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針撥回到放學(xué)的那一刻。
李香草看著牛宏和小妹牛鮮花離開的背影,神情顯得有些失落,直到兒子牛小天來到近前喊她,她才從恍惚中清醒過來,扯起兒子的小手向家的方向走去。
劉巧芝看在眼里,覺得自己有責(zé)任勸一勸這個隔壁鄰居,于是扯著女兒走了過來,說道。
“香草啊,你今天這是咋的啦?好像丟了魂兒似的!”
李香草回頭看著劉巧芝,停下了腳步,心有不甘地說道,
“巧芝,你說說,張巧英這是踩了哪泡狗屎運(yùn),牛宏咋就去了她家借住了呢?”
劉巧芝聽到李香草張口牛宏閉口還是牛宏,心中大為好奇,湊到近前壓低了聲音問道。
“透露一下,你是不是又有了什么小道信息?”
李香草側(cè)頭看了眼劉巧芝,沉吟了一瞬,附在她的耳邊小聲地將自己在張巧英家看到的一幕,添油加醋地傾訴出來。
聽得劉巧芝震驚的張大了嘴巴、瞪圓了眼睛,喃喃地說道,
“你說的都是真的?”
“當(dāng)然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問問你家小葉子,中午是不是在學(xué)校里喝肉湯了?”
李香草話音未落,就聽一旁的牛小天說道,
“娘,我們今天中午又喝肉湯了。姚老師說,今天喝的是狍子肉湯,也是牛宏叔叔捐贈給我們小朋友的,還說,我們同學(xué)以后遇到牛宏叔叔一定要打招呼。”
“是的呢,昨天喝的是松雞湯,今天喝的是狍子肉湯,都是牛宏叔叔捐贈的。”
劉巧芝身旁的牛葉輕聲做了補(bǔ)充,最后還不忘夸贊一句,“肉湯可好喝啦?!?/p>
聽完兩個孩子的敘述,李香草更加震驚,她實在沒有想到牛宏竟然把狍子也給了學(xué)校,連忙說道。
“巧芝,你聽聽,學(xué)校里喝的是松雞和狍子肉湯。別忘了,張巧英家里做的三鮮餡可是有飛龍、野豬和野狼肉。
這些都是牛宏搞到的獵物,你說說我們家里的男人咋就沒有牛宏能干呢?”
“嘶,”
聽到李香草的抱怨,劉巧芝倒吸了一口涼氣,頗為遺憾地說道,
“難怪你剛才那樣做,換做是我,我也要讓牛宏到我家里借住,這妥妥的長期糧票??!”
“可不是咋滴,你剛才還說我,現(xiàn)在后悔了吧?”
“你先別說話,讓我想想,我娘家還有一個堂妹今年好像剛十八,長得賊拉漂亮,明天我就回一趟娘家,撮合一下她和牛宏的婚事?!?/p>
“劉巧芝,你個吃里扒外的賤女人,你給牛宏說了媳婦,你還能打他的主意嗎?”
“香草,當(dāng)著孩子的面,胡說些什么呢?如果牛宏做了我的妹夫,家里的房子塌了,來我家住,不是名正言順的嗎?”
劉巧芝的臉上露出了得意的神情。
“娘,你想讓牛宏叔叔做我的小姨夫嗎,太好啦?!币慌缘呐H~聞聽,高興地蹦跳了起來,看得一旁的牛小天羨慕不已。
“娘,我不也有個小姨嗎?”
李香草好似沒有聽到兒子的問話,驚訝得瞪大了眼睛,心中不得不佩服劉巧芝的老謀深算、老奸巨猾,自己咋就沒有想到這一步呢?
她的娘家剛好有個親妹妹,年齡和牛宏相仿。
劉巧芝見狀,抿嘴一笑,說,“快走吧,天都黑透了。”
……
昏暗的燈光下,牛宏看著張巧英一臉的懊悔,微微一笑,說。
“嫂,我這不買了副雪板嗎,有雪板,在大雪天趕路就方便多了。公社沒有糧食,我可以去縣城買啊?!?/p>
“對,對,咱去縣城買,就是辛苦宏弟你啦。”
聽到牛宏的安慰,張巧英一顆忐忑不安的心頓時平靜下來,脈脈含情地看著牛宏,眼神中仿佛有波濤在洶涌澎湃。
牛宏見狀,心中一震,心想,看東升嫂的架勢,今晚又將是一個不平凡的夜晚。
自己這副身體剛滿十八歲,又是血?dú)夥絼偟臅r候,每天晚上都被一個年輕美少婦抱著睡。
這……,長此以往也不是個事兒??!
唉,還是早日修建自己的房子,離開這里的好。
“宏弟,盤里的餃子涼了吧,我給你盛些熱的?!?/p>
張巧英識趣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站起身搶過牛宏的盤子,向著灶臺走去。
牛宏看在眼里,暗自喟嘆,多好的女人啊,可惜男人癱了,她的命不真差!
“宏弟,你吃?!?/p>
張巧英重新端來一盤熱餃子,放在了牛宏面前。
“嫂,你說我們趁著饑荒,多打些獵物去賣,會不會大賺一筆?”
“會,肯定會!”
張巧英極力贊同牛宏的想法,可是轉(zhuǎn)念一想,感覺又不太對勁,連忙說道。
“宏弟,我聽說,帽兒山外圍的獵物早被打得差不多了,再鬧饑荒,再去打獵,哪里會有那么多的獵物給我們打嘛?”
牛宏聽后微微的點了點頭,“嫂,帽兒山外圍的獵物的確不是太多了,但是稍微用心一下,還是能有所收獲的?!?/p>
兩人聊著天,牛宏很快就將一盤餃子吃了個精光。
……
這一晚,張巧英出乎牛宏意料地沒去打擾他的休息,讓牛宏睡得相當(dāng)?shù)陌卜€(wěn)和愜意。
第二天早晨起床,牛宏感覺渾身輕松。
吃過早飯,向張巧英要了幾個口袋,牛宏又將小妹牛鮮花送到學(xué)校,之后,便套上雪板直奔后山。
大雪過后,山林里的氣溫更低,為了抵御嚴(yán)寒,牛宏不得不讓自己快速運(yùn)動起來。
雙臂用力滑動雪板以達(dá)到預(yù)熱身體的目的。
但是,雪板又不敢滑得太快,太快了,風(fēng)輕松吹透衣服直達(dá)肌膚,冷得讓人無法忍受。
只能慢悠悠地滑著雪板向著后山奔去,突然,前方出現(xiàn)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嗨,德彪叔,你也要進(jìn)山?”
牛德彪轉(zhuǎn)頭見是牛宏,連忙熱情地回應(yīng)。
“不進(jìn)山不行啊,昨天買的那點面粉哪夠幾天吃的?!?/p>
“哦,那倒也是??!”
牛宏回應(yīng)著,腦子里出現(xiàn)了牛德彪一家的畫面。
牛德彪家一共是六口人,有四個兒子,大兒子?;⒔衲晔臍q,二兒子牛龍,十三歲,三兒子牛豹十一歲,小兒子牛盾今年九歲。
四個孩子正是能吃飯的年紀(jì),牛德彪作為一家之長,肩上的擔(dān)子可不輕快。
牛德彪轉(zhuǎn)頭看向牛宏微微一笑,說道,
“牛宏,昨天你嬸子去學(xué)校接牛盾,聽到樹林家的想讓你去她家借住?”
牛宏一聽,心說,好事不出門,壞事行千里。德彪叔跟自己提這件事,到底是什么意思,自己又該如何回答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