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少時(shí)美好

馮相府。

馮雁兒再次拿出那封信來，反復(fù)的看著手中的信箋，心臟依舊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這兩日已經(jīng)翻來覆去的看過很多遍了，也一直在心里琢磨著，畢竟這封信來的太突然，她不敢完全確定這封信是真的。

馮雁兒的眼淚不由自主的流了下來，自言自語道：“宸天，真的是你回來了嗎？整整十年了，雁兒都快忘了你的模樣了。你知道雁兒這些年是怎么過的嗎？真的是你回來了嗎？”馮雁兒看著信箋左下角的兩個小人兒印記，腦中不禁想起少時(shí)往事：

十二年前，京都城外。

“雁兒，你看這個。”十六歲的莫宸天拿著一個小小的圖章給她看。

同樣十六歲的馮雁兒打趣道：“這是什么？你把陛下的璽印偷出來了？”

他輕敲了一下她的腦門兒，說道：“嘿！想什么呢？當(dāng)然不是了！你以為我跟你似的那么調(diào)皮啊？”

“哎喲！”她揉著額頭，嘟著嘴嬌嗔道：“你怎么下手沒輕沒重的呀？都打疼我了！”

“啊？對不住啊，是我下手重了，我給你吹吹哦！”他以為是真的，湊過來對著她的額頭輕輕的吹著氣。

“呵呵呵！”她忍不住笑了起來，那笑聲如銀鈴般清脆動聽，一把推開他，轉(zhuǎn)身就跑，還回頭嘲笑道：“什么天資不凡、聰明絕頂，我看你分明就是個傻瓜！”又做了個鬼臉：“略略略略！”

他知道自己被這丫頭耍了，佯裝生氣道：“好啊你！竟然敢騙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別跑！”

“抓不到，抓不到！略略略略！”她邊跑邊回頭做著鬼臉。

“別跑！”他在后面喊著，慢慢跑著追著。

她跑他追，她藏他找，無憂無慮的年紀(jì)，青梅竹馬的他們，充滿簡單的快樂，多么單純美好畫面啊！

他終于抓到了她，拿著一張信紙，將手里的圖章按了上去，信紙上留下了兩個小人的印記，一個老頭兒，一個老太婆，他指著那個紙上的圖案說道：“你看！這個是你，那個是我。”

她失望的說道：“啊？原來人家在你心里就是個老太婆啊？哼！”

他深情款款的說道：“幾十年以后，我們就是這樣的啊！這叫。。。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

她感覺無比幸福，那是她這輩子聽過最動人心弦的情話，她大眼撲閃的看著他，感覺自己的心都要融化了般，忍不住撲進(jìn)他的懷里，兩個少年幸福的緊緊相擁在一起。

“雁兒！雁兒？”門外馮牧歸的呼叫聲打斷了馮雁兒的回憶，馮牧歸敲敲門道：“雁兒啊，你在屋里嗎？”

“在。。。我在！”馮雁兒趕緊把信收好，揣進(jìn)懷里，擦了擦眼淚，走過去打開房門道：“爹，您來了！”

馮牧歸看著眼睛有些發(fā)紅的女兒，知道她又在回憶往事，輕聲問道：“傻孩子，你這是。。。又哭過了？”

“哦。。。我沒事兒的爹。”馮雁兒不能說，反正被馮牧歸看到自己哭又不是第一次了，否認(rèn)也沒有意義，再次擦了擦眼角，問道：“爹，您來找我有什么事嗎？”

“額。。。哦，沒事兒，沒事兒，回頭再說吧啊！”馮牧歸見女兒情緒不佳，便把本來要說到事情咽了回去，轉(zhuǎn)身要走。

馮雁兒拉住了要走的馮牧歸，說道：“爹！我沒事兒的，您來找我是關(guān)于招親的事兒吧？”

馮牧歸略微沉吟了一下，覺得既然女兒已經(jīng)猜到，再藏著掖著的也沒用了，便開口道：“是。。。這樣的，那個。。。今天是。。。招親武試的最后一天了，午后就會選出十位候選人來。為父就想著。。。帶你進(jìn)宮去看看，也是想讓你提前有個準(zhǔn)備，如果這十個人里有你中意的人呢，你就直接跟為父說，為父請陛下直接賜婚就是。要是沒有中意的，為父也好想想該怎么跟陛下說，是吧？”

