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列麒麟榜十二席的李藏鋒敗北,讓一眾江湖人得見斬殺卓青鴻的劍法威能。
襄王不禁感慨:
“沈小兄弟這一陣。”
“倒真應(yīng)了凌風(fēng)老弟的劍法所托不負(fù),讓我重新得見昔日流云公子的風(fēng)采。”
陳靜年微微頷首:
“便如此表現(xiàn),當(dāng)入麒麟前十之列。”
司徒玄卻是慣于唱反調(diào)了:
“你們兩個別高興得太早,你怎不知沒有麒麟前十的上臺教訓(xùn)他呢?”
陳靜年卻是捋著胡須,微微一笑:
“二哥不問世事,據(jù)我所知,今次一趟卻是沒幾個前十之列的天驕到場。”
“紀(jì)叢云在明月峽與巨鯨幫鏖戰(zhàn)。”
“謝小樓和無心則不知其蹤。”
“我們書院那個書呆子和大內(nèi)的那位,素來不參與此類爭斗。”
“剩下的幾個,要么異族之人,本就遠(yuǎn)在天南地北,要么是身份特殊,不便露面。”
“嘖。”
“唯有道子清風(fēng)是確切抵達(dá)的,按照昨日傳來的消息,他該是和沈少俠在一起,怎的不知為何竟是未到場。”
此時的清風(fēng)撓了撓鼻子,在沈翊的床榻上翻了個身,還發(fā)出陣陣酣聲。
司徒玄擺了擺手道:
“清風(fēng)那憊懶小子我知道,他昨天要是起了一卦,現(xiàn)在肯定是不知道貓在哪兒睡大覺!”
“沈翊小子運氣還真好,那就給他發(fā)放嘉獎吧,左右也無人是他對手了。”
三人正說話間。
臺下亦是議論紛紛,所說內(nèi)容自是與城主府的三位所言相差仿若。
皆認(rèn)定此刻若是無人上臺,沈翊還沒打滿七場,就已然麒麟稱雄了。
正當(dāng)記書官準(zhǔn)備揚聲宣布結(jié)果。
一道鵝黃衣裙的身影卻是翩然落上擂臺,可不正是那靜心齋的葉一心。
沈翊笑問:
“葉仙子也要上臺較技?”
“我還以為你只動嘴皮子呢。”
葉一心微微一笑:
“當(dāng)向沈少俠展示我當(dāng)仁不讓的決心。”
沈翊搞不懂葉一心的腦回路:
“當(dāng)仁不讓?”
“自封的嗎?”
但沈翊卻是猜到了她打得什么算盤,如今沈翊威勢名望皆達(dá)到此間頂點。
她上來挑戰(zhàn)。
若是勝了,那自是將沈翊的威望聲名盡數(shù)攫取于自身,若是敗了,她只要撐得足夠久。
同樣能夠名動江湖,還能落得一個滿座英雄皆噤聲,女子何妨讓須眉的美名。
若是沈翊避而不戰(zhàn),想個由頭直接跳下擂臺,但這同樣會讓葉一心受益。
怎么都是她賺。
沈翊卻是內(nèi)心堵得慌。
若是葉一心坦坦蕩蕩,就像顧子桑那樣,立志做個梟雄,做個野心家,他還能佩服幾分,現(xiàn)在葉一心的這番話……
他只覺得虛偽。
此刻臺下。
卻是在蘇驚天這腦殘粉地帶領(lǐng)下,越來越多的江湖人高聲大呼:
“葉仙子!”
“葉仙子!”
“……”
恃強凌弱,為人不恥。
敢于揮刀向強者,卻是能天生得到人的青睞和擁躉。
沈翊一手扶額。
好家伙,還沒開始打,他已經(jīng)開始犯惡心了。
再抬眼一瞧葉一心。
那美眸流轉(zhuǎn)之間,嘴角輕輕揚起。
“沈少俠,可敢來戰(zhàn)?!”
沈翊眉頭已然深深皺起。
遠(yuǎn)處的襄王瞇眼眺望,對著身旁的夏誠武沉聲道:
“誠武,此女子城府極深。”
“這一局騎虎難下,你可看懂了嗎?”
夏誠武望著平湖之畔,越來越多的江湖人高呼葉一心的名字,他不禁心有余悸。
“我,懂了。”
突然,異變陡生!
