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興了?”宣王問她。
薛清茵心道自然是高興的。但她呶了下嘴,卻沒說話。
“那只鷹,傷得很重,不宜隨我們離京。如今還留在京中將養(yǎng)著。”宣王突地道。
鷹?什么鷹?薛清茵茫然了下。
不過隨后她艱難地想了起來:“……那只雕?”
宣王:“嗯。”
還管人家叫鷹吶?
薛清茵咂了下嘴,心道好端端的說這個做什么?
“留在京中也無妨。”薛清茵道。反正她老早就忘了這事了。
宣王道:“便養(yǎng)些別的吧。”
薛清茵點頭:“好。”養(yǎng)兩頭大白鵝最好了,瞧來只是普普通通家禽。但以后她拿繩拴在身邊,誰惹她就叨誰!
她思緒逐漸跑偏。
宣王卻是一揮手,讓人抱了個竹編的大籃子過來。
薛清茵歪頭一聽。
嚶嚶嗚嗚的。
“小奶狗?”薛清茵雙眼一亮。
這個她也喜歡。
她一把扒住了籃子的邊緣,俯身探頭看去。
“不是狗。”宣王道。
他頓了下:“你若不喜……”
“是小狼崽?”薛清茵的語氣更驚奇了,準確來說,應當是驚喜。
她猛地一扭頭,一下?lián)溥M了宣王的懷中:“我喜我喜!莫要送給別人!”
宣王扶了下她,默默將后面半句“便殺了罷”咽了回去。
“我太喜歡了,喜歡得不得了。”薛清茵認真地強調道。
君不見她昔日只能在社交媒體上,看各大動物園發(fā)布的什么黑熊幼崽、老虎幼崽等等……
毛絨絨的小東西,滿嘴嗚嗚亂叫,饞得她眼淚都要流下來了。
薛清茵緩緩冷靜下來,問:“斷奶了嗎?沒有母狼咱們能養(yǎng)得活?”
答話的卻是親衛(wèi):“找了幾個山民,教了怎么養(yǎng)。”
薛清茵這才放下心,又問:“這是從哪里弄到的?母狼拋下的小狼崽?”
親衛(wèi)又答:“咱們在山里找著了地道,摸進去的時候,正撞上干子旭的人殺狼拿去吃肉呢。”
薛清茵一愣:“你們進地道了?”
親衛(wèi)點頭。
薛清茵還有點沒反應過來:“那……地道里的人……”
親衛(wèi)猶豫片刻,沒說殺了,只道:“該控制的都控制住了。”
薛清茵問:“沒驚動干子旭?”
親衛(wèi)憨實地答道:“應當是沒有吧,那干子旭似乎一心都在王妃這里……”說完,親衛(wèi)又覺得這話不對。頓時臉色微變,小心翼翼地窺了窺宣王的臉色。
好在宣王面上并無異色。
當然,也可能是太過冰冷,他沒能看出來。
薛清茵這頭心道,哪里是在她這里?
干子旭背后的人就是賀松寧沒跑了。
相比起來,他最怕的是暴露他和賀松寧的關系!
卻沒想到宣王如此果決吧?
薛清茵頓了下:“這山里怎么會有母狼呢?”
親衛(wèi)覺得這不奇怪啊:“山中自然有狼。”
宣王卻是明白了薛清茵的意思,道:“第一日上山查探,山中并無鳥獸出沒。”
親衛(wèi)也想起來了:“對,對……那時候,王妃才推斷說,山中興許常有人成群結隊出沒。”他說著面露疑惑:“是有些怪……”
但也只是有些。
親衛(wèi)并未將這其中的異樣串連起來。
薛清茵穿越前沒事兒就愛看點動物視頻,多少也積累了一些知識。
她道:“狼一般以家庭為單位出沒,食物匱乏時,便會集結成族群,一般達三十頭以上。怎會有母狼獨自在異地產崽?”
“這……”親衛(wèi)也不知為何。
他甚至不明白,糾結狼在哪里產崽意義何在?
卻還是宣王接了話,他道:“無非天災**,方才能驅使一方山林的霸主被迫遷往他鄉(xiāng)。”
薛清茵喃喃道:“這附近城鎮(zhèn)有天災**?”
親衛(wèi)回過神:“不曾聽聞。”
宣王道:“去查探一番。”
親衛(wèi)一激靈,連忙應了聲:“是!”
目送親衛(wèi)走遠。
薛清茵才小聲道:“多謝殿下。”
宣王卻問:“謝什么?”
嗯?這不是一目了然的事嗎?
薛清茵試探著道:“謝殿下帶了小狼給我養(yǎng)。”他沒說話。
她道:“多謝殿下我說什么便信什么。”換旁人哪里會聽她在這里探究狼是怎么來的,聊著聊著還扯到天災**上去了。
她窺著宣王的臉色,頓了下,又道:“還有殿下在那陶舟跟前,演得也極好。”
“茵茵以為是演的?”
“不是?”
薛清茵和他大眼對小眼。
“殿下……當真吃醋?”而且吃起來,還這般的……狂野?
這不該是他的行事風格啊!
宣王不答,卻反問她:“府衙擺宴,茵茵是否真有一絲醋意?”
薛清茵動了動唇。
有……嗎?
沒有……吧。
她多慷慨大方啊,她打賞了舞姬,饒恕了司馬等人,還放走了盧書儀……
“茵茵罵我是狗。”宣王語氣不冷不熱地在幫她找回記憶。
薛清茵還想狡辯一下。
但話到最后,又咽了下去,她小聲道:“……有吧。”
“什么?”
“吃醋……有吧。”
“茵茵在賀松寧跟前,能坦然無畏。卻為何在我跟前,不肯坦率直言?”
薛清茵心道因為那之前說的話都是瞎編的啊!
等等……宣王到底偷偷聽見過多少次……她和賀松寧胡說自己愛宣王愛得不能自拔啊?
“茵茵為何不說話?”宣王垂眸,語氣帶了一絲危險。
薛清茵反應過來。
……啊?
宣王這不會是……又吃醋了吧?
這也能酸?
薛清茵張了張嘴。
她有一萬個理由可以編出來搪塞過去,反正是不能說之前的話都叫胡編。
但最終……
她輕聲道:“因為……會輸。”
宣王一怔:“會輸?”
大抵那是現(xiàn)代人才有的通病。
愛和喜歡是可以隨時隨地掛在嘴邊的。
但在意卻是不敢說出半個字的。
好像只要先吃了醋,就等同于先露出了自己的軟肋,容易輸?shù)靡粩⊥康亍?/p>
薛清茵醒悟了一點。
她想,這是我害怕的地方嗎?……好像是。
沒等薛清茵說出更多的話。
宣王道:“我知曉了。”
他一下攬住了她的腰:“那便我先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