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風穿過低谷,宛若少女在輕聲歌唱。
李宸一行人站在神音谷外,還未進入谷中,頓有心曠神怡之感。
在李宸對面,有兩個女子。
兩女身形相差不大,一女著翠綠宮裝,一女著鵝黃宮裝。
“李道友,不想你也來了。”
“早知如此,我就不帶瓊霄師妹,而是傳信給李道友,與李道友合作。此行有李道友在,煉玄鼎怕已是李道友囊中之物。”
碧霄真君滿臉笑容,開口說話似春風拂面。
李宸拱手,“上次一別也沒有幾年,今日見碧霄仙子,只覺風采更勝往昔。”
“師姐,這人可真會說話呢。”
碧霄真君身后穿鵝黃宮裝的少女打量著李宸,圓臉上泛起酒窩,眼中全是好奇。
碧霄真君二十歲出頭模樣,瓊霄真君十六七模樣。
相比起來,碧霄真君氣質要凌厲一些,瓊霄真君要柔弱一些。
“跟她們說話干什么?”
“你到底是跟誰一路的?”
靈霄真君目光從碧霄真君臉上掃過,絲毫不遮掩自己的嫌棄,連帶著對瓊霄真君也沒有好臉色。
“靈霄,你也太不要面皮了吧。李道友是你的朋友,你就不許他與我接觸了?”
“李道友,莫非因為靈霄,你要疏離我們姐妹?”
李宸正待開口,靈霄真君卻朝李宸投來警告的眼神。
一時間,李宸哭笑不得,深感頭疼。
靈霄與碧霄之間到底是怎么結仇的,李宸也不知道。這兩女見面,定然是要吵起來的。夾在她們中間,李宸也很為難啊。
雖然李宸與靈霄真君關系密切,但是碧霄真君又沒有得罪過李宸,別人笑臉相迎,李宸也做不出冷眼相待的事情。
幾位真君說話,尹靈珠和尹天正自然是不敢插嘴的。
守在山谷前的幾個妙音宗女弟子噤若寒蟬,更不敢插嘴了。
就在李宸深感頭疼時,有人從山谷內走出,替李宸解了圍。
“妾身妙音,恭迎四位道友。”
身段婀娜,七彩仙裙的女修從谷內走出,她纖細腰間掛著一串鈴鐺,隨著她搖擺腰身,那鈴鐺碰撞傳出悅耳聲響,使人心神得到舒展。
“呵,就憑你這腌臜貨色,也配與我等互稱道友?”
“靈霄頂多是不要面皮,至于你,多看你一眼都臟了我的眼睛。”
見到妙音真君走出,碧霄真君冷笑不止,言語間毫不遮掩自己的厭惡。
靈霄真君點頭附和,“雖然我看碧霄不順眼,但是你更讓我不順眼。你妙音宗山門,本仙子就不進去了,讓里面的人出來吧。”
碧霄與靈霄先后開口,讓妙音真君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想要發怒,但又不敢。
李宸看一眼妙音真君,眼神逐漸變得古怪。
勢如水火的靈霄和碧霄,兩人居然同時表達了對這位妙音真君的厭惡。
雖然靈霄與碧霄不對付,但李宸知道,兩人都是真性情的人。
要是靈霄與碧霄都討厭她,那就證明這妙音真君確實有不對勁的地方。
李宸站在一旁,神色平靜沒有開口。
最終還是瓊霄真君善良一些,語氣輕柔開口道,“妙音仙子,你先回去,讓谷內諸位道友出來與我等匯合吧。”
妙音真君終是沒敢發作,轉身回到了谷內。
等到妙音真君離開,李宸看向靈霄真君,笑問道,“她得罪過你,怎么讓你如此厭惡?”