馮雁兒噗嗤一樂，她從未見過身為宰相的父親如此模樣，平時(shí)都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威嚴(yán)形象的，尤其那最后的嘴角一抽，讓馮雁兒差點(diǎn)忍不住笑出聲來。

馮雁兒自從看到了那封信之后，心里的結(jié)已經(jīng)解開不少，這兩天雖然一直在琢磨，但心里卻是越來越篤定自己想的沒錯，招親之事也就不用那么麻煩了，馮雁兒便痛快答應(yīng)下來，道：“我知道了爹，您等我一會兒，我換身衣服就跟您一起進(jìn)宮。”

“你答應(yīng)了？”馮牧歸不敢相信，又說道：“那個。。。雁兒啊，你要是不想去的話，咱們就不去，你不用勉強(qiáng)自己啊！”

馮雁兒說道：“不勉強(qiáng)，爹您說的對，我應(yīng)該去看看的，您在門外等我一會兒。”

“唉！”馮牧歸高興的邊往外走邊說道：“好好好！那你先換衣服，為父就在門口等你，不著急哈，不著急！”

44、先訂后娶即可

皇宮演武場。

主事太監(jiān)大聲的唱名道：“馮雁兒招親武試入圍者：章文彬、徐大聰、張韌沖、趙小龍、徐浩峰、李尚志、孔懷安、周平安、謝喜、莫宸儒。”

皇帝看著下面的人，笑道：“好！都是我大楚國的大好男兒啊！呵呵呵！”雖然心里很矛盾，但依舊笑呵呵的看向身邊的馮雁兒問道：“小雁兒啊，你仔細(xì)看看這十個候選之人，他們當(dāng)中。。。可有你中意之人嗎？”

馮雁兒起身對皇帝施禮，并沒有看下面的人，說道：“臣女謝陛下好意！敢問陛下，陛下曾說過讓臣女自行做主選擇夫婿，可還作數(shù)？”

皇帝說道：“作數(shù)！朕的話當(dāng)然作數(shù)！”又問道：“小雁兒你。。。可還有什么其它要求嗎？有什么要求你只管說便是，朕都答應(yīng)你！”

馮雁兒再次施禮說道：“謝過陛下！臣女沒有什么別的要求，只是文試過后，雁兒所選中之人必須依從我大楚禮儀先訂后娶即可！”

大楚國娶親禮儀規(guī)矩，從訂婚到結(jié)婚，君王三年，官宦兩年，平民一年。其它細(xì)節(jié)上的禮儀也是多如牛毛，地位越高，禮儀規(guī)程越繁瑣嚴(yán)苛。

莫宸儒見高臺上馮雁兒也在，沒規(guī)矩的高聲叫道：“雁兒姐姐！我在這兒！”

馮雁兒聽見了莫宸儒的呼喊聲，看了莫宸儒一眼，沒有回應(yīng)，而是繼續(xù)等待皇帝的回答。

守在一旁的小太監(jiān)趕緊上前提醒莫宸儒道：“小王爺請不要大聲喧嘩！”

“哦，嘿嘿！”莫宸儒笑嘻嘻的答應(yīng)。

皇帝想了想，點(diǎn)了點(diǎn)頭，說道：“嗯。。。朕。。。明白了，既是你的婚事，朕答應(yīng)你，都聽你的！那。。。雁兒你覺得，這招親的文試。。。定于何日好啊？”

一旁的馮牧歸起身施禮說道：“陛下，這種事情陛下您定就好，臣和小女都聽陛下的安排。”

“誒？”皇帝擺擺手，讓馮相坐下，說道：“不打緊的！朕說了，這是雁兒自己的婚事，那就全聽雁兒的安排，呵呵呵！”

馮雁兒施禮道：“謝陛下！”想了想，繼續(xù)說道：“臣女想將文試定于下月初十，陛下覺得如何？”

