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亮的時候,整個稅務局都成一鍋粥了。
大早上市政府就來了個專員,并且宣布了命令,稅警總隊第二中隊的隊長,竟然就是報紙上的那個李紹義。
“陳局長,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兒呀?第二中隊的隊長控了有些日子了,但也不能讓那個李紹義當呀,他是個什么人呀?混世魔王一樣的人物,他要是來了咱們稅務局,誰能管得了他?”
在陳局長的辦公室,稅警總隊的隊長潘吉輝郁悶的說道。
第二中隊一直沒有隊長,也是他有意為之,有好幾個人都想當這個中隊長,在沒有決定下來之前,那些人不得給他玩命送禮嗎?
本想著再收一個月的禮,這就準備安排下去,沒想到市政府給你安排了。
“你問我我問誰,沒看見我一個勁的給市政府打電話嗎?現(xiàn)在都打不通。”
陳局長也是一臉的郁悶,他跟袁市長原來臉上還能過得去,但是私底下根本不是一個陣營的,這家伙老早就把自己賣給日本人了,家里的媳婦就是日本井上公館的特務。
李紹義是一個旗幟鮮明的抗日人士,如果這個人在自己的手下當中隊長,將來這日子可別過了。
被陳局長罵了一頓,潘吉輝也不敢吭聲了,兩眼死盯著桌子上的電話,就希望這是個錯誤。
外面還有很多人也憂心忡忡的,稅務局的賬目就是一把爛賬,這個李紹義進來之后,他們該如何掩飾呢?有些東西根本就掩飾不過去,大家都吃得盆滿缽滿的,唯獨虧的就是這個國家。
一定是袁市長察覺到什么了……
陳山剛半天打不通電話,頹廢的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之前他把自己隱藏的都很好,但日本方面給他承諾了,一旦要是袁市長因為鞠躬的事件被拿下,那么日本方面會全力支持他成為北平副市長,過渡半年之后就是北平市市長。
所以這個家伙上躥下跳的,聯(lián)絡了北平很多舊官僚,就準備等著袁市長彎腰之后對其進行攻擊,可沒想到被一個巡警隊長給攪和了,但他聯(lián)絡的這個事兒卻露出去了,袁市長肯定是知道了。
“怎么就不能進去,找自己的上級匯報工作,怎么就不能進去?”
就在陳山剛想著這些事兒的時候,大門突然被推開了,一個不怎么和諧的聲音傳了過來。
李紹義的樣子大家都是見過的,報紙上登了好幾回了,此刻李紹義帶著幾個巡警進來,身上穿著奇怪又帥氣的軍裝,腰里別著美式手槍。
“局長他……”
相比較李紹義,稅警總隊的幾個保安就沒辦法看了,渾身上下邋里邋遢的,根本就攔不住李紹義。
“局長,在下就是新上任的第二中隊隊長,市政府的王秘書給我說了,八點之前一定要找您報到,您看還差兩分鐘,我這不就來了嗎?”
李紹義一把就把旁邊的保鏢給推開了,然后往前兩步,站直了自己的身體,給陳山剛敬了個禮,但沒等陳山剛說什么,李紹義就直接把手給放下了。
我說啥了你就把手給放下?你這是對上級的尊重?
看到李紹義的動作,陳山剛也是一臉的不滿意。
“關于這個事情,還沒有跟市政府溝通過,所以請李隊長先回去,等我溝通完畢之后,再跟李隊長聯(lián)系。”
陳山剛壓住自己的性子,以前李紹義這樣的人根本就看不到眼里,但這個家伙一晚上突襲通州的事情,他可是聽說過的,所以說話很客氣。
剛才還滿嘴怨言的潘吉輝,此刻老老實實的站在陳局長的后面,早就已經(jīng)沒有了原來的囂張。
“這是市政府簽發(fā)的公文,你桌子上這不是發(fā)給你們的嗎?兩張公文都能夠?qū)Φ蒙咸枺€有什么好溝通的,來之前我去第二中隊看過了,那七十多口的人也對不上數(shù),一個個的都不符合規(guī)定,所以我就把他們都開回家了,我來這里辦個手續(xù),我要自己征兵。”
李紹義自顧自的說道,一邊說話一邊在屋子里溜達,而且還把陳局長的陳列柜給打開,就好像是自己家一樣。
“李隊長,誰給你的權利把人都給開除了?”
陳山剛非常氣憤的說道。
“黨國給我的權利,稅警總隊的條例上寫著呢,有抽大煙跡象的人,絕不能夠被允許,我開除的那些人,全部都跟大煙有關系,陳局長要是不相信,我叫人把他們都過來,只是您這個辦公室有點小。”
李紹義還在繼續(xù)打量著陳列柜,并且把里面的一些古董花瓶拿出來。
陳局長被李紹義一家的說不出話來,總不能說黨國的條例有問題吧?有些憤怒的看了旁邊的潘吉輝一眼,你這個家伙就知道收錢,有人給錢就能進來,沒一個合格的。
“那你也不能自己征兵,人事權利在人事科,你先回去,我會讓人事科的人去招人的。”
陳山剛一秒鐘也不愿意看到李紹義,就想著這個家伙先滾蛋。
“人事科就不用麻煩了,我自己負責招人就行啊,局長給我蓋個印兒,這事兒就完了,我也不來煩局長,我這個人自理能力很強,但局長得把欠我們兩年的軍餉給發(fā)下來。”
李紹義終于是停止開展事故了,伸出手來,胡德柱從后面遞過兩張紙。
一張紙是征兵的公文,另一張紙是欠兩年的軍餉,按照每人每月六塊大洋,加上一些其他的行動經(jīng)費,總共是六萬四千大洋。
“你你要干什么?”
李紹義接過了這兩張紙之后,一屁股坐在了陳局長的桌子上,把這兩張紙鋪在陳局長的面前,至于旁邊的潘吉輝,這家伙本想說點什么,但想到死去的那些日本軍人,自己還是閉嘴的好。
此刻在潘吉輝的腦袋里,全部都是那張照片兒,十幾個日本人被掛在火車站站前廣場,兩條腿死死的夾著,那是剛剛被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