靈霄真君搖頭,“她可沒有膽子敢得罪我。不過這妙音宗的生存之道嘛,實在令本仙子瞧不上。”
“妙音宗弟子,都修習有神音妙法,靠著神音妙法周旋在修仙界中,哪里都有她們的身影,最擅搬弄是非。”
“妙音這老妖婆,壽元都要盡了,還不老實。就她這樣的,本仙子一巴掌就能拍死,也配與我等互稱道友。”
碧霄真君跟著開口道,“此女修煉有神音妙法,可用神音妙法助他人抵御心魔破境。”
“南荒域中的元嬰修士,不少是此女裙下之臣,受過此女幫助從而修成元嬰。”
“此女號稱南荒域第一美人兒,就是那些元嬰修士吹捧出來的。她妙音真君的稱號,也是那些元嬰修士吹捧出來的。”
“你別看她是元嬰修士,實際上她修煉神音妙法,不善攻殺,說不得還敵不過天劍宗的金丹修士。”
“靈霄有一句話說沒有說錯,我等一巴掌就能拍死此女,她不配與我等互稱道友。”
李宸嘴角微微抽搐,總算是明白靈霄和碧霄看這妙音真君不順眼的原因。
說到底,靈霄和碧霄還是不服氣,不服氣南荒域第一美人兒的稱號落到這位妙音真君頭上。
妙音宗傳承神音妙法,妙音宗弟子神通戰力不強,但是能夠幫助修士抵御心魔。
妙音真君曾經幫助南荒域許多修士修成元嬰,受諸多元嬰修士吹捧,這讓靈霄與碧霄瞧不上此女。
至于李宸,李宸倒是沒有多大的感覺。
不過妙音宗的神音妙法能夠幫助修士抵御心魔破境這一點很逆天啊,都堪比菩提樹了,怪不得修仙界中的男修追捧妙音宗。
對于修士來說,妙音宗的修士簡直是活菩薩啊。
那些受到過妙音真君幫助的元嬰修士,回報妙音真君也是應該的。
靈霄與碧霄不肯進妙音宗山門,李宸也就不進去了。
李宸此行是為了煉玄鼎,至于與其余的元嬰修士結交,李宸沒有這個想法。
妙音真君回到宮內。
宮內諸多元嬰修士將目光投向妙音真君。
真陽宗玉陽真君率先開口問道,“不是說靈霄、碧霄、瓊霄到了么,怎么沒有隨妙音仙子進來?”
妙音真君苦笑,神色哀怨開口道,“靈霄、碧霄、瓊霄三位仙子瞧不上我妙音宗,不肯入我妙音山門,讓諸多道友前去與她們匯合呢。”
“豈有此理!”
妙音真君話音落下,身材枯瘦,面容陰鷙的血尸真君拍案而起。
血尸真君穿著寬大黑袍,背負一口比他身形還高大的棺材,冷笑開口道,“靈霄囂張跋扈慣了,當真以為這里是天劍宗?”
“她是要讓我等出去迎接嗎?”
宮內,一眾元嬰修士眼神閃爍,沒有開口接話。
當年靈霄真君上煉尸宗挑釁,搶奪了煉尸宗的魔云蟲不算,還一劍炸了老僵尸的墓碑,氣得老僵尸從墳墓里爬出來了。
老僵尸攆著靈霄真君跑了半個南荒域,將南荒域鬧得雞飛狗跳,在場的元嬰修士都是知道的。
血尸真君對靈霄真君有意見,這一點不足為奇。
“血尸道友息怒。”
玉陽真君站起身來,平靜開口道,“大家此行都是為了丹鼎福地,都是為了煉玄鼎。”
“沒有進入丹鼎福地前,還是不要大動干戈為好。”
血尸真君神色陰沉,冷笑開口道,“這有什么緊要的。反正大家都是為了煉玄鼎,不妨先斗法一場,倘若靈霄等人輸了,就交出她們手中的丹鼎令,她們也不用進入了丹鼎福地了。”
血尸真君話音落下,其余元嬰修士面面相覷。
血尸真君是打算出手搶走靈霄等人手中的丹鼎令,不讓她們進入丹鼎福地啊。
丁族是煉尸宗附屬宗門。
丁族老祖丁霜河站起身來,點頭附和道,“我贊同真君的提議,與靈霄等人斗法一場。”
一眾元嬰修士沉默不語。
真陽宗赤陽真君站起身來,語氣冷漠開口道,“靈霄、碧霄確實有些囂張了,給她們一些教訓也好。”
“走吧,出去迎一迎她們。”
說罷,赤陽真君第一個走出了宮殿,其余人對視,紛紛站起身來,朝著妙音宗山門外而去。
極樂真君與百花祖師綴在眾人身后,兩人對視間,神識開始交流。
“龐郎,那李宸也來了。”
“是啊。赤陽和玉陽多半是存了除去李宸的心思吧。不過李宸是與靈霄一起的。不巧的是,血尸對靈霄有很大怨氣。這一次,赤陽、玉陽、血尸等人是天然的盟友啊。”
“龐郎,我們該怎么辦?**神君似乎還在東孚山,在東孚山修成了化神,我們是不是要站到李宸他們那一邊去?”
