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

一道充滿悲哀和凄涼的笑聲響起，在偌大庭院中回蕩，讓所有聽到這笑聲的人，心中不由自主的生出酸楚感，還有種后背嗖嗖發涼的感覺。

舒禾看著那扶著柱子，怎么都止不住笑聲的人，目露擔憂：“皇后娘娘……”

“唯姐姐！”慶妃也擔心地開口，眼中盡是心疼。

“所以，他們是懷疑洆兒不是皇家子嗣？不是他百里鳳訣的親生兒子？”

向來淡然平靜的皇后，此時臉上已是數不盡的悲哀凄涼，她看向慶妃，滿臉苦澀地哭笑著。

“他們甚至不愿意找我當面對峙！就這么輕飄飄的，決定了洆兒的生死？”

那次慕容連私自入宮，不過是想告訴她，曾經視她如親女兒的授業恩師逝世的消息罷了！

那天她太過傷心，喝了很多酒，等得知鬧刺客的時候，已經是兩天后了。

可她一知道這件事，就去跟皇帝解釋了啊！

明明，他當時表現出理解的，還說不在意……

原來，不過是壓抑著內心的憤怒，在醞釀著天大的陰謀啊！

慶妃道：“當年，是明妃親眼看見慕容連進了姐姐的寢殿，她守在外面，又讓人去通知了太后，等慕容連從您的寢殿出來時，已經是三個時辰之后了……”

當時，慶妃正好在給太后請安，不經意間聽見了這件事，便也跟著去看了情況。

那天，她也親眼看見慕容連從坤寧殿飛出去，最后，被明妃的一聲大喊，驚動了羽林軍。

她還記得，當時太后的臉色很難看。即便她再不想懷疑皇后，可一個男人在一個女人的寢殿內呆了三個時辰，這換成是誰，都會忍不住多想的。

“而且，多年前慕容連和皇上一起爭奪姐姐的事，有幾個人不知道？”

“這，應該也是太后決定對洆兒下手的主要原因……”

皇后冷冷發笑，整個身體感覺無比寒冷，“我若真對慕容連有意，還有他百里鳳訣什么事？”

“當年若不是他利用慕容連對我的感情，得到了千機閣的支持，他怎么可能這么輕松地坐上這天啟的帝位？”

“呵呵，用的時候不懷疑我與他有私情，反而一切塵埃落定了，他卻來懷疑了？”

慶妃沉默。

皇帝的無情，五年前她也領教過了。

在那個人的心中，任何人都沒有他的皇位重要，也沒有他的尊嚴重要！

這件事，若是真找皇后對峙，萬一得到的結果是他自己不能接受的，他怕是會更發瘋吧？

“姐姐，此事我一直知情，卻沒告訴你，這是我的錯！我沒能護住洆兒，也是我對不起你！可是姐姐，你想怎么報復我都行，但燃兒是無辜的啊！”

“你怎么可以為了報復我，就，就……”就對燃兒下手啊！

后面的話，她怎么都說不出口。

她不想懷疑皇后，可舒禾先前說的話還在她腦海回響。

如果燃兒真的是因為這件事而死，那她死后，該怎么去面對九泉之下的燃兒啊？！

皇后仿佛沒聽見她的話，只再次拎住了她的衣領，滿臉憤恨地說道：“將當年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我！將你知道的，一字不漏的，都告訴我！！”

她要報仇！

所有與這件事有關的人，她要全都殺了！

為她的洆兒陪葬！！

就因為一個莫須有的懷疑，賠上了她唯一的兒子性命！

百里鳳訣，他怎么對得起當年她拋棄一切，隨他入宮，助他成皇的情義？

他怎么敢的！！

半個時辰之后，庭院中一片寂靜。

舒禾一直保持沉默，只靜靜地聽著。

這是上一輩的恩怨，她本就不該多打聽；只是她要對付的人太強大了，如果沒有一樣強大的人幫助，那她和百里墨卿，很難將自己的計劃達到最佳效果！

所幸，二皇子的死跟皇后沒有關系，大皇子的死，跟慶妃也沒有太大關系；最多，她只是知道下毒的人是誰，卻沒說罷了。

“唯姐姐，當時我發現洆兒中毒之后，立即派人去找了太醫。只是，太醫到的時候，洆兒已經救不回來了！”

“我知道兇手是誰，可我不能告訴你啊！”

“要是讓你知道，皇上和太后懷疑你的清白、要是你發現自己的孩子，是被他的祖母和父親聯手殺死的……你，你該有多絕望啊？！”

皇后怔怔地看著她，心口劇烈疼痛，“所以，這些年，我無數次地逼問你，你一直緘口不言，是，是……”

是怕她承受不住，變成跟她一樣的瘋子嗎？

“可是，是我把你害得瘋瘋癲癲，為什么，為什么你清醒之后，不報復我？”

慶妃看到她眼底的后悔和愧疚，主動伸手握住她的手，“姐姐，你救過我的命，是這后宮中，唯一一個真心對我的人！洆兒的事，已經是我對不起你了！”

“我體會過那樣的痛苦，知道那種絕望和凄苦，所以，我才更不能讓你也經歷這些……”

本來，她打算將這件事跟著她一起埋進棺材里的，可是，舒禾步步緊逼，讓她沒能守住自己的那條底線。

“藝珍，你……”

皇后臉色蒼白，幾乎站不住。

她善良了一生，可臨到頭了，她卻因為兒子的死，被仇恨蒙住了眼，還牽連了那么多的無辜……

三皇子，二皇子，慶妃……

原來不知不覺間，她已經犯下了這么多的罪孽……

似乎是覺得無言面對慶妃，皇后面上閃過一絲決絕，隨后就要離開。

“皇后娘娘！”

舒禾知道，她要去報仇，為大皇子報仇，也為自己曾經犯下的錯事贖罪。

可是，時機不對！

時機不對，則會功虧一簣！

“娘娘，我有一件事想要求您！”

皇后不想扯入其他恩怨陰謀之中，她不愿再做別人的手，不管是殺人，還是幫人，她都不想了！

她只想結束自己最后的執念，再……再去地下，為自己犯下的錯，道歉，贖罪。

“娘娘，太后不在了，那人是一國之君，您動不了他的！”

皇后側頭，眼中盡是寒意和殺機，“你憑什么覺得我殺不了他？”

“可是您要讓大皇子，一直這樣死得這樣不明不白嗎？”舒禾再次叫住離開的皇后。

“娘娘，我有辦法！”

舒禾開口，盯著皇后質疑且壓迫的目光，靜靜開口，道：“明日是西楚王世子江東平的大婚典禮，我想讓皇上去參加那個婚禮！”

“明日，我會給皇上準備一個巨大的驚喜！”

讓皇帝出宮，這才是她今日之行的最終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