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醒來,已經(jīng)是第二天了。
宋挽寧趴在病床上,后背的傷經(jīng)過精密手術(shù)和頂級藥物治療,疼痛已有所緩解,但每一次呼吸仍牽扯著痛楚。
沈夜白坐在床邊,輕柔地用棉簽沾濕她的嘴唇,自責地開口:“抱歉,都是我的疏忽,才讓傷害你的人,有了可乘之機。”
宋挽寧輕輕搖頭,滿懷歉意的道:“跟你無關(guān),都是我自己不小心,才給你帶來了麻煩。”
她已經(jīng)從陳默口中得知,沈夜白為了找到自己,付出了多少。
因為在異國他鄉(xiāng),沈家的實力暫時還沒有這么大。可沈夜白從未想過放棄,而是花費大量的金錢,請了一群亡命之徒,去闖日內(nèi)瓦當?shù)匦∮忻麣獾幕依菐汀?/p>
他又救了自己一次,宋挽寧在心中暗嘆,自己已經(jīng)越來越還不清了。
面對宋挽寧的感謝,沈夜白隱隱有些不悅。都什么時候了,這女人還想著她給自己帶來麻煩!
他剛要出口安慰宋挽寧不要多想,病房門就被輕輕敲響。
陳默打開門,外面站著的是灰狼幫的那個小頭目光頭,他換了一身勉強算得上得體的西裝,身后跟著兩個手下,渾身依舊散發(fā)著一股血腥味。
光頭手里拎著一個昂貴的果籃和一束鮮花,姿態(tài)放得極低。
“沈先生,沈太太…”光頭的聲音帶著敬畏,“聽說沈太太醒了,我們…我們特地來表示慰問。這次的事情,都是我們灰狼幫被豬油蒙了心,給沈太太和沈先生添了天大的麻煩!這是我們一點心意,請務必收下!”
若不是宋挽寧不想大動干戈,花費太多的金錢和精力,他早就想辦法將這灰狼幫鏟除殆盡。
沈夜白眼神冰冷,并未起身。
宋挽寧輕聲開口打著圓場:“你把東西放下吧。正所謂不知者無罪。”
光頭連忙放下東西點頭道謝,在沈夜白冰冷的目光下,緊張地搓著手。
可他身后的一個手下,卻將眼神不自覺地瞟向病床上,因疼痛眉頭微微蹙起的宋挽寧。
他像是看到了什么極其不可思議的事情,下意識地用手肘碰了碰光頭,壓低聲音道:“老大…老大!你看…你看沈太太…她…她皺眉的樣子…”
光頭被手下提醒,也再次仔細看向蘇晚,頓時瞪大了眼睛,腦海里閃過一張發(fā)黃的照片,那上面是一個六七歲的華裔小女孩,正微微蹙起眉頭,而宋挽寧活脫脫是她的長大版!
光頭倒吸一口涼氣,心臟狂跳!
他猛地看向顧硯辭,聲音因為激動而顫抖起來:“沈…沈先生!恕…恕我冒昧!這位沈太太…她…她是不是姓宋?來自華國云城?”
沈夜白注意到光頭話里的異樣,眼神瞬間銳利如鷹,他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而是讓光頭繼續(xù)開口。
保羅咽了口唾沫,額角滲出冷汗,急忙竹筒倒豆子般說道:“沈先生,是這樣的。幾年前…嗯…大概是七八年前吧!我們幫派,更確切地說,是我當時跟的老大,曾經(jīng)秘密接洽過一個神秘的尋人委托!那賞金簡直闊綽的嚇人!你是不知道他們預付的定金就足夠買下半個灰狼幫!”
他頓了頓,似乎努力在回憶:“他們要我們竭盡全力,秘密尋找一個丟失的六七歲的華裔小女孩!那孩子當時大概只有六七歲!
當時,我們幾乎把日內(nèi)瓦及周邊翻了個底朝天,也問遍了所有蛇頭和人販子網(wǎng)絡,但…一無所獲。
后來委托方久久得不到消息,他們的家族的重心好像轉(zhuǎn)到了蘇黎世,這個委托也就不了了之。”
光頭的目光再次敬畏地投向宋挽寧:“沈太太…她此刻的神態(tài)…和照片上那個小女孩…簡直就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我敢用性命擔保!”
轟——!
光頭的話如同驚雷在宋挽寧腦中炸響!她猛地轉(zhuǎn)過頭看向他,心一陣狂跳。
先是沈老夫人的身世質(zhì)問,然后光頭這里又出現(xiàn)了照片之謎,在她身上,究竟有什么秘密?
宋挽寧正要繼續(xù)開口詢問枝末細節(jié),可光頭卻像知道她要問什么,搶先開口:“沈太太,這已經(jīng)是我知道的全部了,我向您保證,我絕對是知無不言。等下我回去,立馬就派人將那張照片找出來后給您送過來。
至于委托方的聯(lián)系方式,他們好像并不想透露自己真正的身份,而是專門派了一個喬裝打扮過的律師來對接。
到后來,這份委托失效過,這名律師就消失了。不過,若是沈太太你需要的話,我回去后也盡量找找,看有沒有當時的監(jiān)控存檔,但可能性不大。”
光頭諂媚地笑了一下,接著開口發(fā)出請求:“沈太太,我們再次向您真誠的道歉,還請您在沈先生面前替我們美言兩句,讓他大人不記小人過,放我們灰狼幫一馬!”
他已經(jīng)打聽過了,這沈夜白是國內(nèi)京市的太子爺,盡管勢力在日內(nèi)瓦稍稍遜色,但財富能力仍是頂尖。
這種級別的財閥,光靠錢碼人,就能讓他們灰狼幫消失。這也是他們遇鬼說鬼話,遇人說人話,向沈夜白和宋挽寧低頭的原因。
就在這時,病房門再次被推開。卡爾森教授走了進來,他臉上還有些擦傷,但精神已經(jīng)恢復。
他看到光頭等灰狼幫的人,眉頭皺了皺。但看到宋挽寧,立刻露出關(guān)切的神色。
“宋!你感覺怎么樣?后背還疼得厲害嗎?”卡爾森教授快步走到床邊,關(guān)心地問道,想起綁架的事情,想起喪心病狂的綁匪,他心中還一陣后怕。
“教授…我還好,讓您擔心了。”宋挽寧壓下心中的疑惑,看向卡爾森教授,眼中充滿了歉意,“這次…都是我連累了您,讓您經(jīng)歷這么可怕的事情,真的很抱歉。”
“不!宋!千萬別這么說!”卡爾森教授立刻搖頭,神情無比鄭重,他想起冷凍廠里宋挽寧那不顧自身安危擋在他身前的背影,眼眶依然有些發(fā)紅,“是我要感謝你!是你救了我的命!用你自己的生命!這份恩情,我永生難忘!”
他深吸一口氣,目光灼灼地看著宋挽寧:“宋,我聽說你們中國有句古話,叫滴水之恩,應當涌泉相報。你女兒棠棠的病情刻不容緩,我打算暫時放下其他所有行程,親自去你的家鄉(xiāng)替棠棠面診。”
“教授…謝謝您!真的…太感謝您了!”宋挽寧的聲音帶著哽咽,等了卻這塊心病,她就能全心全意將心思放在沈夜白的寒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