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之際,當那輛五菱宏光再次停在濟世堂門口的時候,柳安然徹底驚呆了。
她原本以為,常小魚白天開這輛車可能有什么原因,沒想到晚上還開這輛車。
常小魚從柳安然的表情中看出了她的想法,當即說道:“我那輛卡宴,撞壞了,徹底報廢了。”
柳安然略微皺眉,說道:“我并不是嫌棄你開什么車,我只是詫異,南天常爺,好像不缺豪車吧?”
“所以,你開這個,是為了……低調(diào)?”
“算是吧。”
之前開著那輛卡宴去鉑金酒吧的時候,就被一群小混混平添了一些麻煩,常小魚雖說不怕這些麻煩,可畢竟浪費時間。
還是還一輛低調(diào)點的車,也不會出那么多的事。
“怎么,你不高興?”常小魚單手背在身后,始終不掏出來。
沒想到柳安然嗔了他一眼,帶著一絲壞壞的笑,“不是不高興,是驚訝,是興奮,是極度高興。”
這倒是讓常小魚說懵了,指著面包車道:“工地上拉鋼筋用的,你不嫌棄啊?”
“我嫌棄啥呀,空間這么大,腿就能伸直啦,要是你開個轎車來,到時候還不得給你車頂上踩的都是鞋印。”
常小魚自己都愣了半天,車頂上為什么會有鞋印呢?
片晌后,一臉黑線地看著她,“我算是怕了你了,喏,看看這是什么!”
一直藏在背后的左手,猛然甩出來,一束鮮艷的玫瑰花,在沒有任何光彩的黑夜,在昏黃的路燈映照下,顯得嬌艷奪目。
“小屁孩,花招還挺多。”柳安然臉上止不住的笑意,接過花之后又聞了聞,看向常小魚的眼神都快拉絲了。
“別這樣看我,我感覺到腰子隱隱作痛。”常小魚打著方向盤,頭也不轉(zhuǎn)地說道。
在車輛進入大路的瞬間,身后的長街中驀地亮起十幾盞車燈,光華滿天,照得整條街道都亮了。
韋峰,董天虎,陳豹,早就蓄勢待發(fā),今晚直奔望山寺了。
這一場揚名立萬的功業(yè),是常小魚賜給他們的,哪怕是拼了命,也在所不惜。
柳安然詫異地往后看去,問道:“后邊都是你什么人?”
“都是我小弟啊。”
“照這么說,你很拽嘍?你不是說你是魔門里邊的一個小弟。”
“小弟就不能收小弟了嗎?我是小弟,他們是弟中弟。”
柳安然又回頭瞥了一眼,看那些人兇神惡煞的樣子,實在跟弟中弟這三個字聯(lián)系不到一起,便又問道:“他們都是什么人啊?養(yǎng)尸圈里的?”
“對,養(yǎng)尸圈里的,一個月以后,起始議會要換話事人,后邊有一個就是候選人,還有一個是候選元老,他們都跟著我前往望山寺。”
“不是吧?”
“你讓起始議會的候選話事人,跟在你后邊?”柳安然像是從沒見過常小魚似的,上下打量著他。
“那是他的榮耀。”
“怎么,你還覺得他委屈了?”
因為柳安然雙耳不聞窗外事,一心只讀圣賢書,每天在醫(yī)館里除了看病救人之外,回到家里就是看醫(yī)書,她對醫(yī)術和文學作品有一種極致的癡迷。
所以,養(yǎng)尸圈里發(fā)生的事,無論大小,她基本上不知道,也沒興趣聽那些傳聞。
“我怎么感覺你不是小弟,好像是老大。”
常小魚點點頭,認真道:“當然,我老大了,你知道的。”
柳安然先是一怔,而后意味深長地調(diào)侃道:“行,這恩情今晚你是必須要還了,低于三十分鐘我真報警。”
……
金西市距離南天不算近,一行人上了高速,連開四個鐘頭,才趕到了望山寺腳下。
山腳下,在一處夜市攤前,眾人紛紛靠邊停了車。
常小魚對身后清一色的西裝小弟擺擺手,“都累了吧,吃點宵夜。”
原本冷清的,快要收攤的小夫妻,定睛一看,七八張椅子已經(jīng)坐滿了,甚至后邊還有一些人坐不下,就整整齊齊的蹲在路邊等著。
又連忙從家里搬出所有的凳子,馬扎,可算安置好了,粗略一數(shù),得有五六十人。
方桌前,聽著老板炒菜的聲音,柳安然裹緊了外套,腦袋貼在常小魚的肩膀上,似乎是有點困了。
董天虎一會抬起頭偷看一眼柳安然,看了好幾次之后,連韋峰都看不下去了,說道:“沒事別亂看。”
“嗯?”董天虎解釋道:“不不,我沒別的意思,我看嫂子,是因為……嫂子長得很像一個人。”
柳安然微微坐正身子,問道:“誰呀?”
