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就這么簡單好騙。
網上聊天無非是些**熏心、拜金虛榮、孤獨寂寞、自卑敏感之人,只要用特定話術或者在特定時間適當出現撩撥下,對方就會欲罷不能。
因幾張欲照,那個上海富婆直接給我轉了一萬塊路費。
鈔票到賬變現時,王禽獸狠狠地夸了我一頓,還破例獎勵我兩瓶可樂、兩個奶油面包。
我看了眼包裝日期,新的。
【乖乖寶貝,窮山溝里真是浪費了你的神顏,來上海姐姐疼你,每個月給你十萬零花錢】
這是什么虎狼之詞?
我忍著惡心繼續賣乖,賣慘,還拼命拒絕她的慷慨,還說要退錢給她。
富婆沉默片刻后,又給我轉賬三萬,并附言【你像刺猬一樣令我心疼,這三萬塊給你打點家里,明天速來上海共度良宵】。
“恭喜新人小五,又開單三萬!”
王禽獸興奮地大吼道。
我也很高興,開出單,就意味著我這周不會挨打了,中午也不用吃餿饅頭了。
比起不值錢的良心,我的命才最重要!
呵,這里有良心可言嗎?
“小五,這個富婆可是個肥豬,你得釣好了,最少再敲她一筆大的才能收盤!”
王禽獸拿著面包和可樂走過來,伸出五根手指頭陰笑道。
“知道了。”
我不懂五根手指頭到底是多少錢,但我知道踏出第一步后,這輩子就再也回不了頭。
一上午,在我成功騙到四萬塊錢中快速渡過。
開單的人在旁邊稍微干凈些的食堂吃飯。
開大單的人可以和主管去餐廳用餐,那邊能單獨開小灶。
想想就好笑,搞個電詐也分階級。
豬仔也分上等和下等。
午餐時,我果然吃到了白米飯加新鮮雞腿,甚至還有一盒來自中國南山的純牛奶!
回到宿舍后,我二話不說就把三份可樂和面包分給矮子、虎牙、斷指三人。
一人一份。
我那份已經吃了。
這就是電詐園區的扎心規矩,十萬以下獎勵零食。
二十萬以前,開香檳,獎現金。
五十萬以上直接放煙花,全園區喇叭通知。
百萬以上,去督導辦公室領錢,并且會帶你出去吃牛排,安排美女陪睡后還要放假三天。
千萬級別,或者開單王,園區老板親自接見……
其實,現代社會又何嘗不是這樣?
“運氣不錯。”
虎牙妹擰開可樂瓶蓋,靠在墻壁上像喝酒那樣享受著手中的“美酒”。
“你明天再開幾萬,就可以搬出去住了。”
斷指咬了一口面包,“我們加把勁,爭取搞在一個宿舍,這里人多眼雜,不好。”
我不知道他這句話是什么意思,無論在哪個宿舍,反正都有監控。
一群被囚禁的豬仔,又能翻出什么浪花?
矮子憂心忡忡地看著我,“五哥,我下午聊了個女人,說鳥語,我完全聽不懂,怎么辦?”
“你聊的那個女人是定居在中國的日本人,明天上班我幫你聊。”
我把下一句話咽進肚子里,然后學著虎牙妹的樣子,靠在臟兮兮的墻壁上,想著心事。
虎牙妹打了一個嗝,湊過頭問道:“想什么呢?想女朋友了嗎?”
“沒有,想我家人。”
“呵,家人有什么好想的,還是想想怎么開單吧。”
斷指這次意外地沒插嘴,只是一邊喝可樂,一邊盯著門外的黃昏看。
“小五,你跟我來一下。”
阿猛的突然出現,打破了我們默契的沉思。
我看了眼矮子,起身走出門。
“順哥打電話來了,讓你好好干,你的家人他會替你照顧。”
阿猛叼著煙,扛著AK走在我前面,身后還跟著兩個狗腿子。
其中有個是那天踹我的狗腿子。
我如鯁在喉,不知道該說什么,最主要是怕說錯挨打。
很快,我就跟著他們來到一座涂著紅色顏料的平房內。
“看到沒,再不打錢來,就干死你女兒,哈哈哈!”
“不要,不要……啊啊啊!”
魔鬼的狂笑,和女孩絕望的哭喊聲,無情地沖擊著我的耳膜還有視線。
一間擺著手機支架與各種成人工具的房間,正在對一個女孩進行非人的折磨。
女孩像條泥鰍一樣被五花大綁吊在半空中,四肢全是被繩索勒出來的紅印子。
一旁地上還放著幾只大紅色蠟燭,她白皙的皮膚上全是紅色油點點。
阿猛把我推進去,“這個女孩子你認識吧,和你們一起來的,你勸她一下啊,讓她家里打錢過來買命。”
“……”我和姍姍根本就不熟,讓我來勸她,這不是扯淡嗎?
“爸爸,不要打錢,不要信這群畜生……啊啊啊!”
姍姍用盡力氣大哭道。
甚至不敢去看鏡頭那邊父母早已崩潰的臉。
“求求你們別傷害我女兒,我馬上打錢過來,姍姍,姍姍……我的女兒……”
姍姍媽媽已哭暈過去,她爸爸強撐著,卻也不敢抬眼去看半死不活的女兒。
“不……要打……”
姍姍用盡力氣想阻止父母打錢,可父母怎么忍心看女兒受罪?
這就是人渣們的卑劣手段,直播讓家人看你受虐,試問天下哪個父母誰能受得住?
“多嘴!”
狗腿子把她倒掛起來,直接用xo把嘴堵住。
姍姍一口就咬了下去。
“啊啊啊!”
狗腿子痛到原地去世。
其他人也傻眼了,想不到這丫頭這么烈,回過神后趕緊用工具去撬她的嘴。
無論錘子、電棍怎么在她頭上和臉上撞擊,她依舊不松口。
片刻。
姍姍雙眼流出了血淚,她依舊不松口,哀怨仇恨地死死瞪著這群魔鬼,似乎想把他們全都吞下。
最終,魔鬼敲碎了她滿口白牙,還讓其戴著牙套再次侵犯。
目的就是羞辱她。
我眼睜睜地看著魔鬼用刀具將尚存一口氣息的姍姍開膛破肚……
“拖出去喂魚。”
見姍姍死透,狗腿子直接把尸體拖去鱷魚池扔了。
看著臉盆里猩紅的腰子,我雙腿一軟,直接扶墻。
“踏馬的,想不到還是貞潔烈女。大學生,沒見過這么刺激的場面吧,以后有你看的呦。”
阿猛大笑著,一巴掌拍在我后背上。
原來殺死一個人,就像踩死一只螞蟻那么簡單。
“……”我跌跌撞撞地站起身,顫抖著身子跑出紅房子。
始終,忘不了姍姍臨死前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