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郁定了定神,提著果籃走過去,強壓著情緒,不讓自己表現出異常,向她問好,“學姐。”
溫映雪定定地看著面前這個陌生的年輕男人,眼中一片茫然。
但她想起甘棠昨天提過,有個叫宋郁的學弟來看過她,想必就是眼前這個。
溫映雪不知道他怎么今天又來,猶豫著問,“你是……宋郁?”
“是。”宋郁點頭,接著就問她,“你身體今天好點了嗎?”
熟稔的語氣,好像兩個人之前真的是朋友。
可溫映雪搜尋自己大學里所有的記憶,都想不起自己曾經有過一個叫“宋郁”的朋友。
“我們……認識?”
溫映雪眉心微蹙,似乎是在為自己想不起來他而苦惱。
看到她略顯茫然的眼神,宋郁被逗笑了,唇角勾起一個輕微的上揚弧度,點頭道,“嗯,認識。”
見他這么篤定的樣子,溫映雪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記憶力變差了,真的把面前這個人給忘了。
正在這時,甘棠進來了。
“宋郁?”她推開門,看到宋郁,很疑惑他怎么又來了。
“甘棠學姐。”宋郁向甘棠問好。
面前的年輕人有著和他這個年齡明顯不符合的沉穩氣質,氣場也很強大,雖然穿著普通,但渾身卻有種身居高位的貴氣,和徐天峰是完全不同類型的人。
聽到宋郁這樣叫她,甘棠忽然覺得有點別扭,“你還是直接叫我名字吧。”
宋郁輕微點頭答應下來,隨后和她們解釋自己今天過來的原因,“我姑姑在住院,我來探望她,知道學姐也在,所以過來看看。”
“哦,原來是這樣。”面對宋郁的解釋,甘棠將信將疑。
與此同時,院長辦公室,正戴著眼鏡認真翻閱文件的中年女人,忽地打了個噴嚏。
“宋院長,你就答應了吧,你看你不答應,宋郁在心里罵你呢。”
徐天峰低聲下氣,對宋院長苦苦哀求,“這個人是宋郁很重要的朋友。”
宋院長不以為意,“真這么重要,他為什么不親自來見見我?我現在很忙,醫院里醫生那么多,你們再找別人吧。”
“不行啊,宋院長,您在燒傷整復方面是最厲害、最權威的專家,只要您出手,一定可以讓那個朋友恢復如初,就像從來沒有受過傷。”
“我現在真沒有這個時間和精力。”宋院長還是不答應。
這時,桌面上的手機響了起來,宋院長拿起來一看,上面是一串打過來很多次的陌生號碼,來電的人自稱是什么顧氏總裁。
宋院長滿臉不耐煩,將電話掛斷。
好說歹說,宋院長始終不同意,徐天峰無奈了,“那我現在去找宋郁,讓他親自上來跟您說吧。”
“宋郁現在在醫院?”宋院長問。
“是的,就在那個朋友病房呢。”徐天峰回答。
聽說宋郁又去了那個朋友的病房探望,宋院長若有所思。
宋院長宋音是海城宋家的大小姐,宋郁的表姑,宋郁當年就是被她找回來的。
之后宋郁在海城上大學也一直是她在照拂,因此宋音比其他人都更了解宋郁的性情。
她知道宋郁性格冷淡,朋友不多,能讓他一回國就接二連三去病房探望,還過來找她親自做手術的,一定不是什么普通朋友。
想到這里,宋音忽然來了興趣,問徐天峰,“宋郁的那個朋友,男的女的?”
徐天峰回答,“女的。”
宋郁的朋友本就不多,異性朋友更是少得離奇,宋音一聽對方是個女的,神色頓時認真了,“行,手術我接下了,你待會兒讓宋郁過來一趟。”
溫映雪的病房。
短短幾分鐘時間,甘棠就像是相親一樣,盤問了宋郁好多個人情況的問題,且總是有意無意牽扯上溫映雪。
宋郁都很耐心且認真地一一回答。
雖然和一個完全不熟悉的人聊天讓溫映雪覺得有些尷尬,但正是因為有甘棠和宋郁在,才能讓她短暫地忘記疼痛,不再胡思亂想,于是溫映雪也逐漸徹底融入了他們。
“宋郁,你到底是怎么和溫映雪認識的?”話又繞回來,甘棠還是最關心這個問題。
宋郁看著比徐天峰還要年輕幾歲,像是剛大學畢業,怎么可能和徐天峰是同一屆呢?
溫映雪如今二十七歲,距離大學畢業已經有五年,宋郁又怎么可能在大學里認識溫映雪呢?
關于這個問題,溫映雪同樣也感到疑惑。
于是宋郁向她們解釋,“我上大學那年是十六歲,和學姐認識,也是因為……我們曾經在同一個社團。”
“什么社團?”甘棠好奇,她的確記得溫映雪大學時期興趣廣泛,參加過很多社團,認識的人也很多。
照宋郁的說法,他和溫映雪在社團認識,而溫映雪又忘記了他,這也是有可能的。
宋郁頓了一下,才說,“……麻將社。”
“……”
甘棠沉默了,旋即用力搖頭,“不可能!麻將社我也在!里面的人我都認識!怎么可能有你!”
溫映雪臉微紅,也沉默了片刻。
原因無他,而是這不務正業的麻將社是她一手創辦,沒做多少宣傳,所以知道的人不多,從招新到大學畢業——也才四個人而已。
剛好湊一桌,她就沒再招人了。
創辦這個社團的初衷,是因為她打麻將從來沒輸過,因此沒人愿意跟她玩,所以她只能自己組建隊伍。
麻將社里的人,社長是她,副社長是甘棠,還有另外兩名普通成員。
這兩名普通成員,不管是名字還是長相,都和宋郁沒有任何關系。
她們四個人當年一有空就找場地打麻將,除了她,其他三個人每次都輸得褲衩子都不剩。
尤其是其中有一個姓陳的學弟,為人怯懦內向,成天低著頭,不敢和人對視,卻追著她求了三天,就為了要加入麻將社。
讓他加入后,溫映雪才發現,這個陳學弟連牌都不會碼,但他又菜又愛玩,而且越輸越來勁,一晚上下來,能輸掉一卡車的零食。
想起當年的快樂時光,溫映雪的嘴角不由得浮起一個清淺的笑容。
看到溫映雪表情放松,甘棠以為她想起來了,無比疑惑地問,“阿雪,你想起來咱們麻將社有宋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