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還是林婉晴提前完成了翻譯,依舊用之前那個姿勢和表情看著楊愛花。
楊愛花強忍著自己崩潰的內(nèi)心,終于顫抖著手寫下最后一個字。
終于,終于結(jié)束了,這一刻對楊愛花來說,如釋重負(fù)。
陳組長拿到她們的稿子后,開始謄抄。
其實她內(nèi)心是偏向楊愛花的,畢竟和她同事了這么多年,有些感情在,但是看著楊愛花交上來的翻譯稿,她就知道,楊愛花這次肯定是要輸了。
林婉晴的翻譯更為簡介,也更加貼合順暢,陳組長只好在心里一個勁地替楊愛花感到惋惜。
隨后她把謄抄好的稿子,分發(fā)了下去,讓辦公室里的其他人按照原件選出一個翻譯得更精準(zhǔn)的出來。
為了公平起見,林婉晴和楊愛花以及周廠長和陳組長等在外面避嫌。
劉雅麗第一個拿到的翻譯稿。
“那還用說,這個一看就是我花姐的。”劉雅麗笑呵呵說:“瞧瞧這翻譯得多有意境!”
“我也覺得這個是花姐的,花姐有水平。”
“我真希望今后還和花姐當(dāng)同事,免得有人拖大家的后腿?!?/p>
萬佳佳“切”了一聲,捂住自己的耳朵,誰說翻譯得好的那一份一定就是楊愛花的?她覺得是林婉晴才對!
“咱們都仔細(xì)點,可別最后選個翻譯水平不行的出來?!眲⒀披愌劬粗f佳佳,故意扯著嗓子喊,明顯就是在針對她。
“你不用指桑罵槐?!比f佳佳一拍桌子站了起來,“咱們打個賭好了,我賭林婉晴贏?!?/p>
“賭注十塊錢,一年的衛(wèi)生值日,出廠子門時,看見的第一個人,要喊他一聲王八蛋,咋樣?”
“啊?”劉雅麗面露難色,“喊人家王八蛋,這不是找打呢么?”
“你不是和你花姐最好,挺你花姐么,怎么怕了?看來你們之間的感情也不怎么樣啊。”萬佳佳當(dāng)即就從包里掏出來十塊錢,拍在了桌子上,“你不敢賭,我敢賭!”
“我也壓林婉晴!”劉文婷舉手,笑呵呵地說:“但是我沒錢。”
“算你一個。”萬佳佳爽快地說:“錢今后再補上就行了?!?/p>
說完,她看向劉雅麗,挑釁地問:“你呢?敢不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眲⒀披惡吡艘宦?,“最后肯定是你們輸!”
說完,她又轉(zhuǎn)身看向身后的同事們,“你們不是也站花姐贏么?”
“咱們一起下注,有錢拿,今后還不用值日,多好?”
“好!同意!”
一屋子人紛紛舉手表示贊同。
“我賭花姐贏!”
“我也是!”
“啊哈哈,我就看你們輸了,敢不敢喊人家王八蛋!”
如此一來,大多數(shù)人便站在楊愛花這邊,只有萬佳佳和劉文婷賭林婉晴贏。
由陳組長謄抄好的兩份稿件下,誰支持誰簽字,一打眼看過去,其中一份稿子下寫滿了名字,而另外一份空空如也。
對比得尤其明顯。
劉雅麗把兩份翻譯稿交給了陳組長。
她有些得意的說:“這兩份稿子翻譯水平差的可不是一星半點,組長,這下某些人肯定不能再說什么了吧?”
“人家干得好好的,干嘛搶人家工作呢?嬌小姐就在家里待著當(dāng)小姐就行了,非要和我們勞動人民搶工作?!?/p>
“能力不行,還要搞得世人皆知,真是搞笑?!?/p>
林婉晴不說話,就那么淡淡的看著她,反倒是陳組長在替她感到尷尬。
大部分同事已經(jīng)走到了楊愛花身邊,圍著她,開始嘰嘰喳喳地恭喜上了。
“花姐,你翻譯得好好啊,今后咱們一起工作,你可要多教教我。”
楊愛花笑著說:“沒問題?!?/p>
“花姐,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都支持你?!?/p>
難道她的翻譯風(fēng)格被同事們看出來了?所以第一時間就來和她報喜?
楊愛花逐漸恢復(fù)了自信,她猜測林婉晴翻譯得其實也不怎么樣,就是故意擺出一副輕松的樣子來,好讓她有壓力。
同事們大多圍在她身邊,楊愛花喜歡這種被簇?fù)淼母杏X。
“謝謝大家的支持,今后咱們一起共事,還請多多關(guān)照!”楊愛花第一次真誠地對著大家鞠了一躬。
林婉晴站在她們身后,不氣不餒,只是淡淡地問了一句,“陳組長可以公布結(jié)果了吧?”
