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舍門口有兩名信義堂的幫眾值守,但見那裹著血色大袍的身影,只是一揮衣袖。
兩道黑影自袖袍之中勁飛而出。
電射一般掠向兩名值守護衛。
兩個護衛雖是信義堂精挑細選的精銳,但又怎能擋得住血衣樓的血衣殺手。
兩人只覺眼前一花。
然后便失去了意識。
血衣飛身掠出,衣袍獵獵飛舞,頃刻伸手扶住了即將跌倒的兩人。
然后,身形一翻,便縱入院墻。
沈翊緊跟上來,并指探了探兩名護衛的鼻息,沒想到這血衣竟然留了活口。
而剛剛自衣袖間掠出的黑影。
雖然速度極快,但沈翊功力精深,眼力通透,自是瞧得清楚。
那是兩個約是巴掌大小的皮影玩偶,受血衣所控,行動極為靈活自如。
更能夠順心如意施展各路武學,甚至若以真氣貫通,真意為引,便絲毫不亞于尋常高手的威能。
兩名護衛正是被那皮影玩偶,一人一拳結結實實轟在胸膛,當場閉氣過去。
若非血衣手下留情,兩個護衛便有可能是被當場穿胸而過,碎心而亡。
稀奇的武功,沈翊如此評價。
他耳朵微微一動,聽到里面沒了動靜。
便縱身躍入圍墻。
沈翊進來時候并沒有看到那道血影,便愈發謹慎,悄悄摸摸地往內院行去。
躡手躡腳走過耳室過道。
自大門探頭一瞧。
恰好看到一道血影正躬身貓在主臥門口,也不知對方使了個什么手段。
兩扇木門無聲打開。
他身形一竄就閃身進去,大門繼而又被悄然合上,如此動作一氣呵成。
當真是沒有半點聲響。
而且此人斂息之法同樣出神入化。
若非沈翊一直在他身后跟著,單憑氣機感應,還真發現不了端倪。
此時,血衣進入室內。
沈翊便縱身一掠,飛身上了屋頂。
雙足落在屋瓦上,輕飄無聲。
沒有絲毫聲響,他又小心翼翼地揭開瓦片,低頭朝著室內探看。
此時,血衣亦一步一步。
緩緩接近床榻。
而床榻之上躺著的,赫然就是蕭震北。
沈翊微微一笑。
這人果真帶他找到了正主,雖說蕭震北現在形勢不妙,但是沒關系。
螳螂捕蟬,黃雀在后。
他便是那黃雀!
于是,血衣衣袍一揮。
兩道人偶劃過兩道交錯的弧線,朝著床榻上的蕭震北襲殺而去。
蕭震北作為宗師雖然受傷。
但是直覺仍在,剎那間睜開雙眼,便看到兩個面帶詭異笑容的人偶呼嘯飛來。
人偶各執一對刀劍。
凌空飛旋而起,
便是刀劍之氣縱橫交錯籠罩。
“何方宵小!”
蕭震北怒喝一聲。
一拍床板,真氣流轉,身形順勢凌空飛旋,雙臂交疊,凝罡氣護體于前。
然而,他畢竟內傷尤在,更是倉促應對,剎那間,罡氣破碎,渾身上下更是瞬間爆出無數刀劍傷痕蕩出的血霧。
生死只在一擊之間,
血衣五指聯動,
便要控制人偶絕殺蕭震北,就在此時,天頂之上卻嘩啦一聲驟然破開一個圓洞。
一道黑影飛掠縱下。
其人手中一柄明晃晃的長劍直刺掠出,那明澈如水的劍身,更是反射出血衣駭然的眼眸。
當此危急之時,
血衣卻是無暇顧及蕭震北的死活,血紅的袖袍揮舞之間,又兩道黑影疾飛。
一個渾身凝動罡氣,蜷縮一團,
直接攔在血衣的咽喉。
只聽噗的一聲。
誅邪劍鋒毫無阻礙地刺破人偶之上的罡氣,卻被那人偶自爆卷積的真罡爆發,阻擋一瞬!
血衣悶哼一聲。
另一道人偶卻已經拍馬殺向沈翊。
與此同時,血衣伸手一扯,原本圍殺蕭震北的兩道人偶亦被他召回。
氣勁縱橫,鋒銳如刀,
分別襲向沈翊的脖頸和丹田。
血衣殺手應對也算無錯漏,雖說付出了一個自爆的人偶,但是亦是頃刻扭轉攻勢。
蕭震北的身形重重撞在墻上。
他的滿身刀劍傷痕,鮮血流淌不止,卻是意識到自己撿回了一條命。
抬眼凝望。
恰見到廳室之中,一名身穿血衣的老者,雙手疾舞,控制三枚人偶飛旋交錯。
而與之交手的黑衣人。
竟是沈翊?!
蕭震北一時間呆愣,搞不清楚是何狀況,只能約莫知道,當是沈翊救了他一條性命。
而場中,三枚人偶圍繞沈翊疾旋,各自持著一雙刀劍,便是仿佛有三個高手接踵圍攻。
剎那間,人偶刀光劍影,
攻勢密如細雨連綿不絕。
再加上人偶極小,各種招式皆是從難以防范的刁鉆角度斬擊,飛刺。
詭異程度,讓人難以防備。
也就是沈翊根基深厚,劍法莫測。
其手提誅邪,劍光或疾掠如風,或飄渺若云,劍影層層疊疊如浪奔涌,將三枚人偶的攻擊穩穩攔在劍圍之外。
本就不算大的廳舍之中,劍器碰撞之聲更是不絕于耳,清脆如泉。
交鋒碰撞的劍氣如雨如霧,四散而飛,蕭震北臥室內的桌椅板凳,衣柜瓶瓷更是噼里啪啦碎裂一地。
說來話長。
實際上自血衣出手,沈翊破頂交鋒,也不過兩三息的時間。
“可惜了。”
沈翊雖身形在重重劍影之后,
卻仍能淡然出聲。
血衣只當沈翊這是死到臨頭的悲嘆,
冷哼一聲:
“下輩子,莫要多管閑事!”
“我是可惜……”
沈翊劍鋒一蕩。
滾滾流云驟然而現,彌漫了眾人視線,更讓血衣愕然一愣,失去了他的蹤跡。
“一門手藝就此失傳。”
沈翊的聲音突兀響起于血衣身側。
探手于腰間一抹,斬卻刀光豁然閃過昏暗的廳室中。
血衣頓覺一股劇痛手部傳來。
兩個手掌齊腕而落,鮮血汩汩流淌。
而那三個在空中飛掠而回的人偶,也撲通一聲,跌落在地上,徹底成為了廢物。
血衣疼痛欲喊,一抹劍光好似斜陽余暉,映入眼眸,他張開了喉嚨,卻怎么也喊不出來,只能聽到嗚咽的風聲。
咚!
血衣身形直挺挺跌倒在地上。
脖頸染血,氣絕而亡。
【斬殺宗師武者,獲得潛修時間十年零八個月】
【潛修】剩余43年零5個月
沈翊劍鋒一挑,將一塊腰牌自血衣的腰間挑了起來,依舊是正面雕刻血衣高樓。
背面則是,這位血衣的名字。
戲師。
沈翊忽然想到一句話:
“變戲法就變戲法,練武功就練武功,非要要把兩者混為一談,那不是找死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