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砥之所以會喊秦舒禾姷姷是因?yàn)樘螅笤谥郎蜱饔辛伺畠海质乔厥婧蹋槊菉祳岛螅鸵恢惫⒐⒂趹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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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好姷姷這個名字她思前想后,也覺得取的好,才沒鬧著給沈琪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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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砥也被感染的順了嘴,見到秦舒禾第一眼竟然想不起來名字,腦子快不過嘴,喊了聲‘姷姷’。
大殿內(nèi),文太后坐在髹金漆寶座上,聽聞皇帝的話后,放下書,猛地轉(zhuǎn)頭,“你說你見到了誰?”
宮殿的宮女給周砥又續(xù)了一杯茶,他喝了一口,隨后放下,慢悠悠開口,“秦舒禾。”
“姷姷?!”文太后蹙起了眉,端正架子,冷聲吩咐殿內(nèi)的人,“你們先出去。”
宮殿內(nèi)數(shù)十個丫鬟婆子退了出去,文太后才疑惑發(fā)問,“你怎么會看見她?你今日出宮了?”
先皇在時,文太后每日過得如履薄冰,唯恐她疏忽有顧不到的地方被其他妃子皇子找到空子將他們娘倆給害了。
殫精竭慮,心力交瘁。
在周砥登上皇位后,她身子就垮了,太醫(yī)囑托讓太后不要再勞神費(fèi)心,才能慢慢把身子養(yǎng)過來。
周砥體弱,不是長壽之相。
可他聰明,還不是一般的聰明,折子看一眼就知道問題所在,在政務(wù)上又敢想敢做,且心思縝密,冷靜到冷血,天生是個帝王。
先皇死時,已經(jīng)知道關(guān)外蠢蠢欲動,而周家立國以來,重文輕武太嚴(yán)重,想要力挽狂瀾只能靠這個體弱的兒子。所以在死前為了周家基業(yè),他不顧滿朝文武反對,立了周砥為太子,死后直接傳了皇位。
當(dāng)時文太后還只是個貴妃。
周砥繼位后,前朝至今到處結(jié)黨營私,晉王跟睿王到處拉幫結(jié)派。
這些事,后宮一點(diǎn)消息都沒有傳進(jìn)來。
因?yàn)橄胍奶箴B(yǎng)病,周砥把后宮牢牢的把持著,不好的消息傳不進(jìn)來一點(diǎn)。
他至今也沒有選妃,后宮如同虛設(shè)。
兒子坐到了大位上,文太后也終于松了口氣,兒子要敬孝,她也聽從安排,好好修養(yǎng)身體。
除了沈琪。
沈琪死的時候,周砥沒敢瞞著,文太后聽說后,直接吐了一口血昏迷了兩天,醒來后立即派人去了湖州,護(hù)著沈琪留下的那倆孩子。
要不是起不來身,她都想喬裝打扮,去送沈琪一程。
在周砥小的時候,宮里的日子不好過。那時候文家不敢也不能有動作,為了孩子更安全,她們要藏拙。
奴才都是會踩高捧低,看主子眼色的人,在深宮壓抑的久了,精神都變得不正常,能欺負(fù)一下皇子,妃子,給穿個小鞋,他們有種翻身的快感。
那時候周砥的身體更弱,常常小病不斷,先皇不喜,太醫(yī)來煩了以后,再就是直接給個方子,連請脈都不來。
日子好過起來,是沈琪每次都偷偷給送錢,
她沒出閣時,會把自己的月錢省下來,兩個哥哥跟娘親給的零花錢,她都不花。
沈琪那么好看,每年只有幾件新衣服,還是府里定期從錦繡坊里,給府里的夫人,小姐定做時才有的新衣服。
她把錢都存下來,留著宮里有宴會,她參加宴會時悄悄的給文太后送去。
再后來她嫁了人,嫁給了一個皇商,手里的銀錢多了,出手更是大方,每次都是幾十萬兩,托了文家大夫人送進(jìn)來。
讓文太后連拒絕的機(jī)會都沒有。
有了銀錢打點(diǎn),沈琪又送來了一個嬤嬤進(jìn)來,會點(diǎn)醫(yī)理,文太后帶著兒子在宮里才算慢慢好起來。
她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友,情誼深重,彼此信任且惦念。
文太后還等著沈琪舉家搬到京城來,她要去住幾日,好好跟沈琪說說話?
