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FOP重點培養名單的特權,或許是桑托斯帶來的影響還在提升,又或許僅僅只是溫納看他順眼。
總之,西奧多把情況說了后,溫納并沒有為難。
他先把伯尼叫過來了解詳細情況,聽完介紹后他也很認同伯尼的懷疑,讓他倆先去調查,有突破后就會立案。
伯尼受寵若驚。
這真的很照顧他倆了。換做以前,不把他踹出去都算溫納心情好。
從溫納辦公室出來,兩人往停車場走。
伯尼問西奧多先從哪兒下手。
西奧多自然地道“辛西婭·摩爾啊。”
伯尼又問“你打算怎么說?總不能告訴她我們懷疑她殺死了自己的丈夫吧?”
西奧多感覺今天的伯尼有點不一樣,新奇地看向他。
伯尼眼神復雜“我們先去找馬丁內斯醫生。他是社區醫生。應該了解戴維的情況。”
“OK,聽你的。”
他們來到馬丁內斯的診所時,遇上了一對等候的母子。
小男孩一眼就認出了他倆。跑過來向他們索要簽名,還沖西奧多豎大拇指,告訴他他從路西法那里奪回靈魂的表現太酷了。
西奧多一頭霧水地看向伯尼。伯尼毫無障礙地跟小男孩搭上了話。
西奧多了然,又一個被星報荼毒的。
小男孩很興奮,嘰嘰喳喳地詢問西奧多怎么才能變得跟他一樣厲害。
伯尼像是知道他要說什么一樣,忙接過話頭,告訴小男孩要按時吃飯,早點睡覺,健健康康地長大,然后就有機會學習跟鬼魂溝通的本領了。
小男孩對伯尼的話很是信服,用力點頭,還悄悄告訴伯尼,知道他們是來調查惡魔的,他不會往外聲張,有需要可以隨時來找他,他一定會幫忙。
伯尼鄭重地答應下來。
小男孩的母親過來歉意又感激地向他們道謝。
西奧多疑惑于七八歲的孩子是怎么接觸到星報這種報業毒瘤的,他看孩子母親的眼神都不對了。
結果不知道是太興奮還是怎么,小男孩正仰著臉嘰嘰喳喳地向母親炫耀簽名,突然開始流鼻血。男孩母親忙抱著小男孩去了衛生間。
這時有護士出來告訴他們,馬丁內斯醫生在辦公室見他們。
伯尼還在擔心小男孩,回望著衛生間的方向,西奧多已經跟著護士走了。
等他們來到馬丁內斯醫生的辦公室,發現他正在研磨咖啡豆。
伯尼站在門口有些愣住了。
他以為醫生很忙,所以那對母子提前于預約時間到達,只能在外等候。
在他愣神的功夫里,西奧多已經噼里啪啦說明了來意,并向他借閱戴維·摩爾的醫療記錄。
現在還沒有醫療**法規,健康保險攜帶和責任法案(HIPAA)尚未頒布。
想看醫療記錄不一定必須法律授權,只要搞定醫生就可以。
馬丁內斯醫生喊人取來醫療記錄,并為兩人提供新鮮出爐的意式濃縮咖啡。
兩人翻看醫療記錄時,馬丁內斯醫生在旁邊介紹。
“他是1943年受的傷。井架坍塌導致T10-T11胸椎粉碎性骨折,脊髓橫斷性損傷。”
“術后感染引發敗血癥,進一步損傷神經功能,雙下肢完全癱瘓。”
馬丁內斯醫生語調唏噓。
西奧多抬頭看了他一眼,問道“他有個八歲的兒子?”
馬丁內斯醫生搖搖頭“癱瘓與完全喪失功能是兩種概念。他可以正常生育。”
戴維·摩爾因長期臥床導致肢肌肉攣縮,每天都需要按摩。
癱瘓導致他髖部及骶尾部反復感染,1955年、1958年分別做過兩次清創手術,花銷不菲。
他還患有尿路感染,這是長期留置導尿管導致的。
總之戴維·摩爾過的很痛苦,痛不欲生。他的病痛也在折磨著他的家人。
“他們每年要支出超過1500塊的藥物、護理跟復建費用,這還沒計算其他治療費用。”
馬丁內斯醫生唏噓不已“他的死亡也是一種解脫,對他對他的家人都是。”
當被問及戴維·摩爾的死亡證明時,馬丁內斯醫生告訴他們,戴維·摩爾是在夜間死亡的。
死亡原因是窒息死亡。
馬丁內斯醫生告訴他們,戴維·摩爾長期臥床導致他的肺功能也在退化,本就患有慢性呼吸衰竭,需要不定時地吸氧。
他還告訴他們,這種情況很常見。
這類患者只要有一次呼叫沒被聽見,就會像戴維·摩爾這樣。
兩人要了一份戴維·摩爾的病例,從診所出來前往辛西婭家。
辛西婭一個人在家。
她穿著白色碎花裙子,面色憔悴,眼睛紅腫,應該是剛哭過。
見是鄰居來訪,辛西婭忙抹了把眼角,請兩人進來。
這個家給西奧多的第一感覺就是窮。可以用家徒四壁來形容。家里家具少得可憐,大片的空曠讓人懷疑這是待出售的房產。
辛西婭請兩人坐下,向伯尼道謝,感謝沙利文夫人幫忙操持葬禮,感謝他們幫忙照顧她的兒子。
她兒子跟小沙利文是好朋友,葬禮期間都是沙利文夫人照顧。
伯尼有些窘迫,連連擺手,訥訥不言。
西奧多側頭看他,這個日耳曼糙漢此時羞的滿臉通紅,好像煮熟的螃蟹。
他有些手足無措,眼看著就要直接離開。
西奧多趕在他站起身之前開口了“我們是為你丈夫戴維·摩爾而來的。”
聽到丈夫的名字,辛西婭眼眶一下就紅了。
西奧多觀察著她的情緒,問道“來之前我們向馬丁內斯醫生了解過,他是窒息而亡的。”
“那天為什么他沒能吸上氧氣?”
辛西婭并不回答,只是側過身去用雙手捂著臉,嗚嗚嗚地哭出聲來。
氣氛有些尷尬。
伯尼想拿紙巾給她,掃了一圈發現根本沒有那種東西。
“戴維·摩爾患有慢性呼吸衰竭,他經常需要夜間吸氧。這你應該是知道的,而且已經習慣了。那天究竟發生了什么,為什么他沒能及時吸氧?”
西奧多還在提問,聲音冷靜得有些冷酷。
辛西婭轉過身來,帶著哭腔告訴西奧多,那天她太累了。
她說他每天要打四份工,凌晨四點就要出門,晚上十一點才能回家,還要照顧兒子,給戴維擦拭身體,整理家務,每天能有三個小時的睡眠時間就已經很不錯了。
那天她太累了,躺在浴缸里睡著了。沒能聽見戴維的呼救聲,等醒來后戴維已經死了。
她越說眼淚越多,抹都抹不干凈,說完時早已經是淚流滿面,捂住臉嗚嗚嗚地哭起來。
伯尼忙在一旁笨拙地安慰著,西奧多卻趁機跑去浴室查看。
等他回來時,辛西婭還在哭,只是比剛剛已經好多了。
西奧多沒有再問多余的問題,示意伯尼離開。
送走伯尼跟西奧多,辛西婭靠著門滑坐在地上,哇哇大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