“隔岸觀火,我們看熱鬧就好。”
不止是極樂真君和百花祖師,其余的元嬰修士相互之間也有交流。
妙音宗山門外,看到一眾元嬰修士結伴走來,尹靈珠與尹天正下意識低頭。
這些元嬰修士,其中好幾位都是真君啊!
李宸與靈霄站在一起,身側是碧霄與瓊霄,身后是化為人形的神火,再往后是尹靈珠與尹天正祖孫。
看到十幾位元嬰修士結伴而來,李宸神色如常,表情沒有太大的變化,將目光鎖定在了赤陽真君與玉陽真君身上。
雖然沒有見過面,但李宸見過白陽真君與真陽神君。
故而第一眼李宸就認出了,人群中有兩位真陽宗的修士。
“靈霄、碧霄,你等好大的排場!”
“仗著天劍神君與云霄神君撐腰,便可以無視我等諸多同道,要我等出來迎接你們。”
“你們這是沒有將我等放在眼中啊。”
對面十幾位元嬰修士,為首兩人,是真陽宗赤陽真君,煉尸宗血尸真君。
率先開口說話的人,是赤陽真君。
靈霄真君不是個好脾氣,她眼睛一斜,冷笑開口道,“就是沒有將你等放在眼中,你等待如何?”
“靈霄,你當真以為這里是天劍宗?”
“今日,老夫免得要給你一些教訓,讓你知曉天有多高,地有多厚!”
血尸真君跨前一步,眼神陰冷看著靈霄真君,毫不遮掩眼中殺意。
“血尸,你整天背著一口棺材嚇唬誰呢?憑你也想教訓本仙子,將你煉尸宗的老僵尸背在棺材里還差不多!”
“靈霄,休要逞口舌之利!今日,我們新仇舊怨一起算。倘若老夫輸給了你,老夫交出丹鼎令,退出丹鼎福地之爭,日后見了你退避三舍。若你輸了,你交出丹鼎令,退出丹鼎福地之爭,日后見了我煉尸宗門人弟子退避三舍,敢是不敢?”
迎著諸多修士注視的目光,靈霄真君退后一步,將李宸讓到了身前,眼神輕蔑斜睨血尸真君,“憑你還不配本仙子出手。”
“先過了本仙子的小弟這一關吧,要是連本仙子的小弟都打不過,就不要在本仙子面前狂吠。”
“李宸,上!教訓教訓這老小子,打死了也不妨事。”
唰一下子,所有目光看向李宸。
尤其是血尸真君,他陰冷的眼神看著李宸,表情變得極度危險。
看著對面一群元嬰修士,李宸嘴角抽了一抽,怪不得天劍神君說靈霄真君性格惡劣。
她拉仇恨的本事,李宸算是見識到了。
不過李宸也沒有反駁靈霄,主動跨前兩步,直面十幾位元嬰修士,語氣平靜開口道,“除了血尸道友之外,其余人要是對我等有意見,全都站出來吧,李某接著。”
咕咚!咕咚!
李宸身后,尹靈珠與尹天正嚇得臉色蒼白,緊張到干咽口水。
瓊霄真君拉了拉碧霄真君衣袖,“師姐,這位李道友?”
碧霄真君朝瓊霄真君輕輕搖頭,眸中帶著一抹笑意,“等著看熱鬧吧。”
靈霄真君雙手叉腰,哈哈大笑,“不愧是本仙子的小弟,這等氣魄,快趕得上本仙子了。”
“聽到沒有,你們這群酒囊飯袋,誰要是不服,盡管站出來跟本仙子這小弟比劃比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