云松，告訴他，他要是想去找媽媽的話，就去大院外小巷子里等她，她收拾下東西一會兒就去和他匯合，會帶他去他外婆家找媽媽。”

喬云松當年再聰明也不過是虛歲六歲的孩子而已，當時又鬧著要跟著媽媽，所以陳菊這種哄騙確實一騙一個準。

那個時間大院上班的上班，不上班的在家做家務，樓下本來也沒多少人，偶然看見喬云松的那個孩子，也就看見喬云松自己一個人出大院了，卻沒人注意到陳菊后來也出去了。

而陳菊又在陳玉冰回到家之前回了家，等陳玉冰發現孩子不見了，她隨口應一句不知道不清楚，誰能罵陳菊？

到頭來也就只能說孩子調皮不聽話所以才失蹤的。

李軍說的這些全部都是焦家交代出來的，大概也是出于報復陳菊守不住話，所以對于陳菊賣喬云松這事，焦家老兩口知無不言言無不盡，把那天所有細節全部都說了。

“焦家有說喬云松被賣去哪里了嗎？”喬辛夷問。

“說是不知道，把孩子迷暈帶上火車后中途就交給別人了，孩子被賣去哪里他們也不懂，當年那個中間人也死了七八年了。”

李軍嘆了口氣，“看樣子不像是說謊，他們把中間人的信息也說了，讓我們不信的話盡管去查。”

還以為找到了人販子就能找到孩子的陳玉冰又泄了一口氣。

“陳姨你別著急，我們會去查那個中間人，哪怕找到這個中間人的家人也是有希望知道孩子被賣去哪里。”李軍連忙安慰著。

“對，干這種事不可能單槍匹馬，只要找到這個中間人總會有更多線索。”喬辛夷立刻跟著道。

“好，我等，十一年我都等過來了，我等！”陳玉冰連忙擦了眼淚，“只要能找到云松，我多久都能等。”

喬辛夷輕輕拍了拍陳玉冰的肩膀安撫著，忽然一臉認真地問李軍，“我能不能再進去一次錘爆陳菊的腦袋？”

李軍連忙搖頭加擺手，“那不行，陳菊已經那樣了，再挨你這一拳頭得直接進棺材了。”

喬辛夷也知道是不太可能再打陳菊了，便把陳玉冰從休息床上扶起來，“我先送你回去。”

關于喬云松被賣的事能審的都已經審出來了，喬百合錄取通知書的事也都審完了，喬辛夷和陳玉冰繼續留在這里也沒用，還要李軍分神照顧她們。

“陳姨您回家等消息，我這里一有消息我第一個通知您。”李軍連忙保證。

陳玉冰連聲道謝，然后跟著喬辛夷離開了公安局。

南方的九月依舊烈日如火，可這樣的太陽照在陳玉冰身上卻依舊讓她覺得冷得可怕。

陳玉冰自己一直與人為善，當一個厚道講道理的人，所以她始終不明白，為什么這個世界上會有陳菊和她生的幾個兒女那樣歹毒的人？

兩人回到紡織廠家屬院的時候正好遇上回家吃午飯要回廠里上班的職工。

一看到她們回來了，大家就圍了過來，一人一句關心地問著喬辛夷和喬百合的情況，也問喬百合上大學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