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游客的哄堂大笑聲中,這只金剛鸚鵡好像取悅觀眾的小丑一樣,蹦來蹦去,清楚尖銳的嚷嚷著傻逼傻逼。
“警察同志,你們找這只鸚鵡做什么?”洪主任好奇的問道。
警察專門來找一只動物的,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沈新道:“有個案子需要調查一下,洪主任,能不能把……皮皮是吧,把皮皮的飼養員請過來,我們問他一些問題。”
一聽要調查案子,洪主任臉色微變。
他下意識的以為是游客和鸚鵡互動的時候,受到了傷害。
可他仔細回想,并沒有類似的情況發生。
柵欄圍著呢,鸚鵡也用鏈子拴著,游客夠不到。
現場也有工作人員,如果有人翻越柵欄,會立馬制止。
而且皮皮迷戀吵架,只動口,不動手的。
關鍵真和游客發生了什么,一般都會當場找園方投訴,不滿意才會報警。
他也不好多問,點點頭去了。
等他離開,沈新還是默默的觀察這只鸚鵡,盤算著要怎么做。
有過之前的經驗,在找這只鸚鵡的時候,沈新就已經想好怎么辦了。
假設,這只鸚鵡在案發現場,那么它大概率是看到了兇手。
而兇手也有很大的可能,不會去在意一只鸚鵡。
沈新查過資料,說金剛鸚鵡不僅聰明,有人類四到五歲孩童那樣聰明,還擁有很好的記憶力。
看到新聞報道,說哪怕過了10年,金剛鸚鵡也能認出原先的主人。
現在卷宗里有孫凱的模擬畫像。
是多人口供畫出來的,應該很逼真。
所以沈新的計劃很簡單,培養這只鸚鵡的好感度,最好到二階段,能夠聽到它心聲的地步,然后嘗試還原案發現場。
看看能不能通過心聲,發現一些新的線索。
比如現場兇手有幾個人。
這一點卷宗里秦傳旺只是推測團伙作案,但具體兇手是幾人,一直沒有下結論。
不多時,洪主任和一個年輕人走了回來。
“小李,平常就是他照顧這幾只金剛。”洪主任介紹道。
叫李孝兵,今年29歲了,在動物園已經工作了六年,所以布魯就是他接收的。
沈新帶著他來到外面僻靜處,讓他回憶一下接收布魯的情況。
“它應該會說話吧,當時有沒有說什么比較異常的話?”
沈新請他努力回憶一下。
動物園接收布魯的時候,案發才過去沒多長時間,布魯的記憶應該是清晰的。
李孝兵奇怪道:“這都好幾年了,你們怎么想起問這個了,我得想想。”
“不急,慢慢想。”
沈新聞到了他身上的煙味兒,從口袋里掏出盒煙遞過去一根。
自己是不抽煙,但用趙天星的話說,走訪用得上,一根煙說不定就能聊起來。
李孝兵接了,仔細的想了半天,然后道:“我記得皮皮是林業局送過來的,說的是有人非法帶入境的,這種情況以前有,所以當時我們也沒有多想,就接收了。”
“當時皮皮還沒成年,喂養的挺好,因為它一開始不吃我們喂的東西,吃開心果,松子,還有夏威夷果,那東西說實話我們是喂不起的。”
“我記得它挺乖的,它是雄性嘛,鸚鵡雖然是群居的,但也容易打架,可它不打架,一直躲著另外幾只公金剛,感覺挺聰明的。”
“我記得它當時會說話,會說你好,很高興認識你這些基礎的,對了,還會說婷婷,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沈新和丁雨薇對視一眼。
那應該就是在說劉雨婷。
看來劉來賓買這只鸚鵡,就是給女兒養的。
“至于其他的,就像你說的,異常的地方,那應該沒有。”李孝兵搖頭,又道:“再說它就是一只鸚鵡,還能有什么異常的。”
