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傍晚，莫莉這才感覺到身體的不適。

干燥渴水，尤其雙腿有一種缺水的火辣刺痛。

莫莉睜開眼睛，忍痛滾進了水缸里，很快緩解了身上的不適。

雷格不在房間里，屋內也沒有點燈。

莫莉發現自己的頭發被人編成了一根長長的辮子，尾部用一根紅色的絲帶綁住，發間還點綴了瑩潤的珍珠。

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幫她編的。

給他自己編就知道編小辮子，給她編就是這么大個麻花辮。

本來頭發散開還能遮住身體，現在整個上半身都暴露在視野之中。

莫莉將頭發散開，把珍珠絲帶全扔到雷格的床上。

突然瞥見水面靠著水缸的邊緣有兩根金色的梳齒。

是從她身下鱗片里掉出來的。

莫莉將浮在水面上的梳齒捏在手心，藏在魚鱗里大概不合適了，莫莉藏進了床頭下的縫隙里。

雷格一回來便看水缸里滿是人魚金燦燦的長發。

夕陽西下，暖橙的柔光照在水缸上，水面波光粼粼，水下金黃燦爛間穿插著流光溢彩的藍色。

絢麗的色彩在水里流動。

雷格欣賞了一會，抬頭一看便看到紅色天鵝絨的被子上散落著白色的珍珠。

雷格：“......”

男人凝視一會后嗤笑一聲。

沒眼光的魚。

雷格一把撈起床上的珍珠對莫莉說：“說不定這些珍珠里有你同類流出的眼淚呢。”

莫莉沒理他。

雷格蹲下身，敲了敲魚缸：“悶在里面做什么？出來聊聊天。”

莫莉把頭一扭，一副生人勿擾的模樣。

“你不喜歡珍珠？那寶石呢？”

雷格起身，從水中撈出莫莉的手，取下自己一枚戒指套進莫莉的食指上，但被指縫間短短的蹼擋住了。

莫莉忍無可忍，浮出水面將那枚寶石戒指丟在雷格身上。

“少碰我。”

雷格盯了莫莉一會。

“為什么？”

雷格臉上的笑容微微收斂，他伸手扣住莫莉的后脖子，將莫莉拉到自己身前。

“克拉琳，你的脾氣怎么比我還壞？”

莫莉無語：“我不叫克拉琳。”

“噢，我忘了。”

雖然這么說，但莫莉覺得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莫莉。”

雷格緩緩吐出莫莉的名字，盯著她的眼睛，眼里毫不掩飾對莫莉的**。

掌心下冰冷滑膩的鱗片手感絕佳，雷格的指腹在上面慢慢摩挲。

莫莉罕見的沒有生氣，而是慢慢開口道：“你們在找幽靈船？”

話題的轉變讓雷格瞇了瞇眼：“聽到我們講話了？”

下午的時候馬克和雷格說起了幽靈船的事。

這么久連幽靈船的鬼影都沒看見，船員們已經有些疲憊了。

其實雷格此次出海就是沖著尋找幽靈船去的。

傳說幽靈船上載滿了價值千金的古董，數不勝數的金銀財寶，誰能找到幽靈船，誰就能獲得富可敵國的資產。

財富讓無數航海家們趨之若鶩，但全都一無所獲，甚至還有為此喪命的。

直到去年有人聲稱在某個海域見到了傳說中的幽靈船。

作為航海愛好者，雷格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不論謠言真假，雷格都想去一探究竟。

但距離出海到現在已經整整一年了，都沒有碰到過傳說中的幽靈船。

這次出海時長比以往都要長，船上很多年輕的水手都有些疲倦了。

雖然中途他們截獲了幾艘商船，但出海太久，難免有想家的情緒。

船上許多人包括雷格都是沖著幽靈船去的，大家都想瓜分幽靈船上的錢財。

不過雖然幽靈船沒有找到，但意外捕獲了傳說中的美人魚也不算空手而歸。雷格覺得此行不虛。

“幽靈船我知道在哪。”

“你放我走，我帶你去。”

莫莉歪了歪頭，這個動作像極了皇宮里那些貴族女人養的蝴蝶犬。

不過人魚可比蝴蝶犬有趣多了。

雷格冷笑。

放魚入海和放虎歸山有什么區別。

他又不傻。

莫莉說：“我們人魚族一向遵守諾言，只要在海神面前起誓，如果不遵守是會被海神懲罰的。”

雷格譏笑：“海神？哪位？波塞冬？那個和宙斯一樣種馬的男人？不過是邁錫尼人寫出來的故事而已，你們人魚族竟還真的奉為海神？”

怎么不來一個大浪打死這個男的。

莫莉：“......在海洋上還是尊重一下海神大人。”

雷格哼笑一聲：“那你放心吧，他忙著讓海豚去追他的獵艷對象，沒時間處理我們的事。”

莫莉：“......”

雖然說莫莉只是維護維護自己作為美人魚的人設。

但這人說話怎么葷素不忌的。

誰來都得被他噴一下。

格外欠揍。

莫莉皮笑肉不笑：“海神就該拿他的三叉戟戳破你的肚子串起來當成烤肉。”

雷格：“烤肉哪有烤魚香。”

莫莉不想跟他耍這種無聊的嘴皮子，瞪了雷格一眼。

雷格現在就喜歡看她生氣的樣子。

“那你說說，幽靈船在哪呢？”

“你不放我走，我為什么要告訴你？”

“你不說我也能找到。”

莫莉睨了他一眼：“你找不到的，幽靈船不在海上。”

“船只不在海上？難道在海底？”

莫莉沒有說話了。

雷格揚眉，難怪在海上漂泊了這么長時間，別說幽靈船了，連幽靈都沒看見，原來是在海底。

莫莉微不可察地瞥了一眼雷格的表情。

蠢蛋。

幽靈船不過是水手們在海上漂泊無趣，閑聊時說出來的家鄉傳說。

那些說看到幽靈船的，只是看到了海市蜃樓而已。

但莫莉有一點沒有說謊。

海底確實有沉船，而且船艙里有裝滿了金幣的寶箱。

原主的記憶里，和族人去狩獵的時候曾經見到過一艘很大的沉船，而且看起來已經有些年頭了。

“只要你放了我，我就帶你去。”莫莉說。

雷格松開莫莉的后脖子，對準她潑了一臉水。

莫莉：“......”

“莫莉小姐，你未免太小看你自己了。”

雷格扯著嘴角，健碩的臂膀靠在水缸邊沿，手中把玩她濕漉漉的金色長發。

“比起幽靈船，你才是我更想要的。”

“你是我的珍藏。”

“我不會放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