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平皺著眉頭想了想,轉身走出辦公室喊道:“周成,跟我走一趟!”
周成正倒了幾顆藥往嘴里塞,急忙胡亂喝了口水,將藥片囫圇吞下去,然后拿起放在抽屜的“工具”包,飛快跟了出去。
“領導,上哪?”
周成啟動越野車子,問道。
“監獄。”
薛平說完就安靜下來,心里思考著接下來的對策。
他得先確定李昂的想法,這樣才能更好地配合行動。
很快,薛平到達監獄。
而此刻的李昂,剛從監倉里走出來,趙偉過來帶他去拆線。
一路上,趙偉都沒有說話,李昂跟在他身后同樣沉默。
這兩個月時間,李昂清楚,自己能如此順利,趙偉在暗中沒少給自己幫助,但趙偉話很少,除了在其他犯人面前需要演戲時比較兇狠,其他時間沉默寡言。
到了醫務室,趙偉推開門,看了李昂一眼:“進去吧。”
李昂點頭,邁步走進醫務室。
醫護人員并不在,只有薛平站在那。
醫務室的門關上,兩人對面而立。
看著短短兩個月,李昂明顯消瘦一些,之前那個黃毛小子完全像換了一個人。
“傷怎么樣了?”
薛平關心道。
“問題不大,今天過來拆線。”
李昂回道。
薛平點點頭,直入主題:“包皮來探視你,說明你的計劃有效果了,需要不需要我操作,讓你提前出獄?”
“不行,”
李昂搖頭,“時機還沒到。”
“時機還沒到?”
薛平有些詫異。
李昂進這個監獄,故意跟齊泰發生沖突,目的都是為了再次引起包皮的注意。
他清楚包皮那種人,可不會在乎一個江湖兄弟的死活,但是,他們如果真涉及那些黑色生意,就肯定需要李昂這樣的人幫他們賣命。
而他們還掌握了一個關鍵的信息,包皮那伙人跟齊泰有恩怨!
借齊泰的死,現在目的不是達到了嗎?
“他來看我,只是試探而已。”
李昂平靜道,“我之前以為包皮是那種無所事事的混混,頭腦簡單,現在看來,當初傻的只有我。”
他的變化,讓薛平有些意外。
兩個月時間,李昂不只身手變得更強,對人性和事態的判斷能力,似乎也得到了蛻變。
男人果然是得經歷一些事情才會成長得快。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薛平問道。
“平叔,”
李昂深吸一口氣,突然道,“我這條路走下去,估計是難回頭了。”
薛平聞言,不禁心頭一顫。
他知道齊泰的死,只是故意沒提,從某種意義來說,李昂是替天行道,殺了本就該被法律制裁的齊泰。
但從法律上來說,李昂殺人了!
這是臥底的艱難,也是在行動中不可避免要面對的情況。
“我希望,”
李昂看著薛平,露出一絲笑意,“你不要對我失望。”
這一句話,讓薛平覺得喉嚨瞬間有些哽住。
他張著嘴要說什么,卻不知道該說什么。
他搖搖頭:“我永遠相信你。”
說完,薛平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紙條,遞給李昂。
“這是我專門準備的號碼,只用于你單向聯系我,二十四小時開機,你有任何需要我做的,隨時聯系我。”
李昂認真看了兩眼,立刻在心中將號碼記下,旋即讓薛平拿出打火機焚燒,丟進洗手池沖走。
叔侄兩個沒有再多說什么,外面有人敲門,趙偉打開門:“醫生要來了。”
他提前了幾分鐘時間將李昂帶來,給他們對話的時間。
薛平離開,很快醫生進來,給李昂拆線處理傷口。
“老肖回來了。”
趙偉提醒薛平。
薛平點點頭:“我知道。”
說完,趙偉留在醫務室,履行看管李昂的責任,而薛平帶著周成找到剛回到工作崗位的監區長肖德保。
“他媽的,老子才休假幾天,就出這么大的事情?你們都干什么吃的?”
辦公室里,傳來肖德保的怒罵聲。
薛平敲了敲門,走進辦公室,見一獄警正低著頭挨罵。
“喲,薛局?”
抬頭見是薛平來了,肖德保立刻站起身來,滿臉詫異,“您怎么來了?”
他上前掏出煙,遞給薛平,順手給薛平點上。
“沒辦法,查案啊。”
薛平笑笑,跟著肖德保坐在茶幾前,“局里人手不夠,上面又催得緊。”
“什么案子,還要您親自出手?”
肖德保知道薛平一般只處理大案,要案,忍不住好奇問道。
薛平招招手,跟在身后的周成從文件包里拿出協查函以及一些資料,遞給肖德保。
“有個領導親戚家的孩子被拐了,你這監區里有幾個人販子,我想找他們問點線索。”
肖德保伸手接過資料,匆匆看了一眼就立刻放下。
“哎喲,這點事情哪里要您親自跑一趟?”
他抬頭看著周成,笑道,“讓手下弟兄過來打個招呼就行,自家人,那么麻煩做什么。”
“該走的流程還是要走的,省得有人說閑話。”
薛平笑笑。
肖德保立刻交代跟前的獄警,配合周成去調那兩個人販子問問話,他正要泡茶,薛平也起了身。
“咱們喝茶啊,薛局,讓小兄弟去審就行了嘛。”
“不行啊,”
薛平嘆著氣,伸手指了指上頭,“一天八百個電話催,我得抓緊時間辦,改天吧。”
肖德保跟著站了起來,送薛平到門口。
“行,那您先忙,隨時過來,我都在呢!”
“好,多謝了。”
“應該的,應該的!”
目送薛平二人離去,肖德保忍不住搖頭:“媽的,領導家的孩子丟了,就能讓局長親自去找,普通人家孩子丟了呢?真他娘的操蛋!”
與此同時。
探視室。
刀疤坐在那,低著頭不敢看對面穿著西裝,戴著銀邊眼鏡的中年男子,甚至因為害怕,身子忍不住顫抖!
“齊泰怎么死的?”
中年男子聲音低沉,“我前腳剛找他,第二天他就死了。”
“是被一個愣頭青弄死的。”
刀疤如實道。
不只是齊泰被弄死,他們第四監倉還有三個人,因為私藏武器被丟進禁閉室,得熬十五天才能回來。
中年男子眼神里明顯有怒氣,但在這沒法發作。
“齊泰死了,還有誰知道他弟弟的下落?”
“我……我不知道啊。”
刀疤恐懼道,“我真的不知道!”
中年男子沒有說話,只是盯著刀疤:“好好想,想起來了聯系我。”
說完他放下電話,起身離開。
中年男子出了監獄探視室,正要回到自己車上,余光突然看到停在一邊的越野車,眼神微微一動,瞬間警惕。
他不動聲色上了車,眼睛盯著那臺越野車,掏出電話撥出:“監獄門口那輛越野車,是閻王薛平的吧?他來監獄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