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無常回來后,酒月總算擺脫了每天在門口刷新的油膩平王。
平王也沒帶她出門。
酒月也樂得如此,雖然不知道他整日在謀劃什么,但她時不時就從梅無常這兒套點話出來。
比如某個趙大人是擁護瑞王的,所以平王在朝堂上老針對他。
又比如那個賢王財大氣粗,平王跟他關系不錯。
再或者,煙雨樓易了主,平王最近找不到美女去籠絡某個好色大臣,正煩著。
酒月:“……”
酒月干巴巴地撓撓頭,“王爺還真是,日理萬機哈。”
梅無常卻好笑,“這算什么?你是忘記了,剛來京城那會兒,可比現在忙多了。”
“有多忙?”酒月不由好奇。
梅無常卻閉了嘴,不愿多說。
“行了行了,我還是跟你說說明知山的地形吧。”梅無常岔開了話題。
酒月:“……”
酒月托著腮幫,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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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酒月就收到了動身的消息。
既然是假扮成侍女,那就不能帶太多東西了……不過反正也是做戲,酒月便隨身攜帶了幾件小巧的暗器,謹慎地藏在腿側和腰間,收拾好后,出門就碰上了梅無常。
“像不像?”酒月問他。
梅無常怔愣了片刻,才出聲,“從未見你穿過素色,一晃眼竟差點沒敢認。”
酒月滿意地翹了翹嘴角,“那說明與我平時差距大。”
那就更不容易被認出來了。
酒月干勁滿滿地擼了擼袖子,朝他擺擺手后就大步流星地去找平王了。
與皇帝同行,自然不可能帶太多人,除了酒月之外,平王身邊還帶了一個平平無奇的小廝。
這人才是真的大眾臉,長得人山人海的,酒月只是看了他一眼,就感覺自己逛完了一條街。
酒月自己也會點易容,雖然手藝尚未學成,但眼睛卻練得毒辣,此刻僅打了個照面,酒月就能斷定這人不是真臉。
據平王介紹,這人叫聞雙。
酒月笑瞇瞇地跟聞雙打了個招呼,得到對方一個冷漠的蔑視。
酒月:“……”
酒月沒說話,但眼神罵得挺臟的。
沒禮貌的家伙。
平王又跟她說,“司馬青縱然是個廢物,但他身邊的人卻不容小覷,你上次在他手里吃了虧,這次,本王讓聞雙助你一臂之力。”
酒月:“……哈哈,王爺想得真是周到。”
平王欣慰地看著她,“阿月,我說過,我不想在失去你了。”
說罷,他又扭頭,吩咐聞雙,“一切以阿月的安全為前提。”
酒月與聞雙再度對視,彼此眼神里都是冷淡。
這人,應該是平王養的死士之一。
酒月垂眸,眼里閃過幾分煩躁。
狗平王,竟臨時變卦!
她的演藝生涯,難道就要遭遇滑鐵盧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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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月的任務是對司馬青動手,所以平王沒將她帶在身邊,而是盡可能地降低她的存在感,給酒月創造機會。
酒月也沒辜負平王的好心,很輕易地就混進了后方宮女大部隊。
這次除了平王和司馬青之外,隨行的還有一些重要的大臣。
避暑也不能耽誤朝政,皇帝全年無休。
所以隨行人員不算少,丫鬟小廝們就更雜了,酒月沒引起任何人的懷疑,跟著走了一路。
與上次不同,這次他們上山的路是條寬敞的大路,也不算陡峭,馬車能直達山莊。
在看到那低調卻盡顯奢華的行宮時,酒月下意識地就想到了上次司馬青去的小院子……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
目的地已到達。
皇帝大手一揮,帶著大臣們走了。
剩下的嬪妃則根據安排去了行宮后方,各回各屋。
開玩笑,這里可是避暑勝地,不回涼爽的屋子躺著,還在外面等什么呢?!
丫鬟小廝們則各自跟著自己的主子走。
酒月原地左顧右盼。
那她呢?
她現在該去找平王,還是直接去找司馬青啊?
還是先熟悉地形吧!
正巧幾個宮女路過,酒月默默跟了上去。
宮女自然是伺候宮中嬪妃們的,回頭一看就發現隊伍里有個不同皮膚的人。
“你是誰家的丫鬟?”有人問她。
酒月連忙低頭,有些無措緊張地回,“幾位姐姐,我是宮里的,這是頭一次跟著我家娘娘出來,現在有些迷路了。”
宮女們歪頭打量她,“可你的穿著……”
酒月柔弱地扶著額頭,“剛剛在路上有些中暑嘔吐,是平王殿下的侍女借給我衣服。”
宮女們恍然,“怪不得瞧你眼生呢,你是哪個宮的?”
酒月眼神微閃,弱弱出聲,“我是雨汐宮的。”
梅無常提過一次的宮殿名字,酒月一直牢記!
“雨汐宮?”宮女們有些錯愕,“你家主子是雪妃娘娘啊?”
酒月點點頭。
宮女們便親切地拉著她一起往前,“你運氣可真好,竟然在雪妃娘娘身邊伺候,聽說她從不苛待宮人,哪怕是發火也只是獨自生悶氣,是真的嗎?”
酒月哪知道是不是真的,但她能演。
她微微一笑,露出些崇拜,“自然是真的,我家娘娘還很大方。”
“哇,雪妃娘娘可真好啊……”
在宮女們的簇擁下,酒月來到了一處泛著涼意的殿里。
“雪妃娘娘方才帶著小郡主玩水去了,你往前走便能看到。”宮女們還要去別的地方。
酒月真誠地道了謝,然后獨自往前。
殿外也有宮人守著,酒月繼續沉浸式扮演宮女,長廊迂回,她一條路走到底,直接穿過了這座宮殿。
然后又以同樣的套路在行宮里轉了個遍。
腦海里漸漸有了半個行宮的地形圖。
皇帝跟大臣那邊守衛肯定很森嚴,最好不要踏足。
但平王跟司馬青肯定也都在那邊啊。
酒月原地沉默,正想著要不要先去看看雪妃之際,身側有陣勁風襲來。
耳鬢碎發揚起,酒月半瞇著眼睛,毫不猶豫地接下了那一掌。
僅僅一招,兩人默契退開,以免惹出什么引人注意的動靜。
酒月抬眸,似笑非笑地看著面前的聞雙,故作不解,“你這是什么意思?王爺讓你來保護我,你就把我往死里保護?”
聞雙沒什么情緒地盯著她,說:“不過是試探你的身手罷了,你不必大驚小怪。”
“何需試探。”酒月嗤笑,語氣不自覺地帶上挑釁,“毋庸置疑,我比你強。”
眼神交鋒片刻,聞雙率先移開視線。
“我只是怕你不自量力。”他大概是在解釋。
“既然什么都怕,還當什么死士?”酒月卻不吃他這一套。
聞雙果然被懟得一噎。
好半晌,他才別過臉開口,“有意冒犯,對不住。”
酒月:“……”
這是不是坦蕩得過分了?
你有意,那你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