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澤多怕這是一場夢,一放手就會醒過來。
“好吧,看在兄弟的份上,我的肩膀借你靠靠,不過我說你能別執迷不悟了嗎?”
“那個林悅就是個白蓮花,綠茶婊,不喜歡你還接受你的示好,就是在釣你知道嗎?”
沈萌邊說邊小心翼翼地看向蕭澤。
“我知道,以前是我瞎了眼,不過就當是交學費了,至少喜歡她也不是沒有任何好處,至少我的成績提高了。”
蕭澤消化著自己的情緒,不想嚇到沈萌。
活著就好,一切都還來得及,這一次,他絕對不會在當接盤俠,不會讓自己所謂的“愛情”害了父母和沈萌。
還有沈萌的胃癌,只要及時預防治療,絕對不會到晚期。
他慶幸上天給他重活一次的機會,這次,他要成為父母的驕傲,成為沈萌最堅強的后盾,成為林悅高攀不起的人!!
舔狗誰特么愛做誰做,好姑娘多的是,他眼前就有一個全天下最好,最善良,最可愛的姑娘!!
“我說你的女神你竟然沒反駁?”
“我不管你是誰,請你在蕭澤身上多呆一會兒,千萬不要下來!”
沈萌的死亡妝容配上她神神叨叨的語氣,讓蕭澤哭笑不得,抬起手在她五彩斑斕的腦袋上揉了一把。
沈萌好像自帶魔力,只要在她身邊,就悲傷不起來,一句話就驅散了自己心中的壞情緒,讓他不在沉溺上輩子的錯誤中。
“切,讓我管你叫哥?做夢吧!”
沈萌撇撇嘴,厚重的粉底遮蓋了她可愛的酒窩,表情帶著幾分不屑。
“蕭澤,看在咱倆從小一起長大的份上,姐勸你一句,離那個白蓮花遠一點,你現在成績挺不錯的,把心思放在學習上說不定還可以沖一下一本。”
沈萌靠在門邊,破洞牛仔褲露出雪白的膝蓋,厚重的馬丁靴點在地板上發出“噠噠”的聲音,一身流氓氣。
“既然如此哥也勸你一句,卸了你那像鬼一樣的妝,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遠一點,放心思放在學習上!”
“不三不四?最不三不四的就是你的女神林悅好不好?你什么時候能不當舔狗再來說我吧!”
見蕭澤還有心思和自己斗嘴,沈萌暗暗松了口氣,狗東西,學人家談戀愛,他談得明白嗎?
這三年來,沈萌雖然和蕭澤關系沒有當初好,但也每天看著他早上給林悅帶早餐,下課給林悅買奶茶,晚上給林悅寫作業,堪稱不要錢的工具人,他現在說不給林悅當舔狗了?
“先把你那鬼一樣的妝卸了在和我說話。”
蕭澤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抓著沈萌的手來到了衛生間。
“你放開我!”
沈萌用力掙扎,手腕在蕭澤掌心蹭出紅痕。
“蕭澤你發什么瘋!我化不化妝關你什么事?”
鏡子中,映出沈萌的臉,她濃重的煙熏妝與蕭澤皺成川字的眉形成刺眼對比。
“我是你發小,是你青梅竹馬,是你哥,你說關不關我事兒?”
蕭澤拿起洗漱池上的濕巾,遞給了沈萌。
酒精味瞬間彌漫開來,沈萌卻沒在掙扎,而是驚訝地看著蕭澤。
她以為他們早就鬧掰了,連朋友都算不上了,結果蕭澤現在說他們還是朋友!
“你睫毛膏都暈到顴骨了,上次月考你數學答題卡是不是也因為這個涂錯了?”
