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均看向蘇璃，蘇母緊張的握住女兒的手。

四周的議論聲也不斷傳出。

“怎么可能？蘇璃不是草包嗎？怎么可能會彈琴呢？”

“就是，這不是滑天下之大稽嗎？孟小姐是不是說錯了？”

“好像是真的，我聽說那一日在百花宴上，真的有人看見蘇璃彈琴了，而且還贏得了名琴‘綠綺’。”

“怎么可能？蘇璃不是出了名的顏丑才窮嗎？“

......

孟芷蕓眼中劃過一道精光，她本以為蘇璃是草包，蘇悅上去前在她耳邊說蘇璃琴技了得，那就讓她去出丑吧。

右相沒想到自己女兒會站出來點出蘇璃，頓時就覺得自己身上快被兩道視線盯出窟窿了。

蘇父和衛希永惡狠狠的看著右相。

右相擦了擦汗，自知理虧，低著頭假裝喝了口酒。

蘇璃感受到自己母親的顫抖，拍了拍她的手背，無聲的安撫著她。

皇后看向女子席位，問道：“蘇璃？就是蘇悅的嫡姐？”

孟芷蕓點頭道：“正是，咱們在場女子的琴技，說不定都沒有蘇大小姐高，蘇悅的琴技算是天祁較高的，但都不及蘇璃的十之一二。”

蘇璃心底冷笑，把她捧得這么高。

上方的皇帝好奇道：“哦？以前怎么沒聽說過還有這么一位？蘇大小姐是哪位？走上前來。”

皇帝都開口了，蘇璃只好起身。

在蘇母和王氏擔憂的眼神中款款上前。

皇后見這女子打扮簡單，卻氣質出眾。

“你為何戴著面紗？”皇后問道。

蘇璃柔聲道：“回皇后娘娘的話，臣女偶感風寒，所以......”

不等她說完，就被孟芷蕓打斷了。

“娘娘有所不知，蘇大小姐的臉早就毀了，戴著面紗自然是為了遮丑。”

皇后看著蘇璃，見她露在面紗外的一雙眼黑白分明，即使被人當眾點出毀了容貌，卻不見自卑閃躲，頓時生了幾分好感。

皇后看著蘇璃柔聲道：“孩子，你的琴技如何？”

蘇璃不卑不亢道：“尚可。”

完顏雪上前圍著蘇璃打量了一圈。

蘇璃對于她如此無禮的動作，也沒不悅。

完顏雪道：“我看你們天祁的女子，就這一個還算順眼，就她吧。”

皇后看著蘇璃道：“你可有把握?”

蘇璃看了一眼大殿中央的琴，又看向皇后。

看見皇后眼中帶著急切。

她除去皇后的身份，也是一個母親。

能減輕太子病癥的藥材就在眼前，她怎坐的住？

蘇璃心里一聲嘆息。

罷了，就當還她前世的恩情。

前世司琴來救她時告訴她，君洄要殺爹爹和外祖父，皇太后曾冒著危險向君洄進言。

雖然最后沒能改變結果，但蘇璃仍是感激。

要知道當時皇太后的處境也很艱難，雖然貴為皇太后，卻不是君洄的生母。

只是君洄怕人戳脊梁骨，他登基后，不得不尊皇后為皇太后，自己的生母云妃卻是西太后。

想到這些，蘇璃點頭道：“臣女愿盡力一試！”

此時的蘇母就像熱鍋上的螞蟻，她的女兒雖然會彈琴，但哪里就有孟芷蕓說的那樣厲害，明顯就是想毀了她的女兒。

她正要起身，王氏立刻拉住她，小聲道：“小妹，稍安勿躁，璃兒不是莽撞之人，咱們再看看。”

蘇母自知自己上前也不能改變什么，說不定還會觸怒龍顏。

算了，她見機行事。

若是女兒陷入幻境，她就立刻沖上去把女兒喊醒。

此時的蘇父及衛家父子也是這般想的。

皇上笑道：“若是蘇大小姐能勝了這一場，朕重重有賞！”

