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威依舊不信：“你胡說，我早上才看見過都尉大人，怎么可能幾個時辰整個都尉府就人去樓空？”

呂屠斜睨他一眼：“早上？那會都尉府還有其他人么？”

卞威努力回想了一會，喃喃道：“周泰山。”

呂屠聞言挑眉：“你是說被貶了的周泰山？他為什么會在都尉府？”

“這誰知道？都尉大人可能有其他的安排吧。”

“蠢貨！周泰山很明顯是與云傲勾結了啊，要不然都尉府怎么會人去樓空的？你要是慫了大可以不去！”

卞威看向拓跋越：“你不是云少的隨從嗎？你怎么跟在呂屠身邊了？”

拓跋越沉著臉，絲毫不給面子：“我剛才說了那么多，你都沒聽清嗎？我是親眼看到云傲擄走了都尉大人，想要栽贓嫁禍給呂大人，所以我才棄暗投明。”

見一個小小的伍長也敢跟他叫板，卞威的脾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你！”

可下一秒就聽見了呂屠的冷哼：“廢物就是廢物，還他媽邊軍冠軍，你是個錘子！”

說罷呂屠大手一揮，遙指向東門道：“帶種的就跟我走，不然云大人一旦出了意外，武川大亂所有人都落不著好！”

聽到這話，南門外的守城將士也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而且他們也知道呂屠的能力。

眼下除了跟著呂屠之外，也沒有更好的選擇了，畢竟他們也能理解，一旦云天真的被殺了，他們這些負責守衛城門的人，多少也會遭受牽連。

看了一眼畏畏縮縮的卞威，上千名守城將士集體抱拳：“呂大人，我等愿意前往！”

呂屠回頭，目光一一掃過他們的臉，試圖將他們混個臉熟，免得待會殺起來敵我不分。

隨后豪邁點頭：“好！殺宵小救都尉！”

“殺！”上千名兵卒似乎也受到了呂屠情緒的感染，齊聲喝道一時間人心齊了。

卞威在旁邊看得心里直打鼓，他從來沒想過帶兵能夠這么簡單高效。

就拿他負責鎮守南門來講，哪怕他擁有了云天給予的正當性，眼前的這些兵卒依舊不服他。

甚至于先前都被呂屠給直接策反了，而反觀呂屠，僅僅是幾句話喊一嗓子，就能讓人心齊聚，士氣高漲。

簡直是人比人氣死人，這時候他終于開始正視他與呂屠之間的差距，絕對不僅僅是武藝，那只是他與呂屠之間差距最小的一個點。

而且呂屠剛才那番話，讓卞威一向自傲的自尊心遭受了極大的侮辱。

眼見身邊一個個的守城將士都跟著呂屠離開，而且他們在路過卞威時，每個人看他的那個眼神，都仿佛在罵他孬種。

卞威實在是受不了了！哪怕他的長槍不在身邊，他也去搶了一匹其他人的馬，騎上靜靜地跟在了呂屠后邊。

不多時，聶云低聲提醒：“大哥，卞威在后邊，需不需要？”

呂屠搖頭：“無需理會，他想跟著就讓他跟著，出不出手也沒事。”

卞威既然跟上來了，那就正好被呂屠利用他的身份，來維持自己此行的正統性。

畢竟武川誰不知道卞威是云天身邊的隨從？連他都跟在呂屠的隊伍里，那就代表著的是云天的意志。

在如今這消息閉塞思想古板的時代，老百姓不會有那么強的獨立思考意識，只會去分辨最簡單的對和錯。

只要呂屠死死地抓住正統性，證明自己所為是正義之舉，那自然是民心所向。

沿途的百姓，麻木地看著呂屠所帶的這支隊伍，趕緊躲在一旁生怕被踩踏到了。

“大人，你們這是去哪呀？”

此話一出，周圍的百姓也全部投來了好奇的目光。

呂屠見這么好的機會，自然要宣傳一下，叫了一聲拓跋越：“給大家講講。”

拓跋越也是個聰明人，立刻明白了呂屠的意思，將手中長刀舉起，朗聲喝道：“都尉大人今日被他兒子云傲擄走，我們這是前往救援！”

沿途他就這么走一路喊一路，百姓們聽后無不群青憤慨。

畢竟武川無論再怎么混亂和道德淪喪，但始終是中原王朝統治的地區，儒家文化盛行。

代表著孝這個字貫穿了每一個大虞人的始終，導致所有人的共情能力極強。

紛紛嚷道：“需要幫忙嗎大人？我等也想去救都尉大人。”

此話一出，立即引起了許多人的共鳴，都愿意前往，畢竟待在武川這天花泛濫的地方，最后的結局也是死。

還不如跟著呂屠去建功立業，看到時候能不能混到點好處，實在什么都混不到，至少也能在云天和呂屠的眼前混個眼熟嘛。

拓跋越可不敢做這個主，低聲問呂屠：“大人，這樣好嗎？會不會耽誤咱們救援云大人的進度？”

呂屠微微搖頭，這才是他最希望看到的，只要擁護他的人足夠多，多到能傳遍整個武川。

那么云天是死是活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呂屠必須得去救一下。

呂屠朗聲道：“這一去說不定可是要掉腦袋的，賊人兇猛而且籌備了多日，絕對不是輕松就能救回云大人的。”

“大人，我等不怕，只要能救回云大人，我們什么都不怕！”

這口號好嘛，喊得多響亮，如果讓云天知道多少都得感動一番。

呂屠也假裝成被感動的樣子，看向他們：“你們真的不怕死？”

“不怕！”周圍百姓齊聲喝道。

呂屠一拍大腿高聲道：“好！既然如此，那你們便隨我一起前往七道拐，營救云大人，殺死那些賊子！”

“遵命！”

周圍的百姓全部跟隨在隊伍后邊，而且隨著呂屠穿成而過，這些知曉了全貌的百姓，開始自發地向其他人講述。

一時間，呂屠身后的隊伍也越拉越長，成幾何倍數地增長。

這一點完全超出了呂屠的意料，而聶云冷不丁回頭看了一眼，只見街道盡頭都看不完。

“大哥，這么多手無寸鐵的百姓，真的能靠得住嗎？”

呂屠邪魅一笑：“啥時候能指望他們了？他們跟在身后，無非就是想混口飯吃，到時候真遇到賊人，他們第一時間就跑了。”

“那為什么還要如此呢？”

“嚇嚇云傲，再嚇嚇他背后的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