沈新點頭,又問他現在布魯跟人吵架是怎么回事。
“它罵人傻逼是誰教的?”沈新望向李孝兵。
李孝兵急忙擺手道:“不是我啊,我記得好像是15年吧,對,應該就是15年,那個時候他已經有4歲了吧,14年的時候,就是它在動物園適應了大半年,我們就把他放出去,跟游客互動嘛。”
“具體哪一天我不記得了,好像是7月份,那一天我下班,慣例把他們收進籠子里,然后它突然沖我來了一句傻逼。”
“我都懵了,逗他一句,它還跟我嗆,說你才是傻逼。”
“當時我也沒多想,想著是不是哪個游客跟他說過這樣的話,然后它就記住了。結果呢,從那開始,它就開始一直說傻逼傻逼,久而久之,就變成現在這樣了,反正有很多閑著沒事兒的游客跑過來,要跟它吵一架。”
“也算成了個網紅動物了,好多人都知道它。”
李孝兵隨口一說,但沈新卻猛地來了精神。
又問了一些其他的,就讓李孝兵先回去。
“丁雨薇,你怎么想?”沈新問道。
丁雨薇有一個好習慣,那就是話不多,只做事,你不問,她不說的。
“沈新,你是不是想說,這只鸚鵡之所以突然叫傻逼,是遇到熟人,比如……孫凱?”丁雨薇試探著道。
沈新點頭。
自己就是這么想的。
要不然用李孝兵的話說,之前一直很乖的,好好的,突然開始罵臟話,這有些反常。
但還有一些問題。
假如按照自己的推測,是布魯在游客中看見了孫凱,就算它親眼目睹了主人被殺,那么也應該和樂樂一樣,它應該無法理解殺人這個事情。
那么更沒有理由,因此對孫凱產生強烈的記憶。
而且孫凱是去了劉來賓公司幾次,但就去了幾次,好好的,鸚鵡為什么要罵他傻逼。
總之說不過去。
但這是條可能的線索。
陳超都說了,大膽推測,有些看著不合理的事情,說不定就能成為線索呢。
沈新立刻找到洪主任,問他鸚鵡區的監控保存多久。
這里有監控的。
“三個月。”
不出意外。
“那游客買票入場的記錄呢,咱們保存多久?”沈新又問道。
15年7月份,要實名買票的,說不定就能找到孫凱的真實身份信息。
洪主任還是搖頭,道:“最多一年,一年一核銷,這兩年咱們動物園生意是差了一些,但一年也有個一兩百萬的客流量呢,不可能一直保存著的。”
沈新嘆口氣,得,又是一條死胡同。
懸案就是這樣,案子掛的太久,很多時候已經沒有條件了。
“洪主任,這樣,我們先走,回頭有事我再聯系您。”
沈新打算等閉園之后,再自己來一趟,嘗試著跟這只金剛鸚鵡培養一下好感。
而趁著下午還有一些時間,沈新想去金惠大廈,找一找那個保安經理,郭春平。
離開動物園,丁雨薇也有一種空歡喜一場的心情。
“沈新,你好像比較在意這些小動物。”丁雨薇猶豫一下問道。
劉來賓的卷宗她看了好幾遍,仔仔細細的記住了每一個字,但就是沒有注意到這只鸚鵡。
沈新倒好,愣是通過這只鸚鵡,差點兒找到孫凱的線索。
之前的吳家望案也是一樣,更是通過樂樂把案子破了。
“我就是比較喜歡小動物一些。”
沈新隨口搪塞了一句。
很快,兩人趕到金惠大廈。
過去了4年,又殘破了一些。
亮出證件,很快見到了這個郭春平。
人口信息顯示,他今年有46歲了,國字臉,說話聲音很悶,給人一種嚴肅的感覺。
頭發有些油,胡須拉碴,應該不太注意個人衛生。
聽聞沈新兩人是來詢問劉來賓案的,他明顯的愣了一下。
“這案子,又開始調查了嗎?”他詫異的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