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林婉晴上一世的性格,孩子就是她的眼珠子,放在誰身邊她都不放心,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時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他們就是吃準了這一點,打算扣住孩子不給她,用孩子威脅她掏錢。
林婉晴輕聲笑了幾下,心情很是愉悅地說:“那就謝謝我嬸子了。”
“孩子你們愿意看就看唄,反正累的人又不是我。”
林婉晴悠然自得地又翻了一下報紙,一點擔心都沒有的架勢讓楊愛花有些著急。
“你可是好幾天都沒瞧見自己的兒子了,你不想?”楊愛花快速地往前走了幾步,“你給我媽一點看孩子的照顧費,我就能把我大侄子勸回來。”
林婉晴掀開眼皮瞅了她一眼,“隨便他,既然外面那么好,就永遠在外面好了。”
“你們愿意要就要,我是一分錢都沒有。”
楊愛花直接威脅道:“行,你要是舍得,這輩子別打算瞧見你兒子了!”
還有這好事?林婉晴都樂了。
“老大家的你怎么說話呢!”
聽見動靜的張媽和張國棟紛紛從一樓的房間里走了出來,一邊往身上套著衣服,一邊假惺惺地說軟話。
“哪個當媽的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在自己身邊,你弟妹這幾天受了刺激,你娘家媽幫著帶幾天,也讓你弟妹松快松快。”
張媽一邊說著,一邊給楊愛花使眼色。
“媽,你剛出院,小心點。”楊愛花心領神會地走過去攙扶住張媽,裝著委屈說:“我白天要上班,每天還要管這個家的里里外外,我又不是有八只手,每天累都要累死了。”
“結果弟妹天天在家啥都不干,她要再不掏點錢,你說我心里能平衡得了么?”
林婉晴把報紙疊好放在了茶幾上,翹起了二郎腿,看向張媽,示意張媽說話。
張媽一看事情或許有轉機,趕緊顛顛地走到林婉晴身邊坐下,拉住她的手拍了拍,“婉晴啊,我知道國棟死了你難過,所以這些天不管你怎么作,我們都沒和你生氣。”
“你讓我們住一樓就住一樓,你說分家就分家,但是婉晴你得知道,今后志杰得靠他大伯鋪路。”
“你林家出國的出國,沒的沒,注定是靠不上,再說了你一個女人,還沒見過啥世面,今后志杰但凡有點事,你還不像個沒頭的蒼蠅一樣亂竄?”
“可是做人不能這么過分,讓人寒了心,今后你就是求爹爹告奶奶,誰管你?”
說來說去,還不是欺負她一個人,打定主意要喝她的血,吃她的肉,讓人寒心,誰能比得過他們?
林婉晴將自己的手抽了回來,神情冷肅,“那你說我拿出多少錢來合適?”
張媽的臉上立馬有了笑模樣,“這就對了!這才是一家人。”
“你爸媽給你留了多少東西,我們也不清楚,不如今天咱們一起盤點盤點。”
“之前有一部分是國棟在打理,現(xiàn)在要不然就交給國良,你畢竟是個女人,不方便拋頭露面,只要在家待著享福就行了。”
林婉晴諷刺地說:“我大伯哥是肯定不管的,他今天可是當著廠長的面都表態(tài)了,為了洗清占便宜的嫌疑,今后手上是絕對不會過林家一分錢的。”
“你要是非讓我打理,我也不好意思拒絕不是?”張國棟大概是沒聽出其中的譏諷,急切地搶話,“沒事的,弟妹,只要你信任我,我不會管外邊的人怎么說我的!”
他興奮的眼睛冒了光,嘴角按壓不住地彎了彎。
逗弄這幫人居然是這么的有意思,林婉晴哈哈大笑了起來。
“哈哈!哈哈!”
