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在她愣神的瞬間,我已經(jīng)緊緊地握住了她的雙臂。顧不得門崗和過往的人注視。
“我們走。”我拉著她的手不由分說就朝我們停在對面的車子大步走去。
這一切發(fā)生得很快,惜悅似乎沒有反應(yīng)過來,一句話沒說,任由我拉著。
“惜悅。”
我握住她的雙臂,雙手微微顫抖。像是不敢相信一般,生怕一松開她又消失了。我就這樣一瞬不瞬地看著她,仿佛要一次看個夠,彌補過所有錯過的時光。
惜悅也看著我,一雙黑曜石般的眸子,晶瑩透亮,目光沉靜似水,似在探尋,也有詢問。
我不知道此時應(yīng)該說什么,仿佛語言已經(jīng)失去了它的功效,唯有真真切切地看到、觸摸到她的存在,才是真實的。亞吐節(jié)號。
“惜悅。”
我一把將她抱進懷里,雙臂本能地環(huán)在她身后緊緊箍住。緊得不容有一絲空隙。
當她柔軟的身體貼在我的胸膛時,我身體激動得微微顫栗,更不平靜的是我的心。
有多久了?我離開這個自己深愛的女人、這個無比熟悉的溫軟的身體有多久了?
我開始痛恨自己的愚蠢,為什么要那么多疑?為什么要用報復(fù)去傷害她?為什么要將時間浪費在糾結(jié)上面?無論她是否原諒我、縱然她有什么過錯,又有什么比失去她更讓人痛心?
一次災(zāi)難,讓我完全看清了自己,扔掉了所有的顧慮,明確了自己的方向。
我的力道之大。恨不能將她塞進身體,揉進骨髓,永不分離。
我應(yīng)該做的,便是不惜一切重新得到她。無論需要做什么,我都要和她在一起。
“惜悅。我不是一個好男人。”我聽到自己的聲音有些暗啞、低沉。有些不受控制。但這些已經(jīng)不重要了,我不能再猶豫。
“我的肩膀不算厚實,我的氣度不夠?qū)拸V,我不夠勇敢,犯了錯誤之后,不敢自信地站在你的面前求得你的原諒;我還很懦弱,不敢面對你對我的拒絕。你還愿意重新接受這樣的我嗎?”
我的眼中泛著淚光,感覺自己此刻前所未有地脆弱,像是見到久別的親人一般有些委曲。
我不敢將她放松。不敢看到她的眼睛。
“惜悅……”
“喂,放手!”惜悅打斷我,在我僵住的一瞬把自己掙出了我的懷抱,白了我一眼,長長吸了口氣。“我才剛出來,你就想悶死我啊!”
惜悅說完,繞向車子的另一端,打開車門看著我:“走吧。”
我傻了。
“上車。”她再次叫我,“愣著干嘛,上車。”
“噢。”我機械地回答。
“靠,真是夠酸的,老子差點把隔夜的飯菜都吐出來了。”秦浩陰陽怪氣地說。“我怎么沒看出來,你小子深情時的樣子,簡直可以驚天地,泣鬼神啊!”
“閉嘴!”我沒好氣地說。
惜悅在一旁悄悄地抿嘴淺笑。
這一笑,像是散出了一抹陽光,投射到了我的心里,暖洋洋的。我緊緊抓著惜悅的手不放,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她。她也沒有將手抽回去的意思,乖乖地任由我一直握捏著。
“你瘦了。”我滿眼都是心疼。
直到這時,我才開始仔細地端詳惜悅。
她仍是一條馬尾,垂下的發(fā)梢?guī)捉蠹纾簧砣榘咨募毬樾蓍e服罩在身上略顯寬大。
她的肌膚依然是玉一般地白凈嬌嫩,幾近透明,只是臉上的紅潤明顯地淡了,現(xiàn)出幾分蒼白。襯得眼睛格外地大而明亮。目光中那一層讓人心痛的暗淡已經(jīng)有了一層明亮,但依然還沒恢復(fù)從前原有的靈動。她那小巧翹挺的鼻子還是那樣可愛,只是下巴明顯地尖了。
“我要把快速把你養(yǎng)胖點。”我說。
惜悅又白了我一眼,那神情是我再熟悉不過的了。那分明是對最親密的人才有的。
天空漸晴,隱在云層背后的太陽,也露出淡淡的光暈。
“蔡總出來了嗎?”
“還沒有。”
她了然地輕輕點頭,又問道:“競標的情況怎樣?”
“目前進展還算順利,而且有了秦浩的加入,各銷售渠道惡化的趨勢已經(jīng)在控制之中。”
“嗯,那我們這是回哪里?”她的表情淡淡地,看不出絲毫的情緒。
“你的房子還來不及打掃。”我看著她,輕柔地說:“先住到書香門第去吧。”
說完這句話,我很緊張。這無疑是在讓惜悅做一個艱難的選擇。
自從我們分別以后,這大半年都一直沒怎么聯(lián)系過,而且之前和小花的感情糾葛,沒有好好地處理給她一個良好的交代,她心里肯定是有一道坎的。現(xiàn)在剛被關(guān)押了一個月,我又以這樣的方式出現(xiàn)在她面前,有好多的東西,她肯定先需要自行消化一下。
車里的空氣像是凝結(jié)了,車外的喧囂也似乎消失了。我緊張得大氣都不敢出。
她的臉上還是顯得那么平靜,夕陽的余輝將她面部的輪廓勾勒出一道柔和地光芒,看上去更加溫暖而明艷,美麗得快要灼熱我的眼睛。
“好嗎?”我再次詢問,目光堅定而誠懇。
“嗯。”惜悅輕輕點了下頭,聲音小得幾乎聽不見。
“師傅,直接去書香門第小區(qū)。”我激動地大聲朝正在開車的秦浩喊道。
“老板,沒問題。一會兒小費要多給點啊。”
惜悅聽到我們的對話,情不自禁地嫣然一笑。
一小時后,車子終于平穩(wěn)地開進了小區(qū)樓下,秦浩幫我們打開車門,然后準備離開。
“要不要上去坐會兒?”我禮貌性地邀請道。
“嘿嘿,我就不上去了吧。”他臉上浮出一絲猥瑣的笑意:“今晚是你過年的日子,我就不打擾啦,悠著點身子。”
我還沒來得及說話,他就發(fā)動車子揚長而去。
惜悅進門時并沒有急于往里走,而是站在玄關(guān)的過道口四處打量,像是第一次來到我的家里。
東張西望了好一會兒后,她才終于把隨身的包放在鞋柜上,換了拖鞋,走進客廳。直到這時,我如釋重負,輕輕呼出一口氣。
“惜悅。”
我呼喚著她的名字,撲身向前,迫不及待地緊緊環(huán)住了她,我抱得是那么地急切和用力,貪婪地感受著她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