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陰影恐怖,扭曲,哪怕只是虛影也嫩讓人感覺到它們那狂熱的信仰。
林一凡看著這些虛影,心頭便不由呼吸一滯,不知為何,他竟然感覺,這些虛影就像是他的一樣。
他看著這些虛影,仿佛就像在看自己的陰暗面一樣,有種想要和他融為一體的沖動。
但是他本人的,絕對不能去觸碰這些虛影,否則他必死無疑!
而在林一凡胡思亂想的時候,阮青檀則是彎腰撿起書,輕輕撫平書頁,臉上的笑容漸漸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詭異的平靜。
“你為什么非要反抗呢?”她的聲音忽然變得空靈,瞳孔中的紅光越來越明顯,“接受紅月的恩賜,我們就能永遠在一起了。”
“你不是一直想要結束循環嗎?這不就是你最好的選擇嗎?為何你總是不愿意呢?”
林一凡死死攥緊拳頭,指甲深深陷入掌心。
疼痛讓他保持清醒。
“夠了,你不是阮青檀。”他冷冷地說道:“都已經到這種地步了,何必再說這些沒營養的屁話。”
“我和阮青檀從始至終都不是情侶關系,我雖然不知道你們為什么會覺得,我的突破點會是她,但是很可惜,你想錯了!”
“哦?”阮青檀歪了歪頭,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弧度,“看來你從始至終都知道,一切都是一場幻境,本來還想爭取你一下,但是現在看來了,確實是沒什么必要了。”
話音未落,圖書館的景象開始崩塌,書架、桌椅、學生……一切都在扭曲溶解,最終化作一片血紅的空間。
唯有那輪紅月,高懸于天,冷冷地注視著他們。
林一凡環顧四周,心沉到谷底。
幻境的偽裝徹底撕破了。
眼前的“阮青檀”緩緩抬起手,指尖輕輕點在他的胸口。
“你逃不掉的。”她的聲音仿佛從很遠的地方傳來,“要么成為紅月的信徒,要么……永遠留在這里,成為跪在我腳底下的墊腳石。”
林一凡盯著她的眼睛,忽然笑了。
“只有兩條路嗎?可是我想選第三條路。”
說完,他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另一只手毫不猶豫地刺向自己的胸口!
鮮血涌出的瞬間,整個世界驟然破碎——
規則可以束縛他,幻境可以迷惑他,但唯一能決定生死的,只有他自己。
他就不信,他都死了,這個幻境還能不破?!
果不其然,他賭對了!
當他的刀,捅進心臟的那一刻,黑暗吞噬了一切。
雖然死亡就在眼前,但林一凡的臉上還是露出了猖狂的笑容:
“我說過,這個世界上沒有人可以決定我的自由,除了我自己!”
而在意識消散前的最后一刻,他仿佛聽到了一聲憤怒的尖嘯。
“你……怎么可能?!”
林一凡并不知道,在他意識消散后發生了什么?
再次睜開眼時,他發現自己站在一片荒蕪的廢墟中。
天空中雖然依舊掛著紅月,但是和先前在幻境中看到的紅月,卻完全沒有任何相似點。
這尊紅月如他之前來到求生之界后,每個夜晚看到的一樣,雖然猩紅如血,但卻靜靜的掛在天空,絲毫沒有任何威脅感。
而周圍那灰蒙蒙的霧靄,也讓林一凡感到無比熟悉。
這是回到求生之界了?
難道說,剛剛發生的一切,全部都是幻覺!
而就在這時,遠處緩緩走來一個熟悉的身影。
林一凡瞇著眼睛看了看,隨即便是皺起眉頭。
因為這道身影,竟然又是阮青檀!
她的眼神清明,手中握著一把染血的短刀,臉上寫滿疲憊。
“隊長,你終于醒了。”她松了一口氣,“我還以為……你也會陷進去。”
雖然眼前的這個阮青檀,跟他前面遇到的那幾個“阮青檀”不太一樣,但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他現在真是怕了這張臉了!
微微后退半步,重重的嘆了一口氣,無奈的開口說道:
“你說就不能換個人的樣子嗎?一次又一次,你沒膩,我都快要膩了!”
“而且我先前都說的很明白了,我和阮青檀根本就不是情侶,我們只是僅僅見過一次面的隊友而已。”
“你就算變成她的樣子,也影響不了我分毫,所以你這又是何必呢?”
而阮青檀聽到這話,卻是愣在了原地,滿臉疑惑的問道:
“隊長,你在說什么呢?什么情侶不情侶的?我什么時候說過我們是情侶了?”
林一凡聽到“隊長”兩個字,頓時愣了一下,這才細細的看向眼前的這個阮青檀,不確定的問道:
“你……是真的阮青檀?”
接著,他又低頭看了看自己完好無損的胸口,又抬頭看向她。
“這是……回到現實當中的求生之界了?”
阮青檀搖搖頭,苦笑道:“不,這只是另一層幻境。”
“另外一層幻境?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林一凡皺起眉頭,疑惑不解的問道。
同時他的心中暗暗警惕,一次又一次被“阮青檀”耍著玩,他現在是對這張臉都過敏了!
而阮青檀到時也沒有隱瞞,爽快的開口說道:
“先前我們不是正在聊天嗎?結果突然之間,我就被卷到了一個奇怪的地方,我在那里一次一次的被你殺死,無論怎么解釋,你都認為我是一切核心,只要殺了我就能解決一切。”
“我在那邊整整被殺了278次,重走了278回循環,直到幻境里呈現地球的畫面,你才真的愿意相信我。”
“結果沒想到,你竟然是假裝相信我,實際上是為了以我破局,結果破局沒破開,竟然就直接自殺了!”
“我連阻攔都來不及,還好一切都只是幻境,要不然,我都要愧疚死了!”
林一凡聽到這話,整個人直接傻了!
他本來以為,所有的循環全部都是針對于他的,沒想到阮青檀竟然也同樣被卷進去了。
而且看這模樣,那278次所謂的重啟循環,對他來說只是一堆強塞進腦子里的記憶,可對于阮青檀來說,竟然是真實存在過的經歷。
278次啊!
整整278次啊!
林一凡簡直不敢想象,阮青檀被他殺了那么多次,那心理陰影有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