“呃……”董天虎支支吾吾半天,沒敢說。
因為養(yǎng)尸界幾乎都知道常家與三尸會的恩怨,董天虎覺得這個女人很像三尸會玉羊堂的堂主,可這話要是說出來,恐怕會惹得常爺不高興。
沒想到常小魚卻是點了一支煙,笑道:“是不是像三尸會那個玉羊堂的堂主。”
“對!”見常小魚親自說出口,董天虎腦袋點的跟搗蒜似的。
“咯咯……”柳安然掩嘴輕笑,爾后大大方方道:“那有沒有一種可能,我就是玉羊堂的堂主呢。”
“啊?”除了常小魚之外,其余所有人幾乎都是嗖的一下,站直了身子,頃刻間如臨大敵。
常小魚仰頭道:“激動什么,都坐下。”
不是兄弟不明白,是這世道變化快啊,常爺不是跟三尸會有血海深仇嗎?不是要殺干凈三尸會所有人嗎?
怎么……還摟上三尸會的堂主了?
常小魚深深地抽了一口煙,輕飄飄的說道:“我誰啊?”
“我在鉑金酒吧滅了整個獵狗堂之后,又去找上了她。”
“你們不知道,她第一眼看見我,就對我愛的發(fā)狂,她說我很帥,這誰不知道啊?對吧。然后她說要跟我好,我是好說歹說,我說咱倆不適合,她說試試才行,畢竟你只我長短,我知你深淺之后,才知道合不合適,然后對我是死纏爛打,說我要是不跟她好,她就立馬從一樓跳下去。”
陳豹愣道:“一樓跳下去?跳哪啊?”
董天虎呵斥道:“雞下巴都給你吃了?插什么話,閉嘴好好聽常爺說!”
本來靜靜看著常小魚吹牛逼的柳安然,忽然被陳豹逗笑了,她一本正經(jīng)地補充道:“嗯……往地下室里跳嘛。”
“噢,這樣啊。”
旁邊的韋峰,一會吭哧一聲,一會吭哧一聲,手指掐在大腿上,肉都快掐爛了,憋笑快要憋出內(nèi)傷了。
常小魚道:“韋峰,你不信我說的話?”
“啊?信,信!”突如其來的點名,嚇的韋峰一哆嗦,忙不迭附和道。
還是知性的柳安然,大大咧咧的摟住常小魚,對眾人說道:“我們家小常爺,那自然是了不起了,又帥又多金,體貼又溫柔,又粗又長,又大又硬,我可喜歡啦。”
眾人老臉一黑,沒一個敢抬頭的,常小魚用著只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嘟囔道:“老大,你給我點面子好不好?”
柳安然很自然地說:“我沒說什么啊,粗中有細真性情,胸懷天地好兒郎,能大能小是條龍,心性堅定硬如鋼,完美男人呀,我就是很喜歡嘛!”
眾人長出一口氣,頻頻點頭稱是,柳安然紅唇微啟,湊到常小魚耳根旁,像是對著樹洞說悄悄話那般,得意道:“讓你吹牛逼!”
“OK,我認輸。”常小魚面無表情的回道。
上菜時,老板娘熱情的問道:“幾位老板,你們怎么在這個點來拘靈山了?”
韋峰淡然道:“旅游。”
“來拘靈山旅游?哎喲,這可不興啊。”
老板娘是個熱心腸,連忙說道:“這拘靈山,你們白天能去,晚上可不能去,一會吃完飯,找個酒店住下,明天白天再去,天黑之前一定要下山。”
董天虎問道:“為什么天黑之前一定要下山?”
“來,你給我說清楚。”隨即,董天虎從錢包里抽出五百塊,拍到了桌子上。
老板娘搖了搖頭,“錢我就不要了,你們能來我這吃飯,就很捧場了。”
“看你們的車牌照應該是外地人,你們不知道,拘靈山上最近鬧鬼,原因據(jù)說是山頂上那座望山寺里出事了,好像有個人,死在了寺廟的井里。”
“如果白天去燒香拜佛,沒有及時離開的話,但凡在那住一晚,回來之后就渾身長瘡,很難治的。”
“還有人說,望山寺的井里鎖著一個瞎眼老人,他身上長滿了毒蘑菇,望山寺里的齋飯就加了這些毒蘑菇,一旦吃了,輕則犯癔癥,重則神志不清,好多人都不敢去,但又蠢蠢欲動的去。”
常小魚覺得頗有意思,問道:“什么叫不敢去,又蠢蠢欲動的去?”
老板娘小聲說:“望山寺里,可謂有求必應,很多人去了那里之后,都說神了。”
“但據(jù)說還有一些人,去了望山寺之后,就再也沒出來,尤其是女人。”
說到這,眾人忽然對視了一眼,常小魚道:“行,謝謝大姐了,這錢你拿著。”
隨即不由分說地將桌子上的五百塊,塞到了老板娘手中。
待到老板娘剛轉(zhuǎn)身離開,韋峰便立馬小聲說道:“有人在望山寺養(yǎng)尸!”
眾人同時點頭,常小魚又道:“不止是養(yǎng)尸,他們玩的東西可能更大,這讓我想起了趙家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