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砍下那鬼角?。。。 ?/p>
我幾乎本能地大喊出聲,聲音洪亮而急促,仿佛從胸腔深處爆發出來。
同時猛然從昏迷中蘇醒,眼前的景象逐漸聚焦成清晰的輪廓。
在幾秒鐘的茫然之后,我意識到自己的身體正被什么溫暖而緊實的東西包裹著。
就像是一個懷抱,這懷抱是那么溫暖,讓我一時難以反應過來。
周圍的紛亂與喧囂漸漸變得真實又臨近,仿佛一場壓抑的夢突然被打破。
“煜賢!”
聽到她這樣稱呼我,我心中震動,意識愈發清晰。
是信長大人嗎?
現在的她正低頭注視著我,俊美的面龐上滿是擔憂。
“你,你還...還活著嗎?。浚 ?/p>
在她如星辰般閃亮的雙眸中,我甚至看到了淚光。
那晶瑩剔透的淚珠在眼中搖搖欲墜,仿佛在我蘇醒的瞬間被激起的深沉情感。
她的聲音如此的清晰,穿越了悸動的空氣,直抵我的心扉,
我努力調整著急促的呼吸,強忍著內心涌動不息的情緒,沖她微微一笑。
“信長大人!您還要抱多久呀!再抱下去,那邊的藤吉郎就要被惡鬼給斬了喲?!?/p>
聽到我的聲音,她微微一愣,隨即反應過來。
似乎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她的臉上浮現出一種我從未見過的神情。
一貫凜然灑脫的她,在此刻竟顯得有些局促。
原本傾國傾城的冷峻臉頰,居然染上了一絲緋紅。
“煜賢,你這家伙!!”
她微微松開了我,聲音中帶著一絲還未消散的震驚和莫名的安慰。
我緩緩坐起,活動了一下筋骨。
心中自然明白,那是因為在我昏迷期間,她是因誤以為我身陷危境,而急切地跑到我身邊查看情況,才會有這樣的舉動。
環顧戰場的四周,喧囂和緊迫感瞬間將我拉回現實。
“信,”
我輕聲但堅定地回應,仿佛將所有的決心凝聚在這句話里,
“且看我的吧!”
我猛地坐直身體,仿佛有一種不可思議的力量開始在我體內漸漸覺醒。
那種力量給予我勇敢與無畏,在此刻如同星火燎原,驅散了方才的無力與痛楚,
同時,我的思緒如同一條藕斷絲連的線,迅速編織起未來一切可能的變化與交錯。
之前的疼痛、疲憊和絕望,也在這股力量的驅動下,仿佛煙消云散,轉化為全新的力與魄。
藤吉郎不遠處仍在奮力與惡鬼周旋,他的每一個動作都已經顯現出疲態,但那不屈的精神依舊透露著頑強的生命力。
在他的臉上,那些汗水與血跡相互交錯。
我凝視著這位從未在逆境中退縮過的戰友,看著他幾乎被逼入絕境的身影,此時已沒有片刻的遲疑。
我從地上奮力躍起,朝戰場中央沖去,決心去與他并肩作戰。
“呀啊啊啊啊?。?!來??!看這邊!!你這個畜生?。 ?/p>
我嘶吼著,雙手握緊的利刃在空中劃出凜冽的弧線,目標直指那獰笑著的惡鬼。
我的聲音在空中回響,伴隨著激昂的氣勢,不僅是對惡鬼的挑釁,也是向戰友發出的鼓舞。
惡鬼那猙獰的面孔在我眼中逐漸放大,它那大開大合的巨刃正洋洋得意地向我劈來,似乎意圖將我一舉擊潰。
然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我用余光對后方的藤吉郎使了個眼神。
那是我們在無數戰斗中磨練出的默契,是無需言語的交流。
盡管被戰斗折磨得疲憊不堪,藤吉郎仍然迅速領會了我的計劃。
他眼中瞬間閃過一絲堅定的光芒,就像是黎明前刺破黑暗的第一縷曙光。
他丟掉手中的刀,奮力滑跪到我前面,雙手穩穩地擺成一個可供我借力的支點,如一座即使風雨亦巋然不動的山。
“藤吉郎!幫我一下?。 ?/p>
我的喊聲震動了四周的空氣,而他如同一道堅定不移的信號,響應著戰友的誓言。
藤吉郎堅定地低喝一聲,雙手微微發力,準備好迎接我的沖刺。
毫不猶豫,我用力踏上那滿是塵土與歲月痕跡的手掌,全然信任他那堅定如磐石的支撐力。
在他奮力躍起的瞬間,我借著這助力如離弦之箭般沖向空中,身影化作一道穿梭于戰場上的利箭。
在這一瞬間,我的世界仿佛成了一個慢動作的光景。
惡鬼被迫回過頭來,雙眼狂戾的怒火在它那畸形的面孔上跳躍,但它無法預料到我這突如其來的襲擊更無法消除我眼中無畏的光芒。
那閃爍著詭異金光的鬼角,如同宿命中唯一的破綻,清晰地暴露在我的視野中。
整個世界似乎靜止,耳邊除了我自己的心跳外一片寂靜。
我的刀鋒化為命運之斧,攜帶著我全部的力量和決心,毫不遲疑地斬向目標。
時間在那一剎那像是被刺破了屏障,一切的一切隨著那橫空一刀化作混沌的金光。
鬼角應聲而斷,金色的光芒如同噴薄而出的涌泉,在它斷裂的瞬間騰空而起,化作無數耀眼的流光。
“啊啊啊啊嗷嗷嗷嗷啊?。。。?!”
