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爾穆特從咖啡廳出來已經是四點多,雖然在華夏廣為流傳的是西方打工人四點就下班了,但赫爾穆特顯然不在此列,四點,正是開始工作的好時機。
走進辦公室,打開郵箱,在正式工作之前,他準備先審審稿,給大腦做個熱身運動,身為主編,能進入他郵箱的投稿,自然都是具有真才實學的,用來當做熱身運動剛剛好。
《數論幾何化:對稱性物理的朗蘭茲實現與拓撲物質新范式》
第一篇論文就引起了赫爾穆特的注意,倒不是論文的題目多么經驗,而是論文的作者,竟然正是他剛才跟威騰討論的那個小家伙。
hui chen,江城大學!
能夠來到他的郵箱,說明這篇論文還是有很高含金量的。
連續發表高質量的論文,一篇兩篇的還能說是抄襲,再加上這一篇,他已經站到了陳輝這邊。
最壞的情況也是兩人同時做出了相近的成果,陳輝抄襲的可能性已經無限降低。
當然,他對判案沒興趣,還是先來看看這篇論文吧。
本文提出并驗證了一種革命性的研究綱領:物理系統的對稱性及其拓撲響應本質上可視為數論對象的幾何實現。通過建立晶體對稱性與朗蘭茲對偶群的嚴格對應,我們證明了分數量子化現象(如分數陳數、非阿貝爾統計)可被編碼為模形式的解析性質與Galois群的表示結構。基于幾何Langlands綱領構建的“拓撲-數論字典”,實現了三大突破:
1.將強關聯拓撲相的分數分類表與自守L函數分類完全統一;
2.設計出通過STM拓撲圖像直接重構模型式參數的實驗協議;
4.發現高維拓撲響應與Siegel模形式張量積的普適對應關系。
理論預言的新型Z拓撲序已在魔角石墨烯體系中獲得實驗驗證(σ= e/(3h))。這一范式將凝聚態物理轉化為探索數學宇宙的“實驗望遠鏡”,為拓撲量子計算與數論物理學的交叉開辟了全新維度。
摘要不短,也沒那么容易懂,但赫爾穆特明白了作者的意圖,他竟然在論文中提出了一種數學模型,通過這個模型來預測材料結構的特性!
如果真讓他成功了,豈不是完全可以通過這個模型來研究新型材料?
這與物理學家化學家們漫無目的的做實驗,碰運氣尋找新型材料可不一樣,這相當于先圈定一塊地方,再去挖寶藏,對凝聚態物理的研究將帶來翻天覆地的變化,同時經濟和時間成本將得到巨大的節省。
如果說按照以往的方式需要二十年才能研究出室溫超導材料,那么現在,或許只需要五年就夠了!
明白這篇論文的價值后,赫爾穆特深吸一口氣,下載附件,打印出來后,這才攤在辦公桌上,全神貫注的研究起來。
……
江城大學,外國語學院,女生宿舍403,
鄧思一邊刷著微博,一邊嘖嘖稱奇的跟梁雪菲交談著,“看不出來啊,你男朋友那個舍友,竟然這么厲害,一區SCI耶!”
梁雪菲沒有說話,熱搜上的新聞她當然也看到了,但鄧思他們不知道的是,陳輝還發表過另一篇一區SCI。
這才剛上大一,就手握兩篇一區SCI,梁雪菲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形容自己男朋友這個舍友了。
“嘁,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抄襲嘛,我要是能這么沒有底線,我也能發一區SCI。”
一旁陳鈺不屑的說道。
“哪里抄襲了?”
“燕北大學都放出研討會錄像了!”
向羽反駁到。
“錄像有什么用,人家的郵件記錄明顯是更早的,剽竊了人家課題,再裝模作樣的開一場研討會,又有什么用呢?”
陳鈺自己都沒有發現自己為什么會這么刻薄,這幾乎是一種本能的反應,她也知道其中存在疑點,但她還是毫不猶豫的站到了反對方。
“你……胡說八道。”
向羽氣結,連呼吸都有些困難,說話也結結巴巴的。
“好了好了,我們也不了解真相,讓子彈飛一陣再說吧。”
梁雪菲站起身來,扶著向羽坐下,用手輕撫她的背,給她順氣。
……
數學院,
劉明滿臉笑意的邁步走進龔海濤辦公室。
龔海濤正在指導一位學生,兩人正就某一個問題認真討論。
劉明也不著急,在旁邊沙發上坐下,自顧自的泡起茶來,一直換了三杯茶,龔海濤那位學生才出去。
“說吧,什么事?”
