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倆?”謝璟瑞覺著這三個字是對自己最大的羞辱。
他眼神陰厲,“你說誰是父子倆?”
妘璃掃了一眼屋中的兩人,“這里還有別人嗎,季璟瑞?”
“季?”謝璟瑞徹底崩潰了,他怒吼出聲,“我姓謝,謝……”
“哦~”妘璃一個字一個字地念了出來,“季、璟、瑞。”
尤其是‘季’字,她特意加重了力道。
謝璟瑞再也受不了,“啊”的一聲大吼,起身朝著妘璃就沖了過去。
就在謝璟默準備抬腳踹人的時候,季伯遠及時把人攔住了。
就見他用力圈住謝璟瑞的腰,“妘璃就是在拿話激你,你聽不出來嗎?”
妘璃有些冤枉,“季伯遠,我說的難道不是實話嗎?怎么到了你的嘴里就成了我拿話激他?我有必要這么做嗎?”
謝璟瑞怒了,抬起手肘用力往后一頂,正好頂在季伯遠的肩窩處。
就聽“哎呦”一聲,季伯遠吃痛,不得已松了手。
沒了桎梏,謝璟瑞再次朝著妘璃撲了過去。
妘璃動也未動。
謝璟默抬起右腳,狠狠往前一踹。
謝璟瑞被一腳踹中腹部,猛地倒飛出去,“砰”的一聲,砸在了床榻之上,緊跟著就是“噗”的一口血噴了出來。
謝璟默甩了四個字,“自不量力!”
謝璟瑞捂著肚子坐了起來,死死盯著自己這輩子最恨的人。
他抬手抹掉了嘴角的血跡,“就算你是太子又如何?還不是個宮女的兒子,一個賤種而已。”
這話,或許能傷到兒時的謝璟默,可現在傷不到了。
謝璟默打量著這個所謂的‘大哥’,鄙夷道,“本宮的母親是宮女又如何,總比你這個野種要強上千倍、萬倍。”
謝璟瑞雙眼噴火,咬牙切齒,“謝璟默……”
他轉頭看向季伯遠,“你,去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季伯遠被他剛才那一肘頂得整條手臂都麻木了。
“我本就不是他們的對手,何況又失了內力。”
謝璟瑞恨道,“真是沒用……”
這時,雷繹走了進來,“殿下,太子妃,季曼舒已經被押上馬車了。”
“知道了。”
季伯遠緊張起來,“你們要把曼舒帶到哪里去?”
妘璃嗤笑,“你明明是在擔心自己,何必拿季曼舒當借口。”
唰的一下,季伯遠的臉就白了,他確實是這么想的。
之前,他覺得自己不怕死,可當死亡真的來臨,他發現自己怕得要命。
謝璟默命令道,“帶走。”
“是。”
雷繹朝身后一揮手,幾名影衛快步走進屋中,朝著季伯遠父子倆就抓了去。
季伯遠和謝璟瑞豈會乖乖就范,作勢要與影衛拼斗一番。
不用太子開口,雷繹命令道,“直接把人敲暈了。”
影衛得令,謝璟瑞和季伯遠一人挨了一手刀,眼睛一翻,暈死過去。
緊跟著,父子倆就被影衛抬了出去。
院門口,薛妙芯正在耐心地等著。
見太子和太子妃出來了,恭敬地福了一禮,“奴婢見過太子殿下,太子妃。”
妘璃上前把人扶了起來,“這些日子辛苦姑姑了。”
薛妙芯微微一笑,“這都是奴婢分內之事。”
“姑姑這是回清心殿當差了?”
“嗯,回去前給太子殿下和太子妃見個禮。”
“姑姑客氣了。”
“奴婢這就回去了。”
薛妙芯見了禮就回清心殿去了。
妘璃問,“璟默,季曼舒的皇后之位被廢了,下一任皇后會不會是容貴妃?”
“父皇說了,會追封母親為皇后。”
“哎!”妘璃只輕輕嘆了一聲。
人活著的時候不好好對待,死了才知道心疼,有什么用?
她不信謝君恒不明白這個道理,只是在皇位的面前,月溪珞就沒有那么重要了。
謝璟默見她有些出神,問,“璃兒,你怎么了?”
“沒什么,咱們走吧。”
“好……”
二人離開冷宮,出宮回府了。
子夜時分,南城門外七十里。
屋中,燭火微閃。
床榻上,季伯遠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他晃了晃有些發暈的腦袋,打量了幾眼這間陌生的屋子。
他雙手被緊緊綁于身后,只能掙扎著坐了起來。
“來人,來人……”
少時,“吱呀”一聲門響,一名身形消瘦的男子走了進來。
一見來人,他愣住了。
這人的長相,他總覺得有些熟悉,可又不知在哪里見過。
“你是……”
柳安笑了,笑得陰颼颼的,“我的好大哥,這是認不出我來了?”
一股冷風直竄頭頂,季伯遠咽了口唾沫,“你是叔安?”
“季叔安不是被你毒死了嗎?我是柳安。”
季伯遠強裝鎮定,“你怎么在這兒?”
“當然是來照顧你的。”
“照顧我?”季伯遠想起了那日在清心殿上妘璃說到的幽冥之毒。
他再也鎮定不下去了,“你們想給我下幽冥之毒?”
“你覺得呢?”
看著季伯遠這副慌亂的樣子,柳安別提多解氣了。
季伯遠穩了穩心神,放軟了語氣,“叔安,看在父親的面上,你給我個痛快好不好?”
柳安仿佛是聽到了世上最好笑的笑話,扯開嗓子大笑起來,“哈哈哈哈……”
他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他抹了抹眼角,“季伯遠,你的腦子是不是有病?竟然把個死人搬出來。”
季伯遠也是沒有辦法了,否則也不會低聲下氣去求這個野種。
“叔安,就算大哥求你了。”
柳安一個沒忍住,啐了一口,“呸,還大哥?哪家的大哥會給自己兄弟下蠱毒?”
“我……”季伯遠無言以對。
“你就不必惺惺作態了,你是什么人,我再了解不過。”
季伯遠見求他沒用,也不裝了,當即就變了臉,“你個野種,當年怎么就沒把你毒死?”
柳安輕蔑一笑,“季伯遠,你還真是一如當年,沒有絲毫長進。”
話落,他不再理會季伯遠,扭身出去了。
房門被關上,但沒有鎖。
季伯遠雖然不知道自己被關到了哪里,可他明白,自己是絕對跑不了的。
他的雙眼漸漸被絕望所占滿。
想起幽冥之毒的可怕之處,他的身子抑制不住地顫栗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