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妻子、兒子的死訊,季伯遠慘笑起來,“死得好啊!死了,省的被辱。”
早在白抒萍指給他靈堂角落里的那些草席時,他就猜到了。
謝璟默命令道,“押走……”
夜釗這就要把人帶去城外營地,季伯遠懇求道,“能不能讓我再看他們一眼。”
謝璟默點頭了,“好……”
通往季王府的這一路,街道兩邊跪滿了雍城的百姓。
他每走過一段距離,就會有百姓大喊,“恭迎太子殿下、太子妃進城……”
火把下,百姓們的眼神透著激動之色。
沒有誰愿意站在叛賊的一方。
透過這一雙雙眼睛,季伯遠漸漸明白了,無論季家在雍城多少年,這些百姓自始至終都是大夏的百姓,不是他季家的。
父親,錯得離譜!
季家,敗得徹底!
季王府,靈堂之上。
白抒萍和季懷翔的尸體并排躺在季懷婧的棺木旁。
邵錦輝說道,“殿下,末將帶人來時,他們的尸首就這樣擺著。”
“嗯。”謝璟默只應了一聲。
妘璃走到近前,蹲下身子仔細查看了一下,“從死狀來看,服的應該是鴆毒。”
她起身走回謝璟默的身旁,“我答應了季懷婧要給這二人留一個全尸。如今人服毒自盡了,就好好葬了吧,也算是全了我對她的一個承諾。”
謝璟默不會反對,“就聽璃兒的。”
妘璃掃了兩眼棺木,“夜釗,把季仲岐的尸首扔到亂葬崗去,白占著一副上好的棺木。”
“是。”夜釗一招手,兩名暗衛上前,掀開棺材蓋子,把季仲岐的尸首拖了出來,往城外亂葬崗去了。
白抒萍是一個女子,妘璃只好親自上前,把尸首放進了棺木中。
至于季懷翔的尸首,不用她吩咐,夜釗已經派人去尋找棺木了。
季伯遠雖心疼二弟暴尸荒野,可也無力制止。
“我想過去瞧兩眼。”
謝璟默微微點了一下頭,夜釗親自押著人來到了棺木旁。
季伯遠看著妻子緊閉的雙眼,流下了悔恨的淚水,“是我對不起你。”
妘璃不屑:早干什么去了,跟季曼舒造謝璟瑞的時候,可有想過會有今日?
謝璟默命令道,“帶走,找個籠子關起來。”
“是……”夜釗親自帶人把季伯遠押回了營地。
就在他押著季伯遠走出靈堂的時候,武光譽的尸首被步聰陽帶領幾名墨羽衛抬了過來,扔到了院中。
靈堂前的院子被兵士們手中的火把照的亮如白晝。
武光譽身上大大小小傷口無數,尤其是那幾個血窟窿,讓人看了觸目驚心。
季伯遠低聲哭了起來,這傷口很明顯就是被群攻所致。
武光譽死得凄慘。
季伯遠悔呀,這些人都是因他而死。
夜釗催促,“季王爺,快著點兒吧。”
季伯遠最后看了一眼武光譽,而后被一眾隱衛押去了城外軍營。
天亮了。
整座雍城,凡是跟季家有勾連的都被綁了押至季王府中看管起來。
人數加在一起總共有五百余口。
整座季王府都快被擠滿了。
逃來郢州的沐家也在內。
沐家大夫人龐詩嵐和長子沐天麟將被押至京城,與沐志鈞和沐振霖一起砍頭。
沐家其他人就沒有這么幸運了,待身份查驗清楚,就會被砍了腦袋扔到亂葬崗去。
此時,沐家人都被關在了季伯遠住的院子中。
妘璃帶著幾名墨羽衛邁進了院門。
龐詩嵐一見到她就怒了,“你就是妘璃?”
妘璃走到她的面前,“不錯……”
龐詩嵐恨不得上前把人撕了,可自己的雙手被反綁在了身后。
她咬牙切齒的,“雪鈴就是被你害死的。”
妘璃冷聲道,“那是她自己找死。”
“我跟你拼了。”龐詩嵐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朝妘璃撞去。
可她連妘璃的衣角都沒有碰到,就被墨羽衛一腳狠狠踹翻在地。
緊跟著“噗”的一口血噴出,她心口疼得緩不過氣來。
沐天麟急得不行,可自己什么也做不了。
妘璃一聲令下,“帶走……”
“是……”
墨羽衛上前,把母子二人押去了城外軍營。
沐家的其他人嚇得是瑟瑟發抖。
妘璃掃了眼院中的這幾十號人。
她生不出同情來。
若是自己與璟默敗了被俘,這些人會放過他們嗎?
妘璃很肯定,不會……
這時,邵錦輝拿著名冊走了進來,“太子妃。”
“嗯,開始吧。”
“是……”
邵錦輝拿著名冊挨個核對,兩刻鐘后,沐家這幾十口都查對完畢。
妘璃問,“可有疏漏?”
“沒有,逃來雍城的沐家人都在這兒了。”
“嗯,帶走吧。”
“是。”
沐家人慌了,哭喊了起來。
妘璃命令道,“把嘴堵了,別擾了城內百姓。”
“是。”
沐家幾十口全部被堵了嘴押去了西城門外不遠處的亂葬崗。
等待他們的是身首分離和一把大火。
裴元朗任監斬官,確保不會放走一個。
這些死刑犯,原地解決是最省事的。
謝璟默是不可能押著幾百號人回京的。
接下來的三日,城西亂葬崗每日都會有一百多個頭顱被斬下。
再十日,雍城的一切都被捋順了。
季家和沐家留下的那些兵士,除了極個別不服管束被殺了外,幾乎所有人都選擇歸順。
這些兵士中的一大部分被裴之睿編入了軍中。
留下兩萬人由萬晉鎧帶領繼續駐守雍城。
季王府的牌匾被換成了將軍府。
自此開始,獨霸西北的季家不復存在。
這日一早,謝璟默率領大軍離開雍城,開拔前往鳳城。
大軍行了十六日,終于看到了鳳城的城墻。
安少博站在城樓上,揮舞著雙手。
他已經知道小叔叔還活著的消息了,此時興奮得不行。
他名字中的‘少’字,也是祖父為了紀念小叔叔,在小叔叔‘死后’才改的。
他原本的名字叫安士博。
現在,他明白了,這個‘少’字,代表著小叔叔安少航沒有死。
他心口發酸,眼睛發漲,眼淚更是不停地往外淌,“真好,小叔叔還活著。”
謝璟默和裴之睿的大軍依舊在鳳城的南城門外扎了營。
安少博迫不及待地跑來了將軍大帳。
不管心情有多么激動,他也沒有忘了禮數。
他先是向太子、太子妃和幾位將軍行了禮,才一臉激動地看向自己的小叔叔。
安少航也是激動得不行,“一轉眼,士博都能獨當一面了。”
他秘密離京時,士博不過是個五六歲的小孩子。
安少博啞著嗓子,“小叔叔,侄兒改名了,叫安少博。”
安少航立時流下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