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jìn)去了啊,我們都看到她了?!?/p>
常勝如實(shí)回答。
“那她,你們當(dāng)時是怎樣的?”
王伯壓低了聲音問。
“還能咋樣,虎子趴在床上,我正在給他涂跌打油,暗香妹子進(jìn)來看了一會就走了??!”
“虎子是光著身子的?”
常勝又用看傻子的眼神看著王伯。
“不脫了衣服怎么涂跌打油?
當(dāng)時我身上還有些酸疼,想讓暗香妹子幫著虎子揉開那些跌打油。
可她沒答應(yīng),不肯幫忙就走了?!?/p>
王伯瞪了常勝一眼。
這小子在國公府是怎么活到這么大的?
“記住了,這事兒以后不許對任何人說?!?/p>
“知道,王伯您和暗香妹子的事,我對誰都不會說。”
常勝說著就跑去干活了。
王伯站在原地發(fā)了一會愣,總覺得常勝這話有哪里不對。
算了,二愣子說出來的話有啥可想的?
還是去看看他是怎么做事的吧!
.....
柳宅的后院里。
月紅、暗香、老太太,老管家?guī)兹?,陪著柳樹林在后院池塘邊慢慢行走?/p>
柳樹林手拿拐杖緩慢的走給他們看。
大家表面上其樂融融,其實(shí)每個人心里都有一個大大的問號。
月紅和暗香交匯著眼神,進(jìn)行無聲的問答。
“老管家怎么會在這里?”
“不知道啊,不是我叫來的?!?/p>
柳樹林也想不通老管家怎么會跑來看他走路,但總不好說。
“您別看,我這才剛走穩(wěn)當(dāng)...”
老管家目不轉(zhuǎn)睛的看著柳樹林慢慢行走。
這就可以走路了?
易老爺子的孫子醫(yī)術(shù)這么高明?
只有老太太有些心虛。
她剛剛沒忍住,又去跟老管家顯擺了她大兒子腿能走路了的事。
沒想到老管家非要來看看,攔都攔不住。
都不知道他一把年紀(jì)了,咋還有那么大的好奇心?
老太太此刻只能強(qiáng)裝鎮(zhèn)定,目光卻時不時瞟向老管家,觀察著他的反應(yīng)。
柳樹林走著走著,突然停了下來,眾人的心也隨之一緊。
“阿爹,怎么了,可是腿還有些不適?”
月紅上前關(guān)切地問道。
“無事?!?/p>
柳樹林笑答。
暗香及時搬來一把椅子放在柳樹林旁邊。
“柳叔,您走累了坐著歇會。”
柳樹林先是對暗香道了聲謝,隨后才坐到椅子上,指著園中的池塘說。
“這里要是一池死水,豈不是要定期換水,太過麻煩。
常年不換水又會繁殖水草,滋生蚊蟲,這水也養(yǎng)不了魚?!?/p>
老太太瞥了兒子一眼。
“樹林,你可別拿這城里的觀賞池塘和咱們鄉(xiāng)下的魚塘對比。
人家這是風(fēng)景,養(yǎng)哪門子的魚,再說咱們只是租戶,換不換水的也與咱們無關(guān)?!?/p>
柳樹林訕訕一笑,不好意思的看了老管家一眼。
“我這不是擔(dān)心這池塘的水多年沒換過,導(dǎo)致污染空氣,于我大閨女懷胎不利嗎?”
此言一出,暗香比月紅還要緊張,忙對老管家說道。
“老管家,你宅子里這處水池多久沒換水了?會不會對我姐姐腹中胎兒造成影響?”
