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芬芳唾道:“還不是那沈若櫻,見您出事,不想當(dāng)寡婦,就勾搭了二公子,而國公夫人又一向?qū)欀樱偌由项櫣媚锬沁叄皇强途釉趶V平侯府的孤女,沒有話語權(quán),最后就成了這樣。”
那沈若櫻還是全京城第一世家貴女?
就這?
雖然沒想過對方能為小公爺守寡。
但這般迫不及待地改嫁小公爺?shù)牡艿埽€是在人家二公子馬上要成親的時候,實在是讓人無語。
陳芬芳心疼地看著眼前的人,“小公爺,他們欺人太甚了!”
陸景煜神色未變,讓人瞧不出來喜怒。
他同陳芬芳又詢問了一些這半年來的事情,就起身去了后邊的寢房。
一路紅燈籠,火紅耀眼。
陸景煜還記得,當(dāng)初他去了戰(zhàn)場的那一日,整個松濤閣就是這般火紅裝飾。
只是新娘剛接來,還沒拜堂,他就領(lǐng)命去了戰(zhàn)場。
可誰想到,后來發(fā)生了那么多事。
如今他活著回來了,新娘卻換了人?
陸景煜在越過睡著的粗使丫鬟,走進(jìn)了寢房。
其他蠟燭都熄滅了,只有高桌上的龍鳳蠟燭,火苗歡快地跳躍著,讓整個婚房內(nèi),也影影綽綽,曖昧旖旎。
桌子上擺的東西都沒怎么動,不過其中一杯合巹酒被喝了一小口。
陸景煜輕掃一眼,走向了被紅紗床幔遮擋起來的床榻。
床幔掀起,他這才看清楚床榻上女子的模樣:
肌膚賽雪,黛眉秀美,烏發(fā)凌亂……美不勝收。
就在這時,睡夢中的稠麗女子,微微蹙眉。
許是因為有點熱,她下意識地扯開了衣領(lǐng),露出脖頸那一抹如玉白皙。
陸景煜看得眸子一縮,陡然放下了手中的紅紗帷帳。
他耳根微微發(fā)紅。
非禮勿視!
過了一會兒,陸景煜才提步朝外走。
在路過桌子旁的時候,他步子一頓,伸手端起了另外一杯合巹酒,也喝了一口。
離開婚房后,陸景煜對陳芬芳吩咐道:“暫時不要讓府上人知道我回來了,父親他們那邊也都瞞著,我得先去做一件頂要緊的事。”
陳芬芳趕緊應(yīng)下。
陸景煜腦海中,閃過喜床上的人兒,睡覺的時候都不安穩(wěn)。
他又開口叮囑道:“那顧氏柔弱可憐,我沒回來之前,陳姑姑多照看著她。”
陳芬芳點點頭,忍不住感慨道:“旁的不說,看著自己昔日的未婚夫,突然跟自己表姐成婚了,夫人肯定心里面難受得緊。”
陸景煜想了想那張漂亮的芙蓉面,眼眶好像也是紅紅的。
許是哭過了?
不過眼下正事要緊,他揮掉心頭這些雜亂想法,又交代了陳芬芳跟川谷一些事情后,轉(zhuǎn)身帶著暗衛(wèi)離開了國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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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亮后,顧青檸緩緩地醒了過來。
看著紅紗幔帳,想起來自己已經(jīng)成婚,嫁給了已故的小公爺。
半夏聽到動靜,帶人進(jìn)來伺候顧青檸更衣梳頭。
看著她微微發(fā)紅的眼眶,半夏擔(dān)憂道:“姑娘,您的眼睛怎了了?”
顧青檸嘆氣,“那龍鳳紅燭燃燒了一晚上,蠟油味道熏得我眼睛一直不舒服。”
半夏:“那奴婢給您上一些藥吧?”
