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陳意濃被嚇了一跳,一屁股摔在地上,燭火亮起,一條青色的蛇朝謝枕弦爬過來,對他吐著信子。
謝枕弦握緊燭臺,處理雜草的時候他檢查過,這是哪來的蛇。
陳意濃最害怕這種東西,她急急忙忙起來躲到角落,睫毛上還掛著被嚇出的眼淚。
“這東西是哪來的?”
雖然那條蛇看不見她,但是陳意濃心中的恐懼依然不小。
“我也不清楚。”謝枕弦緩慢移動,從旁邊拿起棍子,這是他特地放在寢居內防身用的,沒想到今晚就派上了用場。
青蛇似乎是察覺到了謝枕弦的敵意,它張開嘴,露出鋒利的牙齒。
謝枕弦一棍子精準地敲在它腦袋上,砸得它眼冒金光,然后趕緊把這條蛇給打死。
看著蛇身體軟軟地倒下,謝枕弦不忘拿來砍柴刀又補了幾刀。
他挑著蛇的尸體,額頭沁出一層薄汗,余光瞥見院門外站著幾個孩子,眼里帶著惡意的笑容,就像昨晚一樣。
謝枕弦抿唇,打開院門把蛇的幾段尸體朝著他們扔了過去。
外面頓時響起一陣叫聲。
“這幾個孩子怎么這么壞?”陳意濃心有余悸地說著。
那條蛇還好不是什么毒蛇,要是毒蛇,如今謝枕弦哪來的錢去看病,且不說看病,只怕是在這邊出了事也不會有人來找他的。
那些孩子哭喊著跑了回去,謝枕弦疲憊地捏了捏眉心,鎖了院門回去燒火做飯。
陳意濃盯著院門:“就怕那些孩子的雙親會過來找你麻煩。”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那些孩子這么做,少不得他們在背后指指點點。”
又是柚子葉又是青蛇的,才來兩天,這日子還真是不安生。
在謝枕弦烙餅的時候,院門被敲響,傳來一陣叫罵。
“你這該死的短命鬼,敢欺負我兒子!趕緊給我滾出來!”
大人的罵聲夾雜著孩子的哭聲,在這夏夜顯得格外吵鬧。
謝枕弦拍了拍手上的面粉,從廚房走了出去。
看見謝枕弦真敢出來,幾人更是氣憤。
“來了咱們青陽縣不好好過活,還敢橫行霸道,明日我就要到縣令那邊告你!把你趕出去!”
幾人義憤填膺,仿佛跟他們沒什么交集的謝枕弦真的做了什么十惡不赦的事情一樣。
謝枕弦將剩下的一截青蛇尸體和柚子葉一起丟到了他們面前,他們拉著孩子后退幾步,跟謝枕弦拉開距離。
正要發作,謝枕弦截住了他們的話:“我欺負他?那我還真是好奇,我屋里的蛇和柚子葉都是怎么跑進來的。”
孩子躲到了父母身后,他們正要繼續說,又被謝枕弦給堵住嘴。
“要去告訴縣令我也樂意奉陪,皇上貶我至青陽縣,我是一步也不能離開,只要離開就是抗旨,你們執意如此,那我也只好血書一封寫清緣由,死前拉著諸位墊背了。”
謝枕弦溫和地笑了笑,但是對面幾人只感覺頭皮發麻。
抗旨,那是要殺頭的!九族都得跟著一起死!
“你你你!簡直是個瘋子!”
他們帶著自己的孩子落荒而逃,完全沒了剛來時的囂張。
“果然棍子不打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陳意濃看著那幾人的背影。
青陽縣路遠,他們并不清楚順興王一家具體的事情,靠著那些人口口相傳,只怕是把謝枕弦也當做通敵叛國的罪人。
謝枕弦神色如常地回去凈手烙餅。
把那一升面都烙完,謝枕弦簡單吃了些飯就去歇息。
他把房內仔仔細細檢查一遍,確認只有那一條青蛇,這才安心坐下。
“你別怕,這里我查過了,沒有那些東西了。”
陳意濃點點頭,那條青蛇真的是把她嚇得不輕,今晚估計是睡不著了。
她坐在褥子上,腦海里的陰影揮之不散。
這一夜他們都睡得不算安穩,次日謝枕弦回來得早,路上碰見楊浪,楊浪跑過來。
“有你的一封信,是從宣京寄來的。”
未拆封的信送到謝枕弦手中,謝枕弦看著信封,壓抑住激動的神色。
“多謝。”
楊浪擺了擺手,瞥見謝枕弦青黑的眼底:“睡得不好?”
謝枕弦露出為難猶豫的神情,楊浪一眼就瞧出肯定有事。
為了那半條魚,楊浪就追問一句。
謝枕弦這才說了昨晚發生的事情。
“丟了蛇進去!”楊浪拔高聲音,他以為那些百姓頂多只是背后罵幾句,哪里想到他們還敢那么做。
“也不是什么大事,左右我還好端端站在這里,這事你知道就行,千萬不能和縣令說,我不想讓大家再因為我的事情煩惱了。”
謝枕弦說得真心實意,楊浪被這么一提醒,當即掉頭去縣衙,這件事肯定得去告訴縣令啊,都差點鬧出人命了!
見楊浪走了,謝枕弦拿著信趕緊回去。
“是長公主的信嗎?”陳意濃也激動地問。
“應該是。”
宣京無人會在這時候私下和他聯系,想來想去也只有安陽長公主了。
回到木屋,謝枕弦拆開信,果然是安陽長公主送來的。
陳意濃也湊過去看,開頭只簡短問候謝枕弦在青陽縣是否習慣,然后就說起陳家的事情。
陳家家主陳志尚,兩月前因檢舉有功受封尚書右仆射,三女陳惜蕊嫁入左仆射府當填房,陳家一時間風光無限。
看到這兩行,陳意濃怔愣住,覷了眼謝枕弦的神色。
在信的最后,安陽長公主問了一句。
【故人可安好?】
雖說子不語怪力亂神,謝枕弦肯定有利用的成分在,但安陽長公主難免不多想,萬一呢。
謝枕弦看向陳意濃,陳意濃也瞧見了最后一句話。
“我替你向長公主問一問你長姐還有你自己的事情。”
謝枕弦覺得安陽長公主愿意回信,會不會是陳意濃的死因真的存疑?
不然怎么會有人這么快就接受了這種事情,還特意問了故人是否安好。
陳意濃想點頭但是頓住:“直接寫上去的話,會不會讓其他人發現?”
“沒人敢搜長公主的書信,你放心。”
這也是謝枕弦敢向長公主求助的原因之一。
他拿出離開宣京時帶的筆墨紙硯,開始在信上寫陳意濃想要知道的事情。
不過他還是留了個心眼,沒有直白地寫上,只是借著陳家兩位小姐的祭日稍作提醒。
到了最后,謝枕弦看向陳意濃。
“你要不要寫幾個字在上面,長公主應該能認出你的字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