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青心情復(fù)雜地回過神來,正好對上酒月大為震驚的眼神。
像是在看一個地痞流氓。
司馬青:“……?”
司馬青眼皮一跳,嘴比腦子快,“誤會,本王無意冒犯。”
酒月狐疑地瞇眼,揚(yáng)起的拳頭頓在空中,同時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衣襟。
所幸她還是喜好穿勁裝,并非襦裙,此刻雖然沾了水,但衣襟還是嚴(yán)絲合縫地貼在脖子上,連那玉佩的紅繩都能擋住。
“那是我娘的遺物?!彼抉R青盯著她的拳頭,冷靜解釋,“你剛剛戴上的時候,本王就忍不住回想起了過去,有些走神……絕不是你想的那樣?!?/p>
酒月不由一怔,攥緊的拳頭也緩緩松開。
原來是去世的親人……
這個時候,好像應(yīng)該說點(diǎn)安慰的話來著。
酒月干巴巴地?fù)狭藫夏X袋,憋了半天蹦出一句:“要不然以后我給你當(dāng)——”
話沒說完。
司馬青的死亡凝視落在頭頂。
酒月默默把最后一個字咽了回去,然后改口,笑得很狗腿:“哈哈,當(dāng)工具,戴玉佩的工具,你要是想你娘了,就找我來戴玉佩給你看?!?/p>
司馬青:“……”
司馬青覺得心累,他閉了閉眼,按著眉心道,“要是沒什么事情,你還是快回去吧?!?/p>
“有的有的?!本圃掠终?jīng)起來,趕緊翻出身上的那張情報(bào)紙條……嗯,已經(jīng)被水泡模糊了。
不過問題不大。
她隨手就紙條毀掉,壓低聲音說:“王爺,平王這幾天經(jīng)常進(jìn)宮,好像是去找雪妃的?!?/p>
司馬青睜開眼,語氣很隨意,“無妨,讓他找?!?/p>
酒月瞪大眼睛,連忙詢問,“他們是什么關(guān)系?平王就這樣去找雪妃,是不是不太合適???”
雪妃可是皇帝的女人。
司馬青垂眸,對上她八卦的眼睛,不由好笑,“沒什么不合適的,你別忘了,他女兒還養(yǎng)在宮中。”
酒月恍然。
原來是有正當(dāng)理由的。
“至于雪妃……”司馬青思索片刻,見酒月那猴急的模樣,他還是勾勾手指。
酒月趕緊湊過去,耳朵都豎了起來,接著就聽到司馬青低語道:“雪妃以前心悅平王?!?/p>
酒月:“!”
真的是瓜!
她震驚地扭頭,司馬青早有準(zhǔn)備地豎起手指放在她嘴邊,酒月又連忙捂嘴,眼神示意自己會保密。
司馬青嘴角抽了抽,緩緩直起身子。
“如何保密?是像上次轉(zhuǎn)眼功夫全府都知道本王能站起來的那種守、口、如、瓶、嗎?”他微微一笑,開口就是熟悉的腔調(diào)。
酒月:“……”
“人與人之間就不能多一點(diǎn)信任嗎?”酒月微微搖頭,又想起來什么,她正了正神色說:“平王身邊有個高手,功夫在仇東方之上,這幾天一直奉命跟著我,但今天他被平王派去慶南了?!?/p>
“不過我沒打聽到他們打算做什么?!彼⑽Ⅴ久?,“王爺多加防備吧。”
司馬青略微挑眉。
慶南?
能做什么?自然是去滅口了。
“本王記下了。”司馬青目光又落在她耳側(cè),“在平王府還習(xí)慣么?”
“一般吧?!本圃掠行┚趩?,“平王比我想的要難殺?!?/p>
“別心急?!彼l(fā)出一聲輕笑,“這事兒,快結(jié)束了。”
酒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卻被他忽然伸過來的手嚇了一跳。
“別動?!彼抉R青摸向她耳后,將她的面具按了按,隨后又問,“平王府可有什么比較隱蔽的地方?老陶給你做了幾張面具備用,等回了府,本王讓墨金給你送去?!?/p>
酒月這才意識到什么。
之前那張面具也是,在南潯小院里碰了水后就被南潯發(fā)現(xiàn)了。
看來這玩意兒不太防水。
酒月默默記住這點(diǎn),然后想了想,歪頭道,“平王府西南角有個破院子,那邊有個狗洞,比較安全?!?/p>
司馬青:“……也行吧?!?/p>
事情交代得差不多了,酒月便準(zhǔn)備往水里爬了,只是剛鉆出船篷,她又想到什么,忽然回頭,目光直直地落在司馬青的大腿上。
“王爺,那一刀,你不會報(bào)復(fù)回來吧?”酒月毫無預(yù)兆地問。
司馬青一頓,迎上她意味深長的眼神,他沉默了一瞬,才出聲:“通緝令已經(jīng)撤了。”
酒月挑眉,沖他爽快一笑。
“那就,合作愉快。”
話音落下,她“咕嚕”一聲鉆進(jìn)湖里,很快消失不見。
酒月一走,仇東方就爬了上來。
“王爺,她已經(jīng)回去了?!背饢|方躺在外面大口呼吸,隨口問了一句,“我方才聽到酒月說什么合作,誰跟誰要合作?。俊?/p>
司馬青垂眸不語,只是盯著自己的腿看了很久。
是了。
合作。
一開始,這一刀,就是她合作的誠意。
否則,這一刀捅向的,應(yīng)當(dāng)是他的喉嚨,或是心臟。
他沉沉地呼出一口氣,困擾已久的問題得到了答案,他難得覺得有幾分輕松,再看外面躺著的仇東方,司馬青出聲催他,“去跟她把戲演完。”
仇東方:“……”
仇東方老實(shí)巴交地又跳了下去。
**
另一邊,平王計(jì)劃的美好一日游被酒月的英勇打了個猝不及防。
等到有船夫在喊“救上來了”的時候,平王再望去,就看到正在往岸邊靠近的一只船上,酒月狼狽地坐在船頭,而她身旁還躺著另一個女子,也不知是死是活。
那女子的裝扮,瞧著便像是如意居的丫鬟服飾,平王只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等到船靠了岸,他便立刻將酒月接走。
馬車上,平王忍不住責(zé)怪道,“阿月,你太不把你自己當(dāng)回事了,一個下等的丫鬟,哪里值得你這般相救?你的傷還沒好呢?!?/p>
酒月壓住翻白眼的沖動,兩眼一閉就是演。
“王爺,我只是覺得她太無助了,那種滋味,真的很絕望……”一想到自己剛剛在游回來時丟了一片金葉子,酒月的眼淚就情不自禁地滑下。
平王果然不說話了。
一直到回了王府,平王才叫來丫鬟伺候酒月梳洗,而他自己又出了門。
酒月巴不得他出門,趕緊把丫鬟們都趕了下去,酒月飛快換洗一通,跑到了啞女的院子。
暗處那些人一般都守在平王的院子里,跟在她身后的不多,此刻梅無常也不在,在啞女不動聲色的掩護(hù)下,酒月很輕易地摸到了狗洞旁。
過了一會兒,她果然等到了一個盒子被推進(jìn)來,同時還有一張紙條。
酒月一愣,蹲下拆開,入目的就是一行字:【平王會再刺殺本王一次,爭取由你執(zhí)行】
酒月:“……”
酒月陷入沉思。
好端端的,司馬青怎么突然不想活了???
若是刺殺由她執(zhí)行,那他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