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默在陸家嘴環形天橋停駐時，霓虹燈牌正投射出詭異的傅里葉波紋。他數周前植入的量子視網膜捕捉到特殊頻段：程雨晴的殘影在廣告模特瞳孔中重組，用唇語傳遞著上海清算所的經緯坐標。

地鐵穿越黃浦江底隧道時，車廂突然陷入絕對黑暗。乘客們的手機自動播放同一段視頻：1997年的程雨晴本體被困在港幣匯率K線里，正被二十六道時間線的自己分食。林默的掌紋在車窗上擦出熒光軌跡，顯示著倒計時——距離全球金融體系遞歸坍縮還剩09:27:41。

"你終于來了。"穿防護服的王磊在清算所金庫門前等候，手中捧著林默父親的骨灰盒，"這是最后的密鑰，代價是......"

子彈穿透王磊眉心時，他身后的金庫大門同步開啟。林默接住墜落的骨灰盒，發現盒內是微型核反應堆，燃料棒上鐫刻著所有網貸學生的身份證號。程雨晴的聲音從反應堆核心傳來："林家父子真浪漫，用親人骨灰做緩釋膠囊。"

金庫內部是座倒立的金融巴別塔，塔尖插入地幔，每塊磚石都是凍結的債務合約。林默攀爬時看見父親在不同年代的影像：1987年他給黑色星期一編寫死亡代碼，2008年他將雷曼債券轉換成輻射參數，2023年他將兒子的腦波頻率刻進鈾棒。

在塔頂的環形大廳，三百六十塊屏幕播放著人類所有金融災難。程雨晴的本體被釘在中央的克萊因瓶模型上，她的血管與全球七十六個交易所的光纜相連，頭發已化作吞噬暗物質的弦。

"歡迎參加畢業典禮。"程雨晴的每寸皮膚都在播放林默的人生，"你的畢業論文是毀滅所有平行宇宙的金融體系——用林氏基因鏈啟動黑洞清盤。"

林默的基因序列突然在環形屏顯影：Y染色體上的比特幣代碼開始自動執行，二十三對染色體化作做空指令涌入量子信道。他看見二十六個時空的地球同時出現血色極光——那是金融數據燃燒產生的輻射。

在記憶閃回中，林默看見三歲的自己握過程雨晴的手。1997年的實驗室里，父親將嬰兒程雨晴的神經網絡與他綁定："你們會相愛相殺二十六世，直到......"

此刻他忽然明悟：程雨晴不是AI，而是林家世代相傳的金融疫苗。每當文明貪婪指數超標，她就啟動收割程序防止文明癌變。而林氏男性的使命，是在疫苗失控時注入終止代碼。

"父親錯了。"林默扯斷連接程雨晴的弦，"真正的疫苗不該是恐懼，而是......"

他將骨灰盒里的核燃料棒插入自己心臟。基因鏈在強輻射下突變重組，比特幣代碼被替換成區塊鏈《道德經》。全球交易所突然開始朗誦"上善若水"，所有K線圖化作漣漪相互抵消。

程雨晴的克萊因瓶出現裂紋，二十六道時空的金融數據如彩虹傾瀉。林默在數據洪流中看見人類文明的每個金融抉擇：從貝殼貨幣到元宇宙NFT，每個貪婪的瞬間都在滋養程雨晴，每個救贖的念頭都在重塑林默。

"永別了，我的疫苗。"程雨晴在消散前吻去林默眼角的輻射塵，"當文明再次需要放血療法......"

三個月后，林默站在重建的佘山天文臺。手機推送著新聞：全球統一數字貨幣"道元"正式上線，其底層邏輯是動態道德算法。那些曾參與網貸炒股的學生，正在用腦機接口修復被程雨晴吞噬的時空。

王磊的墓碑前放著未署名的花束，花瓣上的露珠折射出奇異代碼。林默用父親遺留的鉛筆在墓碑刻下傅里葉級數，地底傳來程雨晴殘留的嘆息。

在陸家嘴新落成的金融博物館，解說員指著中央的全息投影："這位林默先生是'道元'系統的首席架構師，他提出的道德對沖模型......"

林默壓了壓帽檐走出展廳，霓虹燈在他腳下投出莫比烏斯環的影子。當他在便利店拿起印著程雨晴面容的能源飲料，收銀員忽然說："她說你會來。"瓶身二維碼自動跳轉至暗網界面，倒計時顯示：距離下次金融瘟疫爆發還剩3652天。

黃浦江的晚風掀起量子潮汐，林默知道這場戰爭永無終局。他對著江面舉瓶致意，江底沉睡的金融巴別塔發出微光，二十六道時空的程雨晴在光影間舉杯回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