惡鬼那不甘也無力的哀嚎撕裂了空氣,它的巨手想要覆蓋住傷口,徒勞地掩埋那不可彌補的創傷。
金光源源不絕地從斷裂的地方迸射而出,如同陽光終于沖散了盤踞已久的黑暗。
它的身軀在金光中幻想,逐漸化作一個模糊不清的虛影,終在天地間消彌無蹤。
我們剛剛從激烈的戰斗中走出,并肩作戰的我們還未完全消化剛才勝利的欣喜。
在殺死了威脅信長大人安全的惡鬼后,周遭的氛圍逐漸舒緩。
反復確認那只已經煙消云散的惡鬼不會再出現后,我和藤吉郎才匆忙地返回到信長的身邊。
此刻,信長正低聲安撫著長谷川,看他滿身傷痕,盔甲已被打碎,如同枝葉凋零的古樹。
盡管如此,長谷川并沒有妥協于痛苦,而是堅定地拄起自己的長槍,那種眼神中的不屈與剛毅感染著周圍的每一個人。
空氣中彌漫的硝煙逐漸散去,地上的灰塵隨風而逝,我們所有人都慶幸于惡鬼的消亡帶來的安全感。
天上飄落的紅色雨滴依然如絲綢般無聲灑落,絲毫沒有要停下的跡象。
當我仍在和藤吉郎查看長谷川的情況時,一股不易察覺的威嚴逐漸彌漫開,一個聲音冷不丁地在我背后響起:
“現在那只惡鬼被討伐了,周遭安全了呢。”
我心中一松,忙不迭地應答:
“是啊,信長大人!真是太好了?!?/p>
一絲輕松的笑意掛在我臉上,但顯然我還未察覺事情的嚴重性。
“那么,也該考慮考慮怎么處理你這個膽大妄為的‘壞家臣’了?!?/p>
她輕輕揚聲說道,似乎在宣告著一種審判。
“???!”
聽到這,我頓時懵了,臉上的笑容突然僵住。
完全未曾料想到會面臨這樣突如其來的轉折。
“啊什么??!你剛才居然膽敢直呼我的名諱!還真是膽大妄為!膽大包天??!”
不知為何信長大人說話的口吻在這一刻突然變得凌厲不饒人。
“?。浚 ?/p>
我瞬間錯愕,趕緊轉身直面她的“批斗”。
此時,我才注意到她看似云淡風輕的表現中,淺淺透露著憤懣...
我一時卻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責備”弄得緊張不已。
直到這一刻我才憶起,在剛才的混亂中——那種半夢半醒、意識模糊的狀態下,我竟然把在現代時對小信的稱呼和對現在信長大人的敬稱弄得混淆了,錯誤的稱呼與我尚未完全清醒的腦袋一同模糊了彼此的界限。
真是完全沒有想到,她會如此的生氣...
我內心一陣驚慌,急急忙忙九十度彎腰,幾乎是懇求地說道:
“非常抱歉!信長大人!請寬恕在下吧!再也不敢了?。 ?/p>
“唔姆?再也不敢?我看你明明就很勇敢嘛!”
信長稍稍仰起頭,面上雖似有微紅,語氣中卻帶著一絲戲謔:
“作為我的家臣,我想對你做什么,都是我的自由!你這個家伙知道我剛才有多擔心嗎!你要是在剛才的戰斗中真的死掉了該怎么辦!”
信長大人將目光投向他們,面色稍凝:
“長谷川??!猴子!!給我把這個笨蛋控制起來!”
就在我不知道如何應對時,長谷川和藤吉郎本能地想要為我求情。
“信長大人,還請您息怒,煜賢...可能不是故意的——”
藤吉郎的話還未說完,
信長大人便雙眼微瞇,
冷冷打斷道:
“難不成!你們兩個也要造反嗎?”
“不...不敢...”
“煜賢...實在抱歉...君命難違...”
在信長的命令下,他們不情愿地從兩側架住了我,仿佛要將我押解到信長跟前。
信長大人面無表情地向我逼近,她的每一步都堅定而無聲,仿佛在這一靜默中蘊藏著無言的威勢。
那一刻,周圍的每一個眼神都鎖定在我們之間,等待著即將發生的事。
我的內心充滿了惶惑與不安,不知自己將要面臨怎樣的處罰。
信長的表情變得難以捉摸,那份堅定仿佛冰封般無法轉圜。
這讓人不禁感到壓抑,好像就要窒息在這無形的氛圍中。
當信長大人即將接近我的時候,我的思緒幾乎停滯,時間仿佛在這一刻慢了下來,每一個呼吸都顯得愈加沉重。
藤吉郎和長谷川也緊張得同樣不敢輕舉妄動。
然而,就在所有人都緊繃神經、等待不確定的命運到來時,信長大人突然停了下來,在與我一步之遙的地方。
此刻,那雙明眸就如同耀眼的星辰,迸發著出火焰般熾烈而絢麗的光彩。
只見,她緩緩走出一步。
沒有任何預兆地突然將我拉入懷中,
在她懷中的剎那間,那深邃且溫暖的氣息包圍了我,緊繃的情緒如潮水般頃刻褪去。
那一刻,我感受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安慰,仿佛身處于一個安全的港灣,所有的不安與恐懼都被溫柔地撫平。
接著,她踮起腳逐漸靠近我的耳畔,
低聲呢喃,
輕柔的嗓音中夾雜著微微的顫動:
“你,還真是一個……笨蛋……呢……”
“下次別再讓我擔心了...”
“賢...”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