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這事兒......當真是棘手啊。”

楊曾泰嘆了口氣，側身對仵作道。

“房相嚴令，楚公子畫像也給了，可這要查的人，都在那些龍?zhí)痘⒀ɡ镓堉亍Ｄ阏f，難道真要本官一家家去敲門，陪著笑臉問人家：‘貴府書童最近心情可好？有沒有可能出去殺個人？’”

“這......這不是自討沒趣，等著吃閉門羹嗎？”

聽到楊曾泰的這番埋怨，仵作眼珠轉了轉，臉上堆起一種既諂媚的笑容。

“大人，您所慮極是！直接上門去查，那絕對是下下策，費力不討好，還容易捅馬蜂窩。小人倒是有個‘迂回’的主意，或許能行。”

楊曾泰正愁得不行，一聽有主意，立刻來了精神。

“哦？快說！什么好法子？”

只見仵作挺了挺他那不太直的腰板，努力擺出一副“一心為公、深入虎穴”的凜然表情，壓低聲音道。

“大人！楚公子不是神機妙算，推斷出那等心性扭曲的書童，其排解之道，要么是責打下人，要么就是去那煙花柳巷之地，在酒色中尋求麻痹嗎？”

楊曾泰點點頭：“確有此言。”

仵作臉上的“正義”表情更甚，聲音卻壓得更低，帶著點難以掩飾的興奮。

“所以啊，大人！咱們與其去碰那些硬釘子，不如直搗黃龍——去妓院！”

“ 小人愿為大人分憂，不辭勞苦，日夜在城中各大妓院外蹲守！仔細留意進出之人，看看有沒有符合楚公子所描述特征的人！”

他頓了頓，搓了搓手，嘿嘿笑道。

“當然了，大人，為了調查得更為深入、更為準確，光在外頭看可不行。”

“俗話說得好，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小人想著，是不是得深入進去，跟那些姑娘、龜公們‘聊聊天’，套套話？這樣消息才靈通嘛！只是......”

他拉長了調子，一臉為難：“您也知道，那地方......它進去‘聊天’是要本錢的呀！小人這口袋，嘿嘿，實在是比臉還干凈。大人您看，這辦案的經(jīng)費，是不是......給撥點兒？”

楊曾泰剛開始還覺得這主意有點歪門邪道但似乎可行，聽到深入調查時還微微點頭，等聽到最后“撥點兒款”和那諂媚的“嘿嘿”一笑時，他臉上的表情瞬間從期待變成了錯愕。

片刻后，也是明白這老小子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

什么深入調查、打探消息？

分明就是想假公濟私，拿著官府的銀子去逛窯子！

這老滑頭，算盤珠子都快崩到他臉上了！

他瞇起眼睛，忍不住對仵作招了招手。

"過來。"

仵作忙不迭湊上前去，滿臉堆笑：“大人您吩咐......”

“看本官嘴型。”

只見楊曾泰深吸一口氣，嘴唇緩緩張開，在仵作期待的目光中，突然暴喝一聲。

“滾！！！”

......

與此同時，在回醫(yī)館的路上，房玄齡正請教著測寫之法。

突然，楚天青停下腳步，好奇地回頭張望。

“可是落了什么東西？”房玄齡疑惑地問道。

楚天青搖搖頭，略顯困惑地嘀咕："奇怪，這大白天的，哪兒來的炮仗聲？"

他豎起耳朵仔細聽了聽，見再無動靜，便不再在意，隨后才想起還沒問明房玄齡的來意。

“對了，房老哥。”

楚天青話鋒一轉。

“您今日特意來找我，可是腿疾又犯了？”

房玄齡聞言，苦笑著擺了擺手：“老夫的腿疾已無大礙。”

他稍作停頓，神色漸漸鄭重起來：“實不相瞞，今日登門，是為內子之事。”

“哦？”楚天青眉頭微挑：“尊夫人身體不適？”

房玄齡點點頭，語氣低沉：“今日面圣時，陛下特意提起公子制作的近視眼鏡。說戴上后批閱奏章再不會眼酸目澀，對公子的醫(yī)術贊不絕口。”

他抬眼看向楚天青，眼中帶著幾分希冀：“內子年輕時因意外傷及左目，落下病根，多年來不能視物，遍訪名醫(yī)也是收效甚微，今日過來，想請教公子可有良方？”

楚天青聞言眉頭緊鎖，腦海中快速閃過各種可能導致失明的病因。

失明的原因實在太多了。

角膜損傷、晶狀體混濁、視網(wǎng)膜脫落，甚至腦部腫瘤或者癔癥都可能造成視力喪失。

但不同的病因，治療方法和恢復情況都大不相同。光說“受過傷”三個字，實在太過籠統(tǒng)。

尋思了片刻，楚天青問道：

“是什么傷導致的？傷在何處？傷后具體情形如何？這些細節(jié)很重要。”

“這.....”

房玄齡聞言，臉上瞬間蒙上一層深重的痛苦與愧色，他嘴唇翕動了幾下，這才艱難地吐出幾個字。

“是......是她自己親手剜出來的。”

啊！？

這句話差點把楚天青嚇出一個跟頭。

自......自己挖出來的？

楚天青咽了口唾沫，不由得想起《天龍八部》里阿紫自挖雙目的場面。

那個血呼啦的片段，時至今日他想起來都忍不住褲襠一涼。

沒想到，現(xiàn)實中還真有人能做出如此自殘之事

“就是說.....尊夫人的左眼球，完全摘除，整個都不在了，對吧？”楚天青下意識問道。

“沒錯。”

房玄齡點了點頭，眼神中露出一絲希冀：“不知能否讓她重見光明？”

重見光明？

楚天青差點被這問題噎住了。

眼球都沒了怎么重見光明？

視神經(jīng)斷了，視覺中樞接收不到任何信號，這是物理性的斷絕！

我只是醫(yī)生，不是神仙！

更不是虛竹！

這活死人肉白骨的事兒，我可干不來！

【宿主，并非不可能呦~】

系統(tǒng)突然說話。

【紐約大學已經(jīng)完成了世界首例全眼移植手術，病人雖然還沒有完全復明，但已經(jīng)能感知光線了，另外，還有一種NeUralink BlindSight技術，也就是使用相機和計算機，取代了眼睛和視神經(jīng)，然后通過腦機接口，將信號傳給大腦的視覺區(qū)域。】

“你直接說多少錢。”

【嘿嘿，五百萬】

“你可以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