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青山膝下無男丁,將慕子漾養(yǎng)在身邊,寄予厚望,
結(jié)果慕子漾就是個扶不起的阿斗,空有慕家血脈,但是沒一點本事,紈绔倒是學(xué)的有模有樣。
慕云纓有出息,樣樣拔尖,也就是個女子,
反倒是繼子裴鷺寧居然過了殿試,還被陛下嘉獎,
真是氣笑了。
慕青山青筋暴在額頭,面色變得猙獰可怖,
“云纓今年十六了吧,聽說來葵水有一兩年了?”
慕云纓低首不語,靜待下文,
“近日我尋遍民醫(yī),得知有種幽閉法,可以讓女子永遠無法再來葵水,聽說女子有塊'羞秘骨'一旦施以暴力使它墜下來,就像閘門一樣封閉,往后就不會再來葵水,也不知是真是假。”
云娘在一旁臉色微變,
“老爺,這怕是不妥吧,聽說這種法子挺殘忍的,往后云纓就再也無法生育了,更不能嫁人了,”
她捏著手帕,瞧著慕云纓的神色,
“女子最柔弱的地方,暴力相向,再強壯也承受不住,況且這法子以往也有失血過多而亡的,太傷身體了。”
慕青山冷嗤了一聲,根本不在意慕云纓的死活,
“她是慕家嫡出,將門世家,當(dāng)然也要承擔(dān)自己的責(zé)任,上戰(zhàn)場殺敵是她的宿命,她這輩子別想著嫁人相夫教子,不能成為女人再好不過了。”
“老爺,要不往后再議,再說了,我腹中已有麟兒,萬一是男子,便可以幫云纓分擔(dān),”
慕青山聽到這話,面色才緩和下來,有了幾分笑意,撫摸著云娘的肚子,
“這倒也是,天佑我慕家,若是麟兒,咱們慕家就能傳宗接代了,養(yǎng)個廢人綽綽有余。”
慕云纓握緊的手緩緩松懈,有種劫后余生的感覺,她心底悲涼,
對于這個父親,她從未抱過任何希望,所以也不會生出絕望,
“爹,我想見我母親,”
慕青山眸色陰沉,帶著嘲諷的笑意,
“見你母親?我當(dāng)初有沒有說過,全科第一,你才有機會見你母親,缺考這種事情,你居然做出來,還有臉提你母親?慕家不養(yǎng)廢人,自己去領(lǐng)罰!”
慕云纓面色沉冷,
“爹,我記得過兩日是皇外祖母生辰,如果皇外祖母問起母親,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近況,”
慕青山本來緩和的臉色,瞬間暴怒起來,揚起一巴掌扇在慕云纓的臉上,
“你在威脅我?”
這還是第一次慕青云抽她耳光,慕青云要面子,家法也只會在看不見的地方,這種能讓人一眼能看出來的傷痕,他十分謹(jǐn)慎,
畢竟他不想背負苛待皇室的罪名,也不想落人口舌,讓人知道他是那種苛待子女的人。
慕云纓臉偏了偏,耳邊火辣辣的痛,瞬間腫了起來,她頂了頂腮幫子,卻輕笑出聲,這些年早就習(xí)慣了。
慕云纓的母親楚玥是皇室長公主,可惜及笄后就瘋瘋癲癲,皇家血脈出了一個瘋子公主,自然是覺得有損臉面,
當(dāng)初慕青云愿意自告奮勇娶她母親,也是因為想要平步青云而已,皇家自然覺得再好不過,就把她母親交給了慕青山,
她母親從此以后被鎖在了靜楓院。
這件事情人盡皆知,慕云纓從來不在乎世人的白眼,
這世上唯一的母親,就算瘋瘋癲癲,也是她最好的母親。
而他的父親,因為娶了長公主沒辦法納妾,開枝散葉,所有的怨氣都發(fā)在她的身上。
若不是云娘懷孕,慕青云前段時間立功,才央求到納妾的機會,
不然這輩子,在折磨她的途中,郁郁而終。
慕云纓不知道云娘跟裴鷺寧的出現(xiàn)是喜還是悲。
云娘連忙拉住慕青山,對著她使眼色,
“別再惹你爹生氣了,趕緊去領(lǐng)罰,這孩子,怎么開始忤逆長輩”。
慕云纓嘴角揚著一抹譏諷的笑,神色涼薄的對著慕青山行禮,
“孩兒告退。”
······
月上中梢,裴鷺寧踏進別院,云娘連忙張羅飯菜,慌忙接過他肩上的大氅,拍了拍上面的雪粒子,
“您回來了,剛讓廚房準(zhǔn)備了幾個小菜,馬上去熱一熱,嘶,您手臂怎么回事?”
裴鷺寧脫下披風(fēng),聲音清淡,
“說過多少遍,在將軍府說話注意分寸,”
“掌嘴,掌嘴,”
兩人坐定,云娘提到剛剛在前院發(fā)生的事情,
“那個老東西還真不是人,平常苛責(zé)虐待云纓也就罷了,還想讓她做不成女人,幽閉法這種事情都做的出來,這還是親爹嗎?”
裴鷺寧手頓了一下,
“云纓現(xiàn)在在哪?”
“關(guān)禁閉呢,老不死的,讓人又踩鋼索呢,活該惡人狗咬狗。”
“就是因為缺考文化課?”
“是啊,事事都要求云纓做第一,難得燕澈考了第一,老頭子覺得屈辱,發(fā)了瘋的呵斥云纓,這哪像自己的孩子,真是混賬,不過也好,兩人間隙越來,慕云纓就越容易被拉攏,讓她們窩里斗。”
“她不是那么容易任人擺布的人,這是一樁細水長流的事情。”
云娘聽出偏袒的味道,疑惑道,
“前段時間因為我的事情,她對你敵意挺大的,你手上的傷不會是她做的吧,你也太慣著她了,棋子而已無須看的太重,實在不行,毀棋子也不是不可以。”
裴鷺寧眉頭輕蹙,
“她是我的人,別動她。”
云娘神色一僵,裴鷺寧雖然說話輕飄飄,但卻是最后通牒,他對慕云纓有其他感情?
她也看出來,裴鷺寧雖然一直在布局設(shè)網(wǎng),但是對于慕云纓不一樣,
“你別忘了,她身上流著慕家的血,逢場作戲不能當(dāng)真的。”
裴鷺寧半瞇著眸子,話語中攜帶著不經(jīng)意的冰冷,
“云娘,你逾踞了。”
云娘臉色晦暗沒有答話。
裴鷺寧自顧自的斟了一杯茶,
“慕青山還是太閑了,他為了納你為妾,不是抓了幾個北域奸細,不要功名,只為了娶你,倒是讓陛下離了心,”
云娘輕嗤了一聲,
“還不是為了我肚子里的子嗣,這種人還想著傳宗接代,活該要斷子絕孫,”
裴鷺寧將茶杯反扣在桌面上,
“如今北域?qū)δ角嗌降男袨槭植粷M,陛下又因為他納妾的事情心生芥蒂,是時候加把火了,讓牢里那幾個人反水,該讓老不死的焦頭爛額起來,”
云娘興沖沖的點頭,
“明白,馬上交代下面的人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