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秋茂沒敢再搭話,言多語失,少說總不會出錯。
沉默一會兒,謝承晏才揮了揮手,“去安排吧,葉貴人的去向,如果有人過問,就如實(shí)說。等到立冬之后,本王會找人解決。”
沒了后話,賀秋茂這才松了一口氣,退下了。
上京的王陵在京郊,距離紫禁城得半天的行程,她和望舒從馬車上下來時,只感覺渾身的骨頭都散架了。
葉蘭舟抻了抻腰,望舒一下車就連連打哈欠,京郊似乎比紫禁城要冷一些,加上此時已經(jīng)是傍晚,兩人忍不住打了一個哆嗦。
王陵里的人早早地就在外面候著了,為首的是一個約莫四十來歲的宦官,穿著東廠的曳撒,歲數(shù)已經(jīng)算不上年輕了,但人到是看著精神。
見葉蘭舟來了,俯身恭恭敬敬地行了個禮,說道:“奴才梁宏,見過葉貴人。”
起初到上京的時候,她還不習(xí)慣一群人對她跪來跪去的,日子久了也沒什么習(xí)慣不習(xí)慣的了。
葉蘭舟跟著梁宏的指引,到了群山后面的一座小院,她總算明白為什么后宮嬪妃都不愿意來守陵了。
這的住處比紫禁城可差遠(yuǎn)了,因?yàn)樵谌荷街校识澎o得很,還能聽到山里的幾聲蟬鳴。
梁宏立在一邊,說道:“委屈葉貴人住在這里了,王陵這地處偏遠(yuǎn),自然比不上紫禁城,葉貴人身懷龍嗣,缺什么的——”
他揚(yáng)頭看了一眼葉蘭舟身后的望舒:“讓侍女過來說一聲,奴才盡量給置辦。”
葉蘭舟笑了笑,算是謝過了,但梁宏的話屬實(shí)讓她犯難,她當(dāng)初為了從皇后手中活下來,撒了個大謊,如今想圓,不太容易。
守宮砂放能找人解決,但龍嗣一事可不行,就算借了別人的身,懷上了,生了下來,那終究不是胤寧的人,那孩子多活一天,她就多一日的提心吊膽。
她默默思索著,還得做一場流產(chǎn)的戲才行。
如今她和謝承晏的交易已經(jīng)完成,他拿到了鉤吻的解藥,她活了下來,兩人互不虧欠,謝承晏估計是不會再幫她了。
當(dāng)晚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么都睡不著,房間內(nèi)的燃燈被熄滅,留下的只有一片黑暗。
月光照在窗戶上,有著一點(diǎn)光亮,她無意識地將目光落在那片光亮上,卻見有一陣黑影動來動去的。
那有人!
葉蘭舟登時警覺,從床上驚坐起來。
望舒就在她旁邊的房里,但她不敢出聲,生怕驚動了外面的人。
輕拾起桌子上的燭臺,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只聽“喵——”的一聲貓叫,窗外的黑影消失,葉蘭舟這才松了一口氣,燭臺被回了桌子上。
她走到窗邊,開窗看到了那野貓的背影,一只花灰色的貓,三兩下跳到了另一個房檐上,再往后就沒了蹤影。
這野貓大晚上不找地爬著,來這里嚇唬人。
葉蘭舟垂下眼,正要將窗戶關(guān)上,卻看見窗外的地上,似乎多了些泥土……
好像是腳印。
原本放下的心突然又緊繃起來,手拉著窗戶便要關(guān)上,誰料突然憑空出現(xiàn)一把劍柄,正好卡住了窗戶。
窗戶關(guān)不上,葉蘭舟眼看著一股黑影出現(xiàn)在外面,遮住了月光,隔著一層窗戶紙,將她籠罩在他撐起的黑暗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