蕭澤心底有些不是滋味兒,恐怕一直以來,不斷消耗這段感情的人是自己吧,而沈萌一直都拿自己當朋友,哪怕為了林悅經常對她惡語相向,哪怕自己多年不聯系她。
“算了,我幫你擦掉,以后不許再化成這個鬼樣子了。”
濕巾擦過眼瞼時,沈萌偏頭躲過,卻被蕭澤用另一只手輕輕托住下巴。
“少管我!誰和你是青梅竹馬!”
沈萌聲音發顫,發梢掃過蕭澤手腕的舊疤——那是初二替她擋飛來的籃球時留下的。
明明他們以前關系那么好,自己說東蕭澤從來不往西,卻因為林悅的出現一切都變了。
可她們還能回到從前嗎?
蕭澤到底是被當眾拒絕一時難過,還是真的不打算再追林悅了?
濕巾擦過沈萌鼻尖的亮片,蕭澤眉頭緊皺:“你以前明明連防曬霜都嫌油膩。”
“從什么時候開始,非要把自己弄成這副...”
蕭澤欲言又止,是啊從什么時候?他們倆每天一起上學,吃飯,放學回家,沈萌到底是怎么變成這幅樣子的啊?
自己總是嫌棄沈萌不學好,嫌棄她嘮叨,可自己呢?對她又有多少關心?
如果自己真的那么在乎這個朋友,不會連她為什么變成這樣都不知道,不問緣由地嫌棄她,指責她。
沈萌猛地推開蕭澤。
“我樂意。”
仿佛是故意刺激蕭澤,小手在臉上胡亂地蹭著,讓本就花了的妝容更加夸張。
“反正我長得丑,不像你女神,素顏朝天也能迷得你神魂顛倒!”
“哪有兒這么說自己的,而且我記得你長得也挺好看的。”
蕭澤沒在嗆聲,而是拿起自己的毛巾打濕,遞給了沈萌。
哪怕許多年過去,他依舊忘不掉沈萌那雙大眼睛。
他們一家剛搬過來的時候,第一次見沈萌,他們只有五歲,沈萌比自己小一個月。
小小的沈萌仰著腦袋,抓著自己的衣角,用那比星星還亮的眼睛看著自己,怯懦地叫著自己哥哥,就這樣闖入了自己的生活,從此以后像個跟屁蟲一樣,自己走到哪兒她跟到哪兒。
什么時候變成這樣了呢?
從自己喜歡上林悅開始,一顆心都撲到了林悅的身上,不在和沈萌一起上學,而是早起排隊給林悅買她喜歡的小籠包。
不再去沈萌班級等她,而是跟在林悅后面幫她打飯,因為自己學習成績好,食堂阿姨給他打飯從不會手抖,然后找借口給林悅。
為了多和林悅相處,會繞路送林悅回家。
最后他用死亡的代價看清了林悅的真實面容,說恨嗎?或許吧,但蕭澤既然知道林悅是個坑,這輩子就不會再掉進去了。
過去的就讓他過去,林悅與自己再也無關,自然也不想讓無關的人影響他和沈萌之間的感情。
沈萌攥著溫熱的毛巾,指節發白。
蒸騰的水汽模糊了鏡面,也模糊了她的雙眼。
她都有些不記得多久沒和蕭澤心平氣和的說話了,更別說他夸自己。
那時她總嫌他多管閑事,卻不知從何時起,那些嫌惡慢慢變了味道。
“你現在倒是會哄人了。”
沈萌低著頭,眼底的淚意卻更濃了,只能將毛巾重重按在臉上,聲音卻越來越悶。
“當初給林悅送早餐,怎么沒見你這么會說話?”
酸澀的情緒像打翻的墨水,在心底肆意蔓延。
她原以為自己早已習慣蕭澤的目光永遠追隨著別人,可只有蕭澤再次關心自己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有多渴望。
蕭澤倚著洗手臺,垂眸盯著地面瓷磚的縫隙。
“以前是我瞎。”
他聲音很輕,卻像重錘敲在沈萌心上,
“現在……”
話未說完,突然老舊的防盜門被人推開發出嘎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