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德帝悠閑地離開后,皇后則被太后強留宮中。
同樣苦命之人,還有太子夫婦,以及齜牙咧嘴的睿王。
“皇后,”太后語重心長道,“你不想睿王有嫡子嗎?哀家與平陽侯老夫人打聽過,那孩子當(dāng)真體弱!”
“皇祖母……”
“閉嘴!”皇后睨了祁千堯一眼。
她看向太后,“母后,將親孫女送至祖籍的祖母,言語未免有失偏頗,此事圣旨已下。”
太后長嘆一口氣,“皇帝過于顧念忠臣遺孤……既如此,那便讓嘉媛為睿王平妃吧。”
“嘉媛這孩子,皇后最是清楚,才貌雙全,品行出眾,身子康健,定可為你誕下嫡孫!”
“孫兒不愿意!”祁千堯連忙拒絕。
“胡鬧!”太后臉色不悅,“婚姻大事由父母做主,何況皇家!嘉媛屈居平妃已是委屈!”
“堯兒,嘉媛對你一片真心,年后已滿十九,實在是等不起,你當(dāng)給哀家個薄面,亦成全女兒家癡心。”
太后知曉這個嬌縱的孫兒,乃嘴硬心軟之人,故而轉(zhuǎn)換策略。
祁千堯搖了搖頭,“雖說睿王府并非養(yǎng)不起閑人,但我不要洛嘉媛,那個女人蔫壞!”
他幼時便見過洛嘉媛,粉雕玉琢的小姑娘,乍看確實有些可愛,而且一副菩薩心腸。
然而,某一日,他曾在寧壽宮花園假山后,親眼看到八歲的洛嘉媛,虐打一名宮婢。
他上前阻止,本以為小事一樁,沒想到幾日后,那名宮婢失足落水,死前遭受虐待。
那女人表面親自施粥,背地里卻口口聲聲賤民,打造小菩薩名聲,私下根本是毒蛇!
明著壞的人,他尚高看幾分,那種蔫壞之人,最是討厭……
太后被他氣得臉色通紅,捂著胸口怒聲道:“此事哀家做主,區(qū)區(qū)平妃皇帝還能不應(yīng)!”
“倘若皇祖母一意孤行,孫兒不敢不從,您讓洛嘉媛進府即可!”祁千堯突然松了口。
皇后與太子怔愣一下,隨即不約而同地放下茶盞。
如此爽快答應(yīng),此事定然有詐!
太后滿意地點點頭,“這才是懂事的孩子,嘉媛必須掌王府中饋,你們早日誕下嫡子……”
“皇祖母,”祁千堯笑著打斷,“洛嘉媛進府只會居于偏院,孫兒永遠(yuǎn)不會碰她一根頭發(fā)!”
“混賬!”太后厲聲呵斥。
祁千堯笑容燦爛,“孫兒不敢忤逆皇祖母,但您總不能把孫兒綁到洛嘉媛榻上吧!”
“長者賜,不可辭!孫兒無法阻止皇祖母塞女人,但總可以做主自己寵幸哪個女人!”他恭敬行禮道。
“你……你……混賬玩意!”太后驀地拂落茶盞,氣得說不出話來。
“堯兒,不可無禮……”皇后怕太后氣出病來,只能起身斥責(zé),“還不向太后告罪!”
撲通一聲,祁千堯突然跪下,額頭重重砸地,“孫兒該死,皇祖母恕罪!”
“堯兒!”
“小九!”
皇后與太子趕忙蹲下,滿臉擔(dān)心地查看祁千堯額頭,待看見那片淤紅,心疼至極。
“皇祖母,小九尚年幼,王妃之事父皇已做主,其余妾室再議吧!”祁千胤皺眉道。
皇后臉色漸漸下沉,“母后,堯兒受了傷,本宮先帶他回去,此事您且與圣上相談!”