老管家哭笑不得,只得無奈上前,給他們講解。
“各位不必?fù)?dān)憂,這處池塘雖說面積不大,卻并非是死水。
在這水池下面藏有一道暗泉,它巧妙地連接貫通了好多戶人家。
咱們這條青云巷中,幾乎每戶庭院里都設(shè)有大小不等池塘,全賴這暗泉的滋養(yǎng)。
這暗泉的水源乃是來自遠(yuǎn)處的山澗,經(jīng)過地下的巖層滲透而來,所以水質(zhì)清澈。
不僅如此,夏日炎炎之時,還可下水嬉戲一番,消解暑氣。
如今已是冬季,水面上氤氳著一層薄薄的霧氣,也算別有一番景致?!?/p>
老管家說著說著,思緒也被拉回二十多年前。
那時每逢夏日,府里小主子都會給后院清場,在這水池里戲水。
因?yàn)橛羞@個池塘在,主子們個個都學(xué)會了鳧水。
眾人聽完紛紛點(diǎn)頭稱贊,一個個都看向那片池塘。
一陣微風(fēng)吹過,池面泛起層層波浪,也在月紅心里帶起一片漣漪。
她想起了與三少爺?shù)牡谝淮蜗嘧R,那是在國公府里的湖水中。
那年自己才十三歲,三少爺他也不過才十五吧....
手輕輕撫摸腹部,想不通是怎樣的因緣際會,會讓兩個等級差異極大的男女,在三年后共同孕育出了一個小生命。
腹中的孩子似乎感應(yīng)到她的觸碰,就在這時輕微的動了一下。
這.....
是胎動嗎?
應(yīng)該是吧,畢竟四個多快五個月了。
頭一次感受到胎動,月紅心里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喜悅。
那輕微的觸動,仿佛是寶寶在她身體里無聲的傳遞著訊息,宣告著他的存在和成長。
輕輕地?fù)崦共孔鰹榘矒帷?/p>
月紅唇角不自覺地?fù)P起,勾勒出一個帶有母性光輝的微笑。
她的孩子,會動了啊。
.....
柳家米面鋪里。
頭一次獨(dú)當(dāng)一面的徐氏著實(shí)有些緊張。
這次暗香沒有跟來,計算價格的事全由她一手來完成。
好在買米的客人一般都是一斗一石這樣成整數(shù)的購買。
她不放心的每次都計算兩遍,唯恐出現(xiàn)錯漏。
小月娥幫著接待顧客,徐氏算好賬,收了銀子,再幫人搬米過秤。
顧客都是一個一個進(jìn)來,送出一個,常護(hù)院就再放進(jìn)來一個。
這些客人都很有耐心,甚至還有些面色發(fā)白。
他們沒有因?yàn)樵谕饷媾抨?duì)等待而顯得不耐煩。
更沒有那種客大欺店的囂張氣焰。
徐氏和小月娥在鋪?zhàn)永锊恢涝趺椿厥?,還道是東大街的顧客素質(zhì)就是好。
王伯站在不遠(yuǎn)處卻是看的清楚明白。
這常勝,就跟犯了強(qiáng)迫癥一般。
那些排隊(duì)購糧的人,本來很聽話的站成一條長龍。
他非得讓他們分成三排列隊(duì),然后...
“抬頭、挺胸、收腹,目視前方,站好了,下盤要有力....”
干起了他在國公府時的老本行。
那些排隊(duì)的人苦不堪言。
咱們是花銀子來買米的,不是來應(yīng)征入伍的,你這是要鬧哪一出?
可常勝一臉嚴(yán)肅,絲毫不肯退讓。
“不配合,就排后邊去?!?/p>
說著就將人像拎兔子一樣給拎走了。
眾人無奈,只能聽從他的指揮,在不怎么曬人的日頭下,站成了標(biāo)桿。
王伯都被他這莫名其妙的騷操作整的無語了。
常護(hù)衛(wèi)干這活也不合適?。?/p>
這樣下去別說有人敢來鬧事了,只怕原本想來買米的人,都得先掂量掂量自己合不合格。
看來還得另想他法。
終于熬到徐氏出來說今日的米面已經(jīng)賣完,要關(guān)門打烊了。
那些排著隊(duì)沒買到糧食的人竟然松了口氣。
瑪?shù)拢抨?duì)購糧竟比在家里干雜役活還累,明日到底還來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