林婉晴笑得前仰后合,毫無形象地趴在了茶幾上,“真是臭不要臉,乞丐都比你們有尊嚴。”
居然還擺出一副,勉為其難屈尊降貴的姿態(tài)來,好像之前在這個大廳和她據(jù)理力爭的人不是他。
三人臉色都變了。
“林婉晴你什么意思!”張國棟惱羞成怒,“我們是為了你好!你別不識抬舉!”
“要不是因為有我們張家人的面子在,你以為這里的人能容得了你?”
“他們也是看在你是張家的兒媳婦的份上,要不然就你這個資本家剝削階級出身的小姐,能在這活下去?”
“說得你們張家好牛逼啊,要不先請你們從這里搬出去?看看咱們誰的日子過得好。”林婉晴做了個請的手勢。
“林婉晴,你不要太過分呦!”張媽一拍桌子,梗著脖子,“怎么就和你說不明白呢?”
楊愛花也趕緊打圓場,“我看弟妹受刺激不小,媽你別生氣,讓弟妹自己多想想,她會想明白的,咱們可都是為了她好。”
反正就是不接搬出去的話茬,林婉晴無語地搖搖頭。
她的氣定神閑和張家?guī)讉€人的氣急敗壞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尤其是張國棟,他不懂,林婉晴怎么就不怕了?從前只要一說起出身的事,她就自覺低人一等,恨不得耷拉著腦袋走路,見了人那就像是見了耗子一樣,灰溜溜的恨不得貼著墻根走。
由此可見,林婉晴真的不一樣了,只是因為沒了他在身邊照顧,居然就這么快速地成長了起來。
張國棟一時之間居然覺得有些感動,她維護自己的財產他也是理解的。
畢竟沒了他,還有他們的孩子,林婉晴想把東西留給他們的孩子無可厚非。
他這么一想,立馬就想通了,看向林婉晴的目光不自覺地就帶上了些繾綣。
這可把林婉晴給惡心壞了,她皺緊了眉頭,狠狠地瞪了張國棟一看。
張國棟卻覺得高興,他作為大伯哥,剛才的目光是有些放肆,所以這個對他忠貞不二的女人就用眼神給了他警告。
還是太愛他了。
“哎喲,這都幾點了,要不然咱們就先睡覺?”張媽站起身,忙不迭地想走。
楊愛花也趕緊邁開了步子,“是是,明天還得上班呢,比不了某人,天天睡到日上三竿。”
“站住!”林婉晴厲聲呵斥,“我讓你們走了么?”
張媽和楊愛花伸出去的腳又收了回來,倆人面面相覷。
“嫂子,我大晚上等在這,你以為我想干啥?要兒子?算了吧,他愛咋滴咋滴,我還真不想管。”林婉晴說著從抽屜了拿出賬本扔在了茶幾上,直接問道:“我想請你和我解釋解釋。”
“解釋什么?”楊愛花伸手翻了翻賬本,“賬本有什么好解釋的?”
楊愛花一直在采買上做手腳,就算現(xiàn)在被林婉晴質問,她也不慌。
之前她找林婉晴報賬,林婉晴永遠都是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架勢,對于如今的行情一概不知,隨便她開多少錢,林婉晴都毫無質疑。
“林婉晴,你是不是太閑了,居然還管起我買菜做飯的事來了。”楊愛花理直氣壯地把賬本扔了回去,“怎么,我們一心一意的伺候你,還伺候出錯來了!”
“真是費力不討好,我?guī)湍憧春⒆樱阋稽c錢都不給不說,最后還被人這么誣陷!”
楊愛花索性哭著喊:“資本家欺負人啊!不給我們勞動人民活路了!”
楊愛花明顯是想把這個事情給胡攪蠻纏過去。
張國棟這才想起來,林婉晴是提過對賬的事,當時他一點都沒往心里去,覺得只要隨便應付應付就可以過去,就算是現(xiàn)在他依舊是這個想法。
他用一種看好戲的神態(tài)看著林婉晴,大有一種你能把我們怎么樣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