把十幾年沒說的話,都說一說。
還沒等說成,沈琪跟她丈夫被悍匪盯上,夫妻倆慘死半路。
那悍匪被絞殺,山頭被夷為平地,可沈琪再也活不過來了。
文太后之后一直斷斷續(xù)續(xù)的生病,周砥怕她難過,連秦舒禾成親的事都沒告知。
文太后只知道秦舒禾帶著弟弟跟著姑姑生活在靖安侯府,她叮囑皇帝,要看護(hù)著些。
周砥在秦舒禾傳出成婚后,就派人去查,知道秦舒禾是喜歡封卿禮才嫁人后才沒管。
但今日相處,明顯不對勁。
文太后身子養(yǎng)了兩年,好的差不多了,而且秦舒禾是琪姨留下的血脈,他不敢隱瞞。
周砥低著頭把今日在長寧侯府遇到秦舒禾,秦舒禾拿賈先生跟他換人,還有他派暗衛(wèi)去查靖安侯府,秦舒禾至今沒圓房,且封卿禮表妹進(jìn)府的事,慢慢跟文太后講了出來。
文太后越聽眉毛蹙的越緊,盯著周砥的臉也越來越冷。
周砥話剛落下,文太后直接起身,毫不留情的扇了一掌過去。
門外候著的丫鬟婆子跟公公就聽見殿內(nèi)太后聲嘶力竭的怒吼,“周砥,你忘恩負(fù)義!”
殿內(nèi),周砥的臉上被打的僵出紅痕,他低著頭一動不動。
文太后氣的眼圈通紅,整個身子都在顫抖,指著周砥咬牙切齒的說道,“沒有沈琪,你現(xiàn)在有沒有命活著都不知道!”
“她死了你就不管她兒女了是嗎?!姷姷大婚你都敢瞞著,你狼心狗肺,無情無義,你,你……”
文太后氣的眼前一陣陣發(fā)暈,身子打晃,周砥眼疾手快去扶,被她一把推開,“滾——”
文太后又傷又氣,坐在軟座上,氣要喘不過來。
周砥蹲下身子,如平常人家的兒子一般,給文太后拍后背,“這事是兒子的錯,兒子不知道封卿禮是這般的人。”
“姷姷成婚前我派人去打探過,她是滿心歡喜著要嫁的,我從沈家那邊還送了禮過去,誰成想剛成婚第二天便出了問題。”
“母后,兒子沒忘了琪姨。”
周砥在文太后面前露出性情,他低著頭,眼底翻涌著怒意,十分自責(zé)的說道,“阿娘,我現(xiàn)在下旨讓他們和離吧。”
“姷姷有銀子,有你我給她撐腰,日子過得更自在。”
“胡說!”文太后沉著臉,一巴掌拍在了軟座旁的椅子上,“你讓她一個女子帶著這么多銀錢怎么活?”
“她才十幾歲,如何能辨別旁人的真心假意?她要成婚之前你就該告訴我,讓我好好看看那封家的世子是怎樣的人!”
“看看現(xiàn)在,姷姷一個活潑開朗的姑娘,現(xiàn)在學(xué)著跟那后宅里生活了幾年的夫人一樣,殫心竭慮的為弟弟跟姑姑做打算!”
“可憐她還沒有為自己考慮過!”
“你直接讓她和離是一了百了,天下人的唾沫跟白眼,讓她怎么承受?她怎么承受的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