碭山縣西郊,八路軍第103師陣地。
這邊的陣地,跟**那邊就完全不一樣,**那里是鋸齒狀的整體式塹壕,八路軍這邊則是散兵坑,相互之間以狹窄的交通壕或者地道相連。
三人為一組,呈倒三角布置,兩兩間隔20米,各組之間相互距離100米左右,一個三人組就能守住至少半徑200米的范圍。
交錯布置之下,同樣長度的戰線,**那邊一個團,這邊只需要一個連。
等于是用103師,以及北面菏澤的101師,兩個師盯著湯災一整個集團軍。
視線來到防線相對靠后一個散兵坑,只見這邊幾名戰士掏了一個無煙灶,在煮著什么東西。
走近了一看,發現旁邊還晾著一張野兔皮,想來是在燉兔肉。
且這個坑相對比較大,里頭蹲著6名戰士,有一挺班用機槍,還有一名戰士端著40式狙擊步槍(85狙)。
應該是過來一起吃兔肉的。
再看坑內的戰士們,都穿著軍大衣,但里面是老款的八路軍灰布軍裝。
而那正在往鍋里下鹽的戰士,看他的里子上寫著:一〇三師一一〇九團一營三連,二排長,張二牛。
迷彩軍裝已經在開始生產了,但是產量還無法給每位戰士都穿上。
其他幾名戰士眼巴巴地看著排長在那里嘗咸淡,他們手里都捧著一個飯盒,飯盒里餃子塞得滿滿當當。
但是大家都沒吃,想留著肚子待會兒吃兔肉。
一名戰士似乎是等不及了,出聲問道:“排長,還沒好啊?”
“急個屁啊你,看見肉就急。”張二牛笑罵道,“得燉透了,吃著不費勁,一嗦,哎骨頭和肉就分開了。”
剛才說話的戰士咽了咽口水,但張二牛卻是蓋上了小鍋蓋,端起自己的飯盒走到一邊蹲下,也不用筷子,就直接用手捏了一個餃子往嘴里塞。
見狀,其他戰士也忍不住了,紛紛開造。
“白菜肉餡兒啊,要是有韭菜就好了。”
“大冬天的上哪兒給你弄韭菜去?”
“就是,才過幾天好日子,這就開始挑嘴兒了?”
“哪有,我就覺著韭菜餡兒的更香嘛。”
張二牛聽著戰士們的閑聊,只是笑了笑,自顧自的吃飯。
他們原先都是同一個縣大隊的,5月份時整編成了一個排,從原先的晉城警備團,到現在的103山地師,都是原來那幫人,張二牛就是原先這個縣大隊的隊長。
吃著吃著,張二牛看了看手中飯盒里的餃子,又看看同志們手里拿的家伙,回想起了以前的日子。
那時候,是真苦啊,吃不飽,穿不暖,整個縣大隊50來號人,就二十來桿老破槍,其中還有六桿是獵槍。
平均每人彈藥還不到5發,只能打打落單的鬼子,但凡遇上鬼子一個班,就得被攆得到處跑。
哪像現在,機槍、自動步槍、狙擊槍、火箭筒可勁兒造,臨過年了還能頓頓餃子。
張二牛正恍惚呢,忽然聽排里的狙擊手問道:“哎,二牛哥,你哥不是說回去招呼那邊的弟兄們過來嗎,這都三天了,還沒個信兒?”
聞言,張二牛也不禁露出一絲擔憂,嘆氣道:“希望他沒事吧,我都跟他說了,回去了被發現,肯定得挨槍子兒,非要去。”
戰士們頓時沉默。
機槍手則是拍了拍自家排長的肩,以示安慰。
畫面一轉,再次來到五兵團指揮部。
老李和老趙架著爛醉如泥的楚云飛,將之放到床上。
“慢點慢點兒,別嗑著!”
將奉先兄放好之后,老李又親自幫他脫掉鞋子,蓋好被子。
看著呼呼大睡的楚云飛,老李輕嘆一口氣,轉身走向門外。
到了外面,卻見老丁等人已經不在,應該是回各自縱隊了。
就聽老趙小聲說道:“老李,我看這楚云飛,情況不太對啊。”
老李也擔憂地回頭看了眼臥室:“豈止是不太對,這整個人精氣神都沒了,剛才擺明了是在借酒消愁,心里的難受還憋著不肯說。”
老李邁步出門,同時小聲說道:“你還真別說,我跟他雖然相處時間不多,只是在陽泉打了一仗。
但就是那次,我就覺得怎么看他怎么順眼,這或許就是惺惺相惜吧。
一個相當純粹的軍人,還是黃埔五期的高材生,要是能拉過來,重新熟悉一下我們的戰術打法,當個縱隊司令綽綽有余!
我們整個隊伍數數,那都才幾個黃埔前五期啊?”
“說得是啊。”老趙也唏噓了一句。
“李云龍!”
老李正發愁呢,忽然聽到一聲熟悉的呼喊。
他下意識地就想到那句“恭喜發財”。
“旅長?”
兩人對視了一眼,隨即快步走出宿舍院子,走到指揮部,一進去,就見旅長穿著軍大衣,背著手觀察著指揮部內四周。
老李當即立正,變成了乖寶寶。
“旅長!”
老趙同樣站得板正。
旅長轉過身,看見自己愛將也是咧開嘴露出了笑容。
“哈哈哈哈,好小子,本來我還擔心你指揮不了大兵團,沒想到啊,兩天之內就打得岡村寧次狼狽逃亡!”
“嘿嘿嘿,是您教得好!”
“呵呵呵呵呵...”
落座后,老李顛兒顛兒地給旅長倒了杯水,又好奇道:“您怎么突然過來了?”
旅長捧著搪瓷杯捂手:“你這問題問的,我好歹也是咱們三野的副司令,就不能來看看自家部隊?”
“能,天下之大,就沒您去不了的地兒!”
旅長笑著抿了口水,這才解釋道:“是上級交代的,說理論必須與實踐相結合,讓我過來參與指揮,更深入地了解一下大兵團、機械化的作戰模式。”
說著又納悶道:“哎對了,老總和師長他們呢?”
“去青島了,那邊鬼子的最后一批僑民撤離,他們想去看看我們未來的海軍基地。”
“噢~!”
旅長點了點頭,剛想繼續說話,忽然皺著眉頭吸了吸鼻子。
“喝酒了?”
老李頓時一慌:“就喝了一點兒,而且是事出有因...”
旅長頓時板起臉:“你小子,我說你什么好,每次一立功,總得變著法兒的挨個處分!”
“旅長,這次真是事出有因。”老趙幫著解釋道,“老李剛請了一位晉綏軍的優秀將領過來做客,想把他動員進我們隊伍...”
他話沒說完,老李那邊又眼睛大亮:“哎,旅長,您來得正好啊,那個楚云飛,可能還真就得您出馬了!
您當年也是那個誰的心腹愛將...”
話說一半又停住,看向老趙:“踢我干什么?”
旅長則是笑道:“沒事,清者自清,你的意思我大概明白了,是想讓我去當這個說客,說服那個楚云飛?”
老李搖搖頭,有些無奈道:“不是當說客,是當心理開導員,那小子鉆牛角尖了,我是不知道該咋勸。
這可是個將才,您要是能把他動員過來,那必然給我們的隊伍再添一員虎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