皇后也道：“不錯，方才本宮說的也作數，你若是能贏了這場，本宮就請旨封你為縣主。”

蘇璃欠身謝恩道：“謝皇后娘娘。”

皇后點頭道：“去吧。”

蘇璃再次行禮，轉身朝那把邪門的琴走去。

只見蘇璃一抹清影，一頭如瀑青絲，雖看不清容貌，卻散發著清冷而又迷人的氣息。

她垂眸看著琴，看不清眼中情緒。

只見她伸出手，十指在那琴弦上來回撥動，頓時美妙的聲音瞬間傾瀉而出。

琴聲柔婉動人，像柳枝抽芽，百花吐蕊，一折連著三嘆。

眾人都是神色愕然。

這傳說中的無顏草包果真深藏不露。

這琴技何止是好，這簡直算得上天祁獨一份了。

梁玄廷拿著酒杯，手指隨著琴聲點擊著杯身，不時看向彈琴的女子，眼中帶著探尋。

皇后看著蘇璃，沒在乎琴聲的美妙，只在心底祈禱著蘇璃不要進幻境。

蘇父蘇母和衛家心底都是緊張有之、驚訝有之。

蘇璃不知道大殿眾人或驚訝、或緊張、或探究、或贊嘆的目光，十指翻飛，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受外界影響。

一曲終，琴聲緩緩停下，但那琴聲仿佛仍在繼續，久久不散，所謂繞梁三日、昆山玉碎、香蘭泣露也不過如此了。

首先回過神來的是皇后，她激動的站起身，差點不顧身份就要下高臺。

“蘇大小姐當得天祁第一才女之稱！”

云妃心中暗恨。

這個蘇璃真是該死！要不是她多管閑事，這株生骨花就拿不到。

沒有了生骨花，那太子也就是茍延殘喘罷了。

角落里的紀懷洲驚訝道：“她竟然沒受幻境影響！太不可思議了！”

能通過這把琴驗證的，這位蘇小姐要不是意志堅定非常人可比，要不就是純潔無瑕。

但見殿中還未及笄的小小女子，大家都猜想，這位蘇大小姐應該是后者。

蘇璃優雅起身，朝上方行了禮。

“臣女獻丑了。”

皇帝大笑道：“好好好！蘇尚書的女兒果真非尋常女子！賞！重賞！”

眾人一致選擇遺忘蘇尚書方才那個丑相百出的庶女，大臣們紛紛恭賀蘇父。

如此場景，這可是為天祁爭了光。

這時北焰的丞相起身道：“雖然她沒被幻境影響，但也不能證明她就贏了我們公主，只有她的琴技比我們公主高，才算贏！”

云妃心里一喜，正要說話，卻見完顏雪開口道：“我愛琴，自然能聽出這位小姐的琴技在我之上，本宮愿賭服輸。”

蘇璃看向完顏雪，她一身紅衣似驕陽。

這個女子雖然刁鉆，卻光明磊落。

像是察覺到蘇璃的目光，完顏雪轉頭，對上她的目光，朝她友好一笑。

蘇璃也微微頷首。

皇后也滿臉笑意，道：“本宮說話算話，這就請皇上下旨，封你為縣主。”

孟芷蕓之流心里滿是嫉妒，沒想到這蘇璃還真有幾分本事。

皇帝正要開口，云妃卻開口道：“皇后娘娘，臣妾認為，蘇小姐確實該賞，但這比試還未結束，琴棋書畫才比了一場，等剩下的比試完再行封賞也不遲。”

皇后想了想，點頭道：“也對，那就比完再賞，蘇大小姐先入座吧。”

蘇璃點頭，轉身回了座位。

她一坐下，蘇璃立刻握住蘇母的手。

蘇璃能感受到母親的手在微微顫抖。

蘇璃小聲安慰道：“沒事的，娘別擔心。”

蘇母有千萬個疑惑要問，卻自知不是說話的場地，忍了下來，只緊緊握住女兒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