原本晴空萬里,只是偶有閑云飄過的湛藍(lán)天空,幾乎在肉眼可見之間,變得昏暗,呈現(xiàn)一種極為深邃,好似血液粘稠的暗紅。
沈翊猛然抬頭。
瞳孔驟縮,喃喃自語:
“劫來自于天?!”
襄王、陳靜年和司徒玄三人同樣抬頭,他們同樣收到了清風(fēng)那句晦暗難明的暗語。
當(dāng)時不明所以。
只是登臨此時此刻,司徒玄和陳靜河皆是眼眸震驚,不約而同地脫口而出:
“天象異變!”
“天人境高手!”
驟然之間。
一股浩然無邊的威壓沿著暗紅的血色天穹席卷而來,朝著白云之巔傾覆而落。
蒼老陰鷙的聲音,隨之在血穹翻滾的烏云中滾滾回蕩而起:
“商秋白,老朋友都來了!”
“何不現(xiàn)身一見!”
那浩瀚無匹的威壓并沒有因為這兩句話而暫歇,反而愈發(fā)威重,倏爾間,凝成一個遮天蔽日,覆蓋天穹的血色掌影轟然落下。
“古神教尹老魔,你竟還敢出來為禍!是忘了我大哥在你身上留下的傷了嗎?”
司徒玄那蒼勁之聲朗然而起。
一道赤紅色純陽劍氣隨他并指一引,朝著天空疾掠而起,旋即,劍氣一震,一化二,二化三,三化萬千!
陡然在白云之巔鋪陳羅列開來,化為能夠遮蔽整個白云之巔的純陽劍幕。
陳靜年揚袖一揮,青色的浩然之氣,浩浩蕩蕩全無保留地宣泄而出,與劍幕交相輝映。
當(dāng)此劍拔弩張之際。
白云之巔的一眾江湖人,卻是宛如待宰的羔羊,茫然且絕望。
聽到司徒玄的高呼,他們知道了這踏空而來,覆手翻掌能引動天象異變之人的身份。
古神教教主,尹天妄。
傳說,十年之前,其為了踏入天人合一之境,屠了沿海一城之人,欲要借助滿城氣血行那登天之舉。
眾多正道高手現(xiàn)身欲阻,亦皆亡于其手中。
直到,白帝商秋白聞訊而來。
就在尹天妄已然跨入天人門檻之際,直接當(dāng)空一掌鎮(zhèn)壓而落。
剎那間。
尹天妄當(dāng)場重傷跌境,墜入滔滔血海。
商秋白又是一掌落下。
滿城血海盡焚一空。
只是卻也讓尹天妄逃了去。
自從被商秋白重傷之后,尹天妄自此銷聲匿跡,就連古神教的勢力也不斷收縮。
轉(zhuǎn)入地下暗中行事。
江湖人皆以為古神教的尹老魔已死。
即便不死,那也無妨。
不過是白帝商秋白再一巴掌的事情。
然而,如今這尹老魔攜漫天血威而來,本應(yīng)當(dāng)有白帝坐鎮(zhèn)的白帝城,其人,卻至今未現(xiàn)蹤跡!
“白帝何在?!”
“白帝何在?”
一眾江湖人不禁悲聲高呼。
這是他們唯一能夠乞求的活命希望。
轟隆!
巨大的血色掌影落在純陽與浩然氣交織的劍幕之上,發(fā)出震如雷鳴般的轟響,只聽咔嚓一聲。
那赤紅青芒閃爍的劍幕一觸之間便已經(jīng)裂痕斑斑。
司徒玄和陳靜年皆是一口鮮血噴出。
他二人雖是大宗師。
但是尹老魔畢竟是半步天人的強者,其間相差何止千萬里,便是地榜第一的定北侯,都不見能勝這位半步天人,更勿論已然跌出地榜的司徒玄,以及未入地榜的陳靜年。
若非尹老魔心有顧忌,一掌出了三分力,留了七分以待逃命,否則這純陽浩然劍幕已然當(dāng)場破碎!
“哈哈哈哈!”
那尹老魔的聲音再度于云層中滾滾響起,沈翊凝眸仰視,但見一道佝僂黑影,負(fù)手虛立于百丈高空之上。
“這種程度都不出來嗎?”
“那天魔小崽子說的果然沒錯,商秋白早就失蹤已久,不在這白帝城!”
“當(dāng)年的恥辱!”
“我要整個白帝城給我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