言罷,母子三人起身離開,祁千胤不忘攬著妻子。
望著幾人離去的背影,氣憤的太后深吸一口氣,“這后宮果然沒有哀家立足之地了……”
她不過是想給孫兒賜與王妃,那混賬玩意竟用苦肉計!
偏偏皇帝皇后寵幼子,太子更是如珠如寶地護著弟弟……
少頃,鳳鸞宮中。
“你這傻孩子,做樣子而已,怎地這般實誠啊?”皇后心疼道。
“本來頭腦就不夠聰明,再這樣砸上兩次,估計真成傻子了!”祁千胤語氣難掩擔(dān)心。
祁千堯一副無所謂姿態(tài),“皇祖母終究是長輩,我若不如此,母后與大哥也難辦嘛。”
他混賬是眾所周知之事,但他不能讓母后與大哥背上不孝罪名,從而被諫官啰嗦。
“母后,”容莜寧輕聲開口,“關(guān)于九弟與兒臣八妹之事,兒臣覺得,不應(yīng)這般下去。”
“皇嫂!”祁千堯不愿談及此事。
容莜寧無奈道:“九弟,近日京中傳言不斷,皆是你與八妹,連帶著小九亦被議論。”
“有言小九橫刀奪愛,甚至說八妹時常出入睿王府……已傳成難以啟齒的風(fēng)流韻事。”
此前睿王未有婚約,尚且還好,如今是愈發(fā)不堪……
最重要的是,小九不喜歡睿王。
“那本宮便下懿旨,待堯兒與九姑娘大婚后,擇日將八姑娘抬進府。”皇后當(dāng)即決定。
二人五年來感情不錯,又有那救命之恩在前,側(cè)妃之位尚可。
“母后……”祁千堯眉頭緊鎖,“此事能否待年后再說?反正兒臣大婚之日還未定下……”
他也不知道在等什么,明明早已答應(yīng)清漪之事。但他有一種感覺,容玖玥不喜歡他納妾。
所謂隱疾……他無法確認(rèn),畢竟是女兒家私事,他不能向太醫(yī)打聽,又不可驗證。
但他細(xì)細(xì)想過,這種隱疾,其實很好理解,就是他不碰別的女人,只寵幸容玖玥一人。
乍一聽很奇怪,亦難以置信,但他想象一下,卻發(fā)現(xiàn)不難接受,女人太多易出事……
皇后與容莜寧對視一眼,二人皆有些不解,亦覺無奈。
兩個月前,這孩子還在為容清漪爭取正妃之位,怎地現(xiàn)在又似乎不想迎她入府?
果然是皇家人,喜好美人,恩寵亦是朝夕改變……
與此同時,容玖玥與紅葉,正在開元寺后山尋寶。
“這矛頭蝮可是劇毒無比,你佩戴好香囊,尤其要仔細(xì)腳下。”容玖玥千叮萬囑。
紅葉笑道:“我們落霞山的毒蛇也不少呢,小姐那時一手抓一個,可把我嚇壞了,后來便練出膽量。”
“俗話說蛇全身都是寶,皮、肉、膽、血,尤其蛇毒,可是大寶貝!”容玖玥邊走邊說。
“小姐,前方有人!”紅葉注意到一旁的腳印,低聲提醒。
容玖玥環(huán)視一圈,“此處乃后山密林深處,尋常香客不會來,想必來人目標(biāo)與我們一致。”
就在這時,她突然抬手示意,壓低聲音道:“左前方十步左右草叢中,寶貝已出現(xiàn)。”
紅葉頷首,輕輕拔出匕首,二人呈左右包抄之勢,緩緩移步。
容玖玥耳聰目明,她手腕輕轉(zhuǎn),只見一道銀光閃過。突然,自對面同時飛出一把匕首。
她抬眸望去,一位白衣勝雪的男子從杉樹后緩緩走出。
此時,容玖玥只有一個念頭,原來這世上真有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