顧青檸:“沒事,就這樣吧,先給我更衣上妝,我得去給國公爺跟國公夫人敬茶。”
即使小公爺不在了,但是一些禮儀,她還是得周全。
等到梳洗打扮好后,顧青檸路過桌子旁,看著兩個酒杯中的合巹酒,竟然都少了一些。
她秀眉一挑。
難道是昨天晚上,自己每一杯都喝了?
算了,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
她轉(zhuǎn)身對侍女道:“把這桌子上的東西都撤了,屋子中紅綢之類的,也都撤下來。”
侍女:“是。”
顧青檸去了正堂屋,依禮給秦國公陸昌輝跟馮氏敬了茶。
“父親,母親,請喝茶。”
“好,乖孩子。”陸昌輝看著眼眶泛紅的大兒媳,眼底閃過一抹動容。
他想起了已故長子,心情低落。
旁邊馮氏見狀,立刻拿出了提前準(zhǔn)備好的翡翠玉鐲,親自給顧青檸戴上了。
“青檸啊,以后咱們就是一家人了,松濤閣那邊有什么需要的,就盡管同我說。”
顧青檸頷首,“是,母親。”
就在這個時候,門口傳來說話聲。
“若櫻,你慢點走,不急的。”
“航之,咱們還是快一些,可不能讓父親母親他們久等了。”
“沒事的,你身子要緊。”
人未到,聲先至。
只是這對話內(nèi)容,讓屋內(nèi)的秦國公微微不悅。
而顧青檸則是站在馮氏身邊,眼觀鼻,鼻觀心,神情淡然從容。
丫鬟把簾子打起來,沈若櫻含羞帶怯地被陸航之扶著,小兩口一起走了進(jìn)來。
沈若櫻本就長得十分端莊溫婉,如今成婚后,面若芙蓉,粉嫩嬌柔。
而陸航之更是亦步亦趨地護(hù)著她,體貼萬分。
馮氏倒是很滿意兒子兒媳感情好,但她想到剛才航之那番話,可能會讓國公爺不喜。
她看了一眼皺眉的秦國公,趕緊道:“你們倆敬茶吧。”
“是,母親。”
倆人依次敬了茶,馮氏將另外一只鐲子,套在了沈若櫻的手腕上。
秦國公已經(jīng)站起身來,“我去書房了,你們母子幾個說說話吧。”
“是。”
眾人微微彎腰,目送秦國公離開。
而顧青檸在聽秦國公說‘書房’兩個字的時候,眉稍微動。
大理寺那些歷年來的案子卷宗手抄本,秦國公的書房中,亦有一份。
就是不知道她什么時候能有機(jī)會去看看。
這時候,沈若櫻好像才發(fā)現(xiàn)顧青檸似的,來到了她身邊,滿眼關(guān)切。
“青檸,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樣?你啊,從小就認(rèn)床,一下子換了地方住,怕是不習(xí)慣,沒睡好吧?”
沈若櫻一邊說著話,還故意側(cè)了側(cè)雪白的脖頸,露出脖頸上那被遮擋了大部分的曖昧紅痕。
顧青檸沒立刻出聲。
陸航之在旁邊皺眉不悅道:“青檸,若櫻在關(guān)心你呢,你怎么不說話?”
陸航之心底對顧青檸存著一股子惱意。
畢竟定親后,陸航之很是滿意顧青檸一直以來的柔順,也很享受她的愛慕。
枉他還為她著想,擔(dān)心她一個孤女被退婚后,無法再嫁得好人家,若櫻也大度,同意他納青檸為妾。
可對方呢?
竟寧可做寡婦也不跟他!
如今看到顧青檸這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他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沈若櫻卻立刻責(zé)備他,“航之,你別這樣說青檸,她眼底都是青影,昨天肯定沒睡好。”
陸航之嗤笑一聲,“你關(guān)心她,她未必領(lǐng)情!”
顧青檸:“多謝關(guān)心,我在松濤閣住得挺習(xí)慣的。剛才沒說話我是在想,你們倆應(yīng)該改口喊我大嫂,我這卻沒有帶什么改口禮物。要不你們先喊著,等禮物回頭我再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