龔海濤沒好氣的問道,以他對劉明的了解,這家伙指定沒憋什么好屁。
“我最近看到兩篇很優秀的論文,準備拿來跟你共賞。”
劉明笑瞇瞇的拿出兩疊A4紙。
“滾犢子!”
龔海濤沒好氣的說道,他一眼就看出來這兩篇論文正是陳輝的兩篇一區SCI。
網上吵得沸沸揚揚,但華夏學術圈,大多數還是站在陳輝這邊的,尤其是有燕北大學的站臺,他們還是相信這塊金字招牌的。
“剛才那個就是你那位高徒吧?”
“嘖嘖,研究生就能發二區SCI,的確是很優秀呢!”
劉明很開心,不止是能夠完成對老友的復仇,更因為他也收了個好徒弟。
陰飄跟著他學習一個多月后,在泛函分析領域展現出了超強的天賦,不要說二區SCI,就是一區SCI,他覺得在大學畢業之前,陰飄至少是能發一篇的。
“你覺得這件事最后會怎么發展?”
“明目張膽的抄襲,那些家伙,真是連臉都不要了。”
龔海濤懶得跟老友斗嘴,這么多年了,他怎么可能不明白,在劣勢的時候,閉嘴是最好的選擇,當然,還可以轉移話題。
“還能怎么發展,不了了之唄。”
劉明輕笑一聲,學術圈中這樣的事情并不少見。
“以后論文就不該投到那些家伙那里,就投國內期刊,看他們怎么抄襲。”
龔海濤氣憤的說道,這些年他跟那些人打交道,也沒少受氣,也讓他意識到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在學術圈有影響力的期刊是多么重要。
“嘖嘖。”
劉明像看傻子一樣看向龔海濤,“你果然符合我對傻子的刻板印象!”
“你投國內期刊,有誰看呢?”
“我們自己都不看。”
“就算有一天,國內真出了能夠比肩數學物理通訊、杜克數學雜志那樣的一流期刊,你就能保證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天下烏鴉一般黑,以后多長個心眼就是了。”
龔海濤沉默,他知道老友說得是對的。
……
圖書館,陳輝坐在角落里,略顯窘迫,現在距離十二月已經只有不到兩個月了,正是考研大軍們沖刺的時候,哪怕他六點多來,也依舊搶占不到好的位置。
倒不是他來得晚了,畢竟圖書館七點才開門,像他一樣來得早的人不少,但也不至于將圖書館占滿,跟他搶位置的,是擺放在位置上的書、書包,甚至還有同學把電腦就放在位置上,也是仗著圖書館有監控,很是心大。
這種用物品占座的行為的確很讓人惱火,但陳輝也理解他們。
真正讓他不能理解的是,在他對面那一排的四人,這四人顯然是同一個寢室的,他們也是在圖書館前面排隊等入館的早起的鳥兒。
但他們找到位置坐下后,開始痛快的玩電腦,一會兒戴著耳機刷視頻,一會兒鏟兩局,轉眼快到中午了,也沒見他們真正學習。
有這功夫,在寢室開黑不香嗎?
難道在圖書館玩得會更香?
這也是他們play的一環?
陳輝短暫的休息后,再次收斂心神,看向眼前的數據面板,
【宿主:陳輝
語文2級(8%)
數學3級(17%)
英語3級(9%)
物理3級(9%)
化學2級(0%)
生物2級(0%)
體育2級(0%)
地理2級(0%)
歷史2級(0%)
政治2級(38%)】
除了數學和物理,語文英語也都有小幅度提升,隨著基礎屬性的提升,各科熟練度提升的難度明顯減小了不少。
也不知道是不是簽了保密協議的原因,他的政治熟練度再次飆升一大截,陳輝自己也很是意外。
如今凝聚態物理相關的論文已經開發完畢,陳輝暫時找不到更進一步的方向,如果繼續這方面的研究,無非也就是繼續優化他提出的模型,或者利用這個模型去預測新型材料。
這顯然都不是陳輝想要做的事情,既然模型都已經提出來了,應用的事情,就交給其他人去做吧。
所以,現在有一個迫切的問題擺在陳輝面前。
他應該找一個課題了!
