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遇棠的腳步未有片刻的停頓,回了馬車。
云淺淺不問還好,這一問讓大家都覺得姜遇棠這是臉上掛不住,迫不及待走人,想要找地方偷偷去哭……
一直靜侯在獵場外門口的楚歌,這會兒的心里面卻有些五味雜陳。
方才的種種,他都瞧見了,少夫人雖然是奉謝老太君的命令而來,但好像真沒有要繼續糾纏世子爺的意思,也無所謂云小姐見不見謝老太君。
姜遇棠坐在馬車內,安靜無聲,隔絕了獵場外門口的熱鬧,可那些不絕于耳的歡笑聲還在響著,過了好半晌才慢慢結束。
謝翊和帶著云淺淺過來,他們沒有上姜遇棠過來接的馬車,而是在那一行人的注視下,乘坐上了另外一輛。
車夫行動,兩輛馬車一前一后的朝著安國公府的方向平穩行駛而去。
……
耽誤了這么久的時間,等姜遇棠再回去時,謝家的團圓飯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
安國公府的膳廳。
一眾女眷們先一步的抵達落座,幾個主位都還是空著的,謝老太君,安國公,和謝家二老爺還沒有過來。
里面吵吵鬧鬧的。
在謝翊和帶著云淺淺踏入之后,膳廳內的說話聲頓時一停,所有人都愣了下,什么情況?
不是姜遇棠去接的世子爺嗎?
怎么現下,世子爺和這位‘表小姐’一同過來了?
緊接著,膳廳又進人了,是姜遇棠,她獨自一人。
頃刻間,在場的女眷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心思馬上活絡了起來。
姜遇棠這是又被世子爺嫌棄了?
謝朝雨坐在八仙桌前,磕著瓜子,嘴角勾起了輕蔑的弧度。
她故意嚷道,“大哥,你這是帶新嫂子過來給我們看嗎?”
云淺淺一下子鬧了個大紅臉。
謝翊和沒有否認。
謝夫人斜睨了進來的姜遇棠一眼,抿唇笑著斥道,“你這丫頭,八字還沒有一撇的事,亂喊什么……”
謝朝雨回,“哪里沒一撇啊,我大哥連捺都畫上了。”
二夫人的眉頭微擰。
姜遇棠無視他人的打量,走進了席間,準備去自己的位置。
然而,她才剛走了過去,還沒有坐下,忽地,還站著的謝翊和開口了,對姜遇棠沉聲道,“你去和母親坐吧?!?/p>
空氣一凝。
姜遇棠的身子一僵。
她怎么忘了,自己和謝翊和的座位連在一起,謝翊和帶云淺淺過來,自然是要跟她一起坐的。
謝翊和不許她坐在這兒了。
“嗯?!苯鎏妮p應了聲。
謝翊和注視著她的面容,狹眸卻是微沉了下。
云淺淺已經坐在了姜遇棠的位置上。
主桌上的座位都是有數目的,突然多來了一個云淺淺,只好再叫下人給姜遇棠加坐,姜遇棠暫且站在膳廳里等待。
謝朝雨和謝夫人坐在一塊,在聽到謝翊和的話后,心頭全是不滿。
“大哥,你不能不愿意和大嫂坐,就將她推到我和娘這邊啊?!?/p>
謝朝雨嫌棄的瞪了一眼姜遇棠,大聲抗議,“她坐這兒,我哪兒還有吃飯的胃口?”
謝夫人沒有出聲,認同了小女兒的話。
姜遇棠孤零零站著。
這動靜太大,連帶著兩側偏堂庶出的晚輩們都瞧了過來。
二夫人的心都跟著擰了下,趕在謝翊和開口前,對著姜遇棠招呼。
“阿棠,你要是不嫌棄的話,就來我這兒坐吧,正好我也想要和你說說話呢。”
姜遇棠感激的看了她一眼。
二夫人夫婦是庶出,雖然也能坐在主桌,位置卻比較偏,春桃低著頭,紅著眼睛將座椅加上,是一個稍偏突兀的角落。
姜遇棠總算是落座了。
二夫人側目,眼神心疼,小聲道,“委屈你坐在這兒了?!?/p>
姜遇棠笑著搖頭,“還要多謝二嬸幫我解圍呢?!?/p>
二夫人愈發心疼了。
再看對面的那對壁人,云淺淺占坐在姜遇棠本該有的位置上,和謝翊和并排坐在一起,她雙目亮晶晶的,雙頰泛紅,正在和謝夫人她們交談。
要是不知道的人,恐怕還以為云淺淺才是那個正兒八經的世子夫人呢……
“沒想到阿棠是想要和二夫人一起坐啊,我還說讓你坐在我旁邊呢?!敝x夫人看了過來,假模假樣地說。
而后,她的臉上浮現起了歉意,說道,“阿棠,我這兩天忙昏了頭,直到今兒個才想起要歸還你嫁妝的事,你的嫁妝珍貴,我怕有什么閃失,就登記交去了錢莊讓老板保管……”
謝夫人話語一頓,佯裝懊惱,“說來也是不巧,那老板上午動身回鄉探親了,沒個十天半月,怕是回不來了,你怕是得要再等等了。”
謝夫人想要占著姜遇棠的嫁妝,又不想旁人說三道四,便想出了這么一條計策來拖延……
謝夫人當眾說完,見謝翊和在和云淺淺聊天,并沒有對此事上心,便暗松了口氣,也不管姜遇棠是何態度,扭頭加入到了其中。
他們一家人其樂融融。
姜遇棠的喉嚨發澀,只覺這膳廳內的空氣不流通,無比沉悶,叫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老太君到——”
外頭突然有人喊。
眾人馬上起身,就見謝老太君被謝父,還有謝二爺等人簇擁而來……
“阿棠今兒個怎么給我行這么大的禮,快快起來?!?/p>
謝老太君上了年紀,眼神不太亮堂,她瞇眸看著謝翊和旁邊,低頭躬身行禮的女子,含笑打趣走了過來。
一下子,所有人都愣住了。
云淺淺吶吶的抬起了頭,“我,我不是姜姐姐……”
謝老太君嘴角的笑容一凝。
云淺淺有些尷尬,謝翊和遞去了一個無事的眼神,馬上解釋道,“祖母,您認錯人了,這是淺淺,孫兒之前和您提過,今夜特意帶她來見您。”
而后,他又扭頭,“淺淺,喊祖母。”
“祖母?!?/p>
云淺淺乖巧,笑容甜甜,再加上她這溫婉的打扮,是長輩會喜歡的類型。
謝夫人也道,“婆母,淺淺這丫頭可不是尋常女子,她飽讀詩書,禮儀周全,還精通醫術,前幾日去參加太醫院的考核,還一舉奪得了魁首呢,我是打心眼里喜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