陳組長咳嗽一聲,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我現(xiàn)在公布結(jié)果?!?/p>
陳組長看了周廠長一眼,周廠長點頭。
楊愛花覺得自己都不會呼吸了,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陳組長,她攥緊了拳頭,心仿佛跳到了嗓子眼。
她聽見了自己“咚咚咚”的心跳聲,與此同時還有“林婉晴”這三個字。
眾人驚呼,“什么?”
陳組長把手中的稿子舉了起來,“這是林婉晴翻譯的原稿,大家可以看看?!?/p>
劉雅麗根本不信,第一個搶過稿子,只看了一眼就暗道完了。
有人手快地從她手里搶走,然后開始傳閱。
楊愛花愣在原地,她不信!
她瘋了一樣地把林婉晴的翻譯稿搶到了手中,惡狠狠地地盯著上面的每一個字。
不是她的翻譯稿,她頹敗地垂下了手去,她輸了。
“楊愛花,還希望你能遵守承諾,輸了就是輸了?!绷滞袂缈粗鴥煞莘g稿,譏諷地說:“對比得這么明顯,你還有什么好說的?這次可別找借口說是沒最好準(zhǔn)備的原因了?!?/p>
林婉晴將兩張翻譯稿放在一起,其中一張下面沒有一個同事的簽名,空空蕩蕩的刺目。
“不,不,是我最近身體的原因?!睏類刍ɑ剡^神來,腳步趔趄地跑到周廠長面前,“周廠長,一定是我身體出問題了,所以我才輸?shù)?!?/p>
“都怪林婉晴,因為林婉晴最近一直變著法子磋磨我,我,我的身體真的吃不消?!?/p>
楊愛花抽泣著哭了起來,手還死死地抓著周廠長的衣袖,“求你了周廠長,再給了一次機會吧?!?/p>
“嫂子,我可沒欺負(fù)你,你別把什么屎盆子都扣到我頭上來?!绷滞袂鐭o辜地看向周廠長,“周廠長,我也很委屈啊?!?/p>
周廠長嘆了口氣,將楊愛花推開,說:“楊同志啊,之前你說你沒準(zhǔn)備好,所以給蘇聯(lián)代表翻譯的時候出了岔子,我還能理解。”
“但是這次,你沒準(zhǔn)備,難道林婉晴就準(zhǔn)備了?楊愛花,你技不如人,不要找借口?!?/p>
眾人這才知道,楊愛花得意洋洋地被周科喊走給蘇聯(lián)代表當(dāng)翻譯時出了岔子,最后還是林婉晴力挽狂瀾。
可是她們之前不知道??!一直以為是楊愛花完成的翻譯任務(wù),要是早知道楊愛花不行,她們這次也不會這么堅定地站她了。
楊愛花故意不說,什么意思?
眾人開始有些埋怨,畢竟是楊愛花給了她們錯覺,她們草下的賭注,最后一敗涂地。
“花姐,你怎么不說清楚啊,枉費人家雅麗借你衣服了?!?/p>
有人不滿地嘟囔。
楊愛花哪里管得了這些,眼睛始終巴巴地看著周廠長,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了他身上。
“其實你沒必要鬧得這么難堪?!敝軓S長嘆了口氣,“組織怎么安頓你,早就想好了?!?/p>
“來這么一場比試也是希望你能心服口服。”
言外之意是,何必給自己鬧得這么下不來臺呢?
林婉晴低頭看著楊愛花的翻譯稿,不由得撇了撇嘴。
楊愛花這么多年還真是一點長進(jìn)都沒有啊,難道沒看清,她林婉晴才是最需要這場比試的人么?
她需要讓眾人認(rèn)清她的實力,就算不接納她,也要讓他們心服口服,所以林婉晴才向周廠長提了這個建議。
楊愛花以為,她還是那個被人牽著鼻子走的傻子么?
“嫂子,結(jié)果已經(jīng)出了,我希望你能遵守承諾,讓出位子。”林婉晴走到原本屬于楊愛花的工作桌前,站定。
“不!”楊愛花哭著搖頭,“周廠長,你是不給我活路??!”
“我不能沒有這個工作?。∧阋钦姘盐肄o退回家,我就吊死在廠子門口!我讓眾人看看,你周廠長是個多冷血的人,不顧員工的死活!只為了安頓好友的女兒,走后門!徇私枉法!”
她自己要是不好過,就讓所有人不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