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婉凝跟裴時已經去環球旅行了,不知道什么時候回來。
沈行簡跟陶之云兩人也各自忙著事業。
而林聽夏已經在開巡回演唱會了,全國各地到處跑。
邊敘表面上是老板,但實際上就像她的助理一樣,公司的事全都丟給貝鴻光管了,他只負責簽署一些重要文件。
林聽夏出席活動,出差拍攝廣告,頒獎典禮的時候,她的身旁一直都有他的身影。
白薇也天天在公司待著,忙碌的不行。
大家都已經長大有了自己的生活跟事業,在自己的領域里閃閃發光。
雖然聚在一起的時間變少了,但他們的友誼始終如一。
所以他沒靈感的時候就會出去走走,也讓眼睛從畫布上抽離。
那天雨后初晴,晚霞把天空染成橘子汽水的顏色,他正對著湖面的波光出神,忽然聽到身后傳來清脆的聲音。
“你看那朵云,像不像未干的油彩?”
回頭時,女孩正舉著速寫本朝他笑,本子上用鉛筆勾勒出的云團,果然帶著油畫特有的肌理感。
她扎著高馬尾,額前碎發被風吹得輕晃,眼睛亮得像盛著落日余暉,說話時嘴角總帶著淺淺的梨渦。
“我叫林溪,之前看見你好幾次了,你也喜歡畫畫嗎?”
時辭年望著她速寫本上靈動的線條,又看了看她被夕陽染成暖金色的側臉。
他禮貌地笑笑,指著湖面說:“你看那圈漣漪,像不像顏料在水里暈開的樣子?”
林溪湊近了些,輕聲說:“真的哎,你這么一說,連風都帶著顏料的味道了?!?/p>
兩人就那樣站在湖邊,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同樣的興趣跟愛好。
時辭年其實并不是一個自來熟的人,平日里在學校里,即便有人主動搭話,他也只是禮貌性地點頭回應,很少會主動開啟話題。
可今天不知為何,面對這個剛認識沒多久的女孩,他竟有說不完的話。
林溪說自己喜歡用鉛筆記錄光影,覺得鉛筆的灰度能藏住更多細膩的情緒。
她邊說邊翻著速寫本,指尖劃過紙張時帶著輕柔的力度。
時辭年的目光不自覺地落在她的手上,那是雙纖細的手,指腹有淡淡的繭子,想必是常年握筆留下的痕跡。
此刻正捏著一支削得尖尖的鉛筆,在紙上輕輕頓著。
“我總覺得,光影是有記憶的?!?/p>
林溪抬起頭,眼里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就像早上的陽光落在窗臺上,和傍晚的陽光落在同個地方,感覺完全不一樣,像是在訴說不同的故事。”
時辭年聞言,忽然想起自己畫《霧起時》時,為了捕捉不同時刻霧氣的變化,曾連續一周凌晨五點就守在湖邊。
他本不是個愛傾訴的人,此刻卻忍不住開口。
“我畫霧的時候,會特意等風來,風穿過霧氣的樣子,比霧本身更有故事感。”
林溪聽得格外認真,高馬尾隨著她點頭的動作輕輕晃動,幾縷碎發貼在臉頰上,被夕陽鍍上一層柔和的金邊。
時辭年的目光順著她的發絲滑到耳后,那里有顆小小的痣,像不小心滴落在畫布上的墨點,莫名覺得有些親切。
他趕緊收回視線,假裝看向湖面,卻發現自己的倒影里,竟清晰地映著林溪的身影。
“你畫畫的時候,會聽音樂嗎?”
林溪忽然問道,手里的鉛筆在速寫本上勾勒出他的側影輪廓。
時辭年愣了一下,才緩緩回答:“有時候會聽,不過大多時候喜歡安靜?!?/p>
他說著,目光又不由自主地飄向林溪。
看她如何用流暢的線條捕捉自己的神態。
看她偶爾蹙眉思考的樣子。
看她嘴角那抹始終未散去的淺淺梨渦。
晚風吹過,帶來陣陣花香,林溪把速寫本遞給他看。
“你看,這樣畫是不是有點像你?”
時辭年接過本子,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指尖,兩人都像被燙到似的縮回手。
他低頭看著畫中的自己,線條簡潔卻精準,尤其是那雙看向湖面的眼睛,竟被畫出了幾分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溫柔。
直到暮色四合,遠處的路燈亮起,兩人加了聯系方式后才相互告別。
時辭年走在回家的路上,手心還殘留著剛才不小心碰到的溫度。
心里像有幅畫正在慢慢展開,色調溫暖得讓他忍不住舒展開眉眼。
“林溪…”
他的唇間溢出一道輕微的呢喃聲。
好巧,跟姐姐一個姓。
他低頭輕笑,風穿過樹梢的聲音,輕得像一句未完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