皇帝痛快的答應(yīng)道：“好，就聽雁兒的，文試就定在下月初十！啊？呵呵呵！”又用商量的語氣問道：“小雁兒呀，你也好些年沒有進(jìn)宮來了，這眼看就要到午時(shí)了，今天你就和馮相一起陪朕用午膳如何？”

“謝陛下！”馮牧歸大禮叩謝，能陪皇帝用膳，已是陛下重視之表現(xiàn)，按禮制應(yīng)行大禮，馮牧歸跪下之后，卻見馮雁兒沒有跪下，趕緊小聲提醒道：“雁兒！”

馮雁兒想了想，卻并未行大禮，只是欠身施禮，平靜的說道：“臣女謝過陛下！”

皇帝并沒怪罪馮雁兒的禮數(shù)有缺，一是因?yàn)橄矚g馮雁兒這個孩子，二也是明白了馮雁兒沒要賜婚的意思，所以并未在意的起身說道：“好！呵呵呵！”又看向另一邊的太子和寧王說道：“太子、寧王，你們兩個也一起吧！”

太子和寧王都看了馮雁兒一眼，見皇帝都沒怪罪，兩人也就沒說什么，施禮應(yīng)道：“兒臣謝過父皇！”

“嗯，走吧！”皇帝剛走了兩步又停了下來，又指了指臺下剛剛沒規(guī)矩的莫宸儒，對趙成說道：“哦，對了，趙成，你派人去叫上那個沒規(guī)矩的臭小子一起！”說完，轉(zhuǎn)身帶著一行人走向御膳堂。

“是！”趙成應(yīng)下，揮手示意身后的小太監(jiān)去請人。

一直在看著皇帝那邊的祁公子，起身對秋茗鄭重的施了一禮，說道：“雁兒的事情暫時(shí)告一段落，多謝你幫我這個忙。”

“公子不可！”秋茗受寵若驚，趕緊扶住施禮的祁公子，看了看周圍，回禮道：“公子言重了，奴婢不過舉手之勞而已，公子不必放在心上的。”

祁公子說道：“若不是你的這手彈指的功夫，我還得另想辦法，我理當(dāng)謝你！”祁公子想起了剛剛最后一場的比武：

莫宸儒對戰(zhàn)苗少良，苗少良在武功造詣上比莫宸儒高出不少，一直壓著莫宸儒在打，最后更是將莫宸儒逼至擂臺邊緣，一腿橫掃過來，莫宸儒避無可避，眼看著就要被踢下擂臺。

此時(shí)的秋茗正假意靠在看臺邊緣觀看，見此情形，運(yùn)內(nèi)力于指尖，將指尖的小石子彈出，小石子正中苗少良的小腿，苗少良被石子打的腿筋一抽，莫宸儒看準(zhǔn)機(jī)會，順勢一拉一推，又踹了一腳，這才將苗少良打到了擂臺之下，拿下了這最后一個候選的名額。

秋茗謙虛的說道：“奴婢也就這點(diǎn)兒功夫還拿的出手，能為公子出力，是奴婢的榮幸。”

祁公子點(diǎn)了點(diǎn)頭，打趣道：“嗯。。。你這話說的倒是沒錯，你確實(shí)只有這手功夫能拿的出手。”

“嗯？”秋茗一愣，見祁公子嘴角微翹，便明白祁公子是故意這么說的，靦腆一笑，說道：“公子是在。。。打趣奴婢嗎？”

“呵！”祁公子笑著說道：“確實(shí)是玩笑話！你跟著我這幾年，年紀(jì)輕輕的卻總是這么嚴(yán)肅恭謹(jǐn)?shù)囊膊缓茫阍摱嘈πΦ摹４碎g事了，你就不必再跟著我了，去過你自由自在的生活吧，那才是屬于你自己的。”

“公子，我。。。”秋茗本還挺開心，但聽到祁公子后面的話，心情一下子掉了下去，還待要說什么，卻被祁公子打斷了。

祁公子拍了拍秋茗瘦弱的肩膀，說道：“好了，你不能一輩子跟在我身邊當(dāng)丫鬟的，就這么說定了！走吧，時(shí)候不早了，我們也該回去了。”說完，也不給秋茗說話的機(jī)會，便轉(zhuǎn)身向皇宮外走去。

秋茗看著祁公子的背影，心中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