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戰戰兢兢地上前,就見蘇為山看了過來。
“你去替我辦件事。”
死掉的那兩個縣令雖換了人,但好在夠聽話,都不敢違逆他。
蘇為山不想放棄青陽縣的上供,張柏松冥頑不靈,他也只好順手送他上路了。
從茶樓離開,張柏松看著外面下的小雨。
蘇為山此人定是要報復他的,他得提前做好準備。
這蘇為山肯定不清白,得抓住他的把柄才行。
張柏松思索著該怎么調查這只老狐貍,他回到縣衙,找到了先前在仲世昌手底下比較得臉的幾個衙卒,順帶著把師爺給叫了過來。
楊浪看向師爺,師爺也不知道是發生了什么事情。
“蘇刺史此人,先前和仲縣令是有什么瓜葛嗎?我總覺得他很在意青陽縣啊。”
聽到張柏松這句話,幾人都是一個激靈。
師爺都快把頭埋到地底去了,他也不知道這件事怎么回答。
要是說實話,就會得罪蘇為山。
張柏松雖然大刀闊斧地改變了不少過來,但他平民百姓出身,對上蘇為山會很吃虧。
一時半會兒,他們都保持了沉默,打心底里對蘇為山是懼怕的,而且不想幫助張柏松。
楊浪眼神糾結,曾經因為謝枕弦協助查案,他跟謝枕弦提過一嘴,現在張柏松問起這件事,他也不知道要不要說出來。
他小心翼翼看了眼師爺,師爺沒說話,他也就不吱聲了。
看到他們的反應,張柏松倒是驗證了一件事。
“師爺,你說。”
師爺雙手緊握:“我……我也不清楚。”
張柏松一聽就知道他有所隱瞞。
“仲縣令回了宣京之后,一口將昧了銀子的事情全都包攬在自己的身上,師爺,我記得仲縣令的家人是你帶去處置的。”
這事瞞不過張柏松,師爺只能承認。
“他自知時日無多,托我將田產變賣交給他的妻女,除此之外,我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他也有妻兒,不是孑然一身,所以不敢說。
這么多年了,也不是沒有人想要扳倒蘇為山過,但無一人成功。
張柏松皺眉,這蘇為山是什么豺狼虎豹不成?
明眼能瞧出不對勁的事情,居然沒一個人敢說的。
“大人還是找謝枕弦吧,他曾受邀調查古畫中毒一案,或許知道什么。”
楊浪顫抖著嗓音回答,他們不敢說,張柏松又要一個真相,那不如將這件事的主人公換個人。
“謝枕弦?”
張柏松起身走了幾步,又跟他有關系。
“去將人帶來。”
謝枕弦才洗漱好吃了飯,今天因為刮風下雨回來得早,他就老老實實在屋里待著。
但是沒多久,院門被敲響。
謝枕弦放下手里的東西出去,看見楊浪他們披著蓑衣過來。
“張縣令想要見你。”
謝枕弦疑惑:“縣令找我什么事?”
張柏松這么多天都沒問起他,今日找上門,很是不對勁。
楊浪有些心虛地回答:“都是我的不是,縣令問起仲縣令和蘇刺史是不是有什么瓜葛,我不敢說,就跟縣令提起了你。”
他十分愧疚,當時為了保全自己把注意力轉移到謝枕弦身上。
謝枕弦眼神微動,他倒是沒有要怪罪的意思。
“你帶我過去吧。”
謝枕弦語氣平靜,換上蓑衣跟他們一起去縣衙。
就算張柏松不找,等蘇為山對付張柏松的時候,謝枕弦也要和張柏松說這件事的。
這一次楊浪的話是給了一個契機。
到了縣衙,張柏松單獨召見了謝枕弦。
這是兩人第一次正式意義的見面。
張柏松坐在椅子上,看向對面脫下蓑衣的謝枕弦。
這幾個月的功夫,謝枕弦皮膚被曬黑了一些,人也變得略有些滄桑。
渾身上下看不見一絲從前的金玉之氣,反而多了些沉穩。
“大人。”
謝枕弦拱了拱手,態度恭敬。
張柏松抬手示意他坐下。
“我聽衙卒說,你參與了調查古畫中毒一案,知道了一些關于仲世昌和蘇為山的事情。”
他們私下里,張柏松就直接說了名字。
他想起蘇為山今日的態度,就有些嫌惡。
“你今日見了蘇為山?”謝枕弦捧著熱茶吹了吹。
他篤定張柏松是見過了,而且知道蘇為山對他的惡意,所以才會找人問蘇為山和仲世昌的事情。
“不錯。”張柏松看著他,“你若是愿意把所有事情告訴我,只要你在青陽縣一日,我便護你一日。”
他這句承諾已經是十分有分量了。
謝枕弦放下茶盞:“不必你做出這樣的承諾,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但你也要該明白,我手里沒什么能用的人,知道的消息有限。”
張柏松讓他快說。
“蘇為山一直借著龍王祭的日子讓庾城幾個縣的縣令給他上供,仲世昌之所以要昧下那些銀子,也是為了這件事,這些年,蘇為山靠著這個可是斂了不少錢財。”
謝枕弦說著,想到了什么事情。
“另外庾城有個案子,許家貪墨一案,蘇為山聯合其他幾位縣令為了拿走許家的財產,胡亂判案害死許家所有人,這案子至今還被壓著。”
“居然還有這件事?”
張柏松流露出明顯的意外,他也查了不少關于青陽縣的事情,只不過還沒發現這個。
燭火映照著謝枕弦的眼底。
“而且,蘇為山敢這么為所欲為,估計背后還有人,這個我不大清楚,需要你自己去查清了。”
謝枕弦已經把自己能夠提供的全都說了出去,接下來該怎么做,就看張柏松了。
蘇為山背后就算有人,但是張柏松背靠長公主,這一點謝枕弦倒是不擔心。
可以說,張柏松是扳倒蘇為山最好助力的了。
謝枕弦也算是利用了一下張柏松。
“我知道了,接下來的事情不需要你摻和,我自己來就行。”
一時半會兒是沒法解決蘇為山的,所以他得把那個案子先查清楚。
上供一事牽扯不清,但是這許家的案子可逃脫不開,可以用這件事作為突破口。
“許家貪墨一案他們既然敢做,就不會留下什么把柄,你要查會很難,而且還會給自身帶來危險。”
謝枕弦提醒一句,就起身準備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