袁新毅并不知道陳輝已經發了論文,自然也沒有給陳輝提供課題,這些天他也在忙著自己論文的事情,實在騰不出手來。
雖然他的證明大體上沒有問題,但論文審核團隊還是給他提出了不少的修改建議,尤其是從普林斯頓高等研究所回到德國馬克斯普朗克數學研究所當上所長的法爾廷斯,這個小老頭一連提出了四處修改建議。
袁新毅頭痛的同時,對這位老人也是心生敬佩,因為這些問題都充滿了真知灼見,這位老人在代數幾何領域的造詣除了已經仙逝的格羅滕迪克,也就只有格羅滕迪克的學生德利涅能夠與之相匹,沒想到對朗蘭茲綱領也有如此深入的研究。
陳輝思維發散。
或許,是時候去解決那個終極問題了!
陳輝可從來沒有忘記自己為什么要研究凝聚態物理,不過是想要提升自己在數學和物理方面的積累,然后水到渠成的解決那個高掛了數十年的千禧年難題,完成物理大一統理論的重要一筆。
不過現在數學物理都只有3級,現在去觸碰這個領域,會不會太過勉強了些?
但很快,他的目光就變得堅定起來。
都已經幾個月過去,拖得夠久了!
先訂個目標,只要自己還在不斷進步,這個所謂的難題,終將被自己拿下。
做出決定后陳輝不再內耗,所有心思都鋪在了楊-米爾斯方程上。
楊-米爾斯方程如今存在的問題主要有兩個,一個是方程的存在性問題,一個則是質量間隙。
楊-米爾斯方程是描述基本粒子相互作用的數學框架,就像牛頓方程描述宏觀物體的運動一樣,它是粒子物理標準模型的核心工具,尤其是描述強相互作用的量子色動力學。
其核心思想是通過數學上的“規范場”來描述這些對稱性如何影響粒子的行為,規范場對應的便是自然界中存在的對稱性,比如電荷守恒,動量守恒等。
就像水面的波紋必須遵守水分子間的相互作用規則一樣,粒子的行為必須遵守這些規范對稱性。
關鍵的矛盾在于,楊米爾斯方程的某些解對應質量為零的粒子,但描述強相互作用的粒子,,比如如質子、中子,卻有明顯的質量。
所以問題的核心在于,需要從數學上嚴格證明,楊米爾斯理論在描述某些相互作用(如強相互作用)時,最輕的粒子必須有一個非零的最小質量,即存在質量間隙。
物理學家通過實驗早已知道強相互作用中存在質量間隙(比如質子、中子的質量),但數學上至今無法嚴格證明這一點,這暴露了理論數學和現實物理之間的深刻鴻溝。
如果質量間隙不存在,粒子可能沒有質量,物質會像光一樣彌散,無法形成原子、分子,更不會有你我。
楊米爾斯方程的存在性問題,就是問:數學上是否允許存在某種光滑、穩定的‘場’,它能完美描述自然界中的強相互作用?
即數學上是否自洽,方程是否有光滑、全局的解。
數學上需要證明,在四維時空(3空間 1時間)中,存在滿足特定條件(如能量有限、無奇點)的解,且解能描述物理現實。
他的難點在于,方程是“非線性的”,解的微小變動會引發雪崩式劇變,就像用一根繩子打一個結,稍微拉緊一點,整個結的結構可能突然崩壞。
同時方程涉及無限維空間的操作,遠超人類直覺,就像是我們試圖用天氣預報的數學模型,同時預測全地球每一粒沙子的運動軌跡。
物理學家用楊-米爾斯方程成功了,比如解釋質子質量,但數學家卻無法從純數學上證明這些解的存在性,就像工程師靠經驗造出了飛機,但物理學家卻無法證明“空氣動力學方程允許飛機存在”。
楊米爾斯方程的存在性問題,本質是追問,“宇宙是否允許用數學的‘完美語言’,寫下強相互作用的終極規則?”
答案或許就藏在數學與物理的邊界線上!
當再次回顧這個問題,以陳輝如今的數學物理儲備,已然看到了完全不同的景象,他深深為之著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