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噔!”
古韻琴聲回響在大殿之中,突然之間一聲嘈雜的聲音出現(xiàn)了,打破了整場演奏其他的妖嚇壞了,紛紛跪在地上,拜向那云床之上的神君仙圣。
“請神君贖罪!”
云中君抬起手來,柔順的衣袍貼著云氣抖落了一下,其并沒有計較這等小事。
江晁看過去,便發(fā)現(xiàn)一把胡琴從墻上落了下來,而柱子下的一個穿著紫色衣袍的妖影緩緩消散在了光芒之中。“咚咚!”
“啪嗒!”
那胡琴落在地上蹦跶了兩下,最終摔在了地上一動不動。
那正是該妖怪的本體,但是此時此刻這胡琴妖不知道為何幻化為的人形不能維持下去了,甚至本體都脫離了連接掉落在地上,這并不屬于正常情況。
眾妖惶恐不安地貼在地上,而聲音從云床之上傳了下來。“發(fā)生了何事?”
而這個時候,一側(cè)一名宮人走了進(jìn)來,對著那云床之上的仙圣行禮之后說道。“稟神君!”
“這胡琴妖脫胎了。”
云床上的仙圣立刻想起了關(guān)于妖的一個特性,因為腦容量的原因,大多數(shù)妖容納不下太多的訊息,所以每隔一段時間都會自動遺忘部分記憶。
“記憶重置?”
但是隨著那宮人的講述之后,云中君便明白不是他預(yù)料的那樣。
腦容量容不下太多的訊息自動遺忘對于妖來說稱不上什么脫胎,甚至他們都不認(rèn)為這有什么特殊的,就和人會遺忘很多以前的事情一樣,這不過就是本應(yīng)該發(fā)生的事情。
而發(fā)生在胡琴妖身上的情況,是植入其妖軀之內(nèi)的大腦終于抵達(dá)了極限,再也不能維持下去。江晁看著那胡琴,明白了什么。
“所以,他是真正地死了。”
如果之前的記憶清空從某種程度上還稱不上死亡,那么此時此刻的這種腦死亡,在江晁看來應(yīng)該算是徹底地死了吧!但是,妖客姥姥聽到云中君這么一說,卻搖頭說道。
“并非如此?”
“這小妖的魂魄還在,肉身還在,便算不得真正地死了。”“只要施以還魂之術(shù),接下來便可讓其重新醒過來。”
哪怕是云中君,聽到妖客姥姥這么一說,也要時間有些難以理解。什么還魂之術(shù)?
都已經(jīng)腦死亡了,還怎么還魂?
妖客姥姥也沒有解釋,只是躬身說道。
“還請神君稍候片刻,老身立刻便讓這小妖還魂,到時候他便可活過來了。”
江晁沒有說話,只是靜靜地看著那妖客姥姥打開了琴妖的身體,然后拿出了一件“法器”。妖客姥姥操控著那法器,從琴妖的身體里面取出了一個球體。
之后。
妖客姥姥將球體里面的一個器官組織取了出來,然后裝了另一個器官組織進(jìn)去
很快,江晁看到那胡琴妖從地上爬了起來,那胡琴在地上崩塌了幾下,轉(zhuǎn)了幾圈,然后接上了網(wǎng)絡(luò)。一個虛幻的影子重新出現(xiàn)了大殿之中,對著上方的云中君叩拜。
“神君,小妖擾了神君的樂宴,罪該萬死。”神君看著他搖了搖頭,說道。
“無妨。”
此時此刻,江晁的確早已不在意這些小事,他只是認(rèn)真地看著那胡琴妖,觀察著他身上的變化。那小妖卻不自覺,只是千恩萬謝,好像此時此刻蘇醒過來的他真的是剛剛的那個他一樣。
然后,其又對著妖客姥姥行禮表示感謝。“謝過姥姥!”
“若不是姥姥給小妖還魂,小妖這魂魄怕是要就此消散,這殘軀也不知道該置于何處了。”妖客姥姥笑著搖了搖頭,讓他謝過云中君。
然后和那胡琴妖一起,對著云床之上的神仙再度拜謝。“神君!”
“看,他好了。”
云中君看著這一頓操作,看是最終是看明白了,但是依舊愣了半天。
妖客姥姥是另一個大腦接替了他的身體,同時將生命模版和人格芯片也進(jìn)行了移植。所謂的還魂。
竟然,是這么個還魂法。
將腦子給扔掉了,將身體和芯片保留了下來。
所謂的記憶人格便是其口中說的魂魄,將其重新植入其中便是還魂,對于他們來說好似只要記憶人格固定,腦子就好像能夠一個可消耗品一樣隨時進(jìn)行替換。
妖客姥姥和胡琴妖畢恭畢敬地行禮,臉上帶著恭敬和微笑,但是此時此刻哪怕作為神仙的云中君,也感覺到一種荒誕的詭異感。
天氣預(yù)報時間。
云中君和月神聊起了這件事情,月神望舒便拿出了一份報告,遞給了云中君看。
云中君接過那虛擬的報告,便看到一大堆文件通過網(wǎng)絡(luò)傳輸,化為彈窗出現(xiàn)在了自己的眼前。“不久前,關(guān)于妖的人格永生實驗就成功了。”
“我們在鬼的身上已經(jīng)得到了罐子長生和意識上傳永生技術(shù),而妖的永生則是另外一個不同的方向,一個在虛擬世界之中獲得永生,一個在現(xiàn)實世界無限輪回。”
江晁站在玉前,頭微微偏動,看著里面的月神沿著玉壁邁步往前走著。“這也是一種永生技術(shù)么?”
隔著一面墻壁。
望舒衣帶翩翩,霓裳飛舞。
“其實從某種層面來說,妖的永生技術(shù)就是鬼的罐子和意識上傳技術(shù)的一種變體和升級。”
“妖的腦袋就是一個小號可移動的缸中之腦,它們的生命模版和人格芯片就是一個時時刻刻在進(jìn)行著意識上傳的終端。”“到了這一步之后,大腦便成為了一個替換品,那個芯片之中存在的記憶和不變的人格才是真正的他們。“
江晁:“這有什么用呢,你又準(zhǔn)備用在什么方面?”
望舒說:“有很多用處啊!”
江晁:“比如?”
望舒說:“比如..”
望舒沉吟了一下,停下了腳步,然后用淡淡的微笑看著云中君說。
“意識上傳之后的鬼,我可以通過這種方式將他的人格再投入人間,這不就是轉(zhuǎn)世輪回么?”“這等于在妖的永生實驗成功之后,所有人都不會再死了,只要裝進(jìn)了我的罐子。”
江晁又問:“你做這些的意義又是什么呢,這根本起不了什么作用么,只是單純地為了儀式感?”望舒說:“怎么會沒有作用呢?”
望舒從遠(yuǎn)處一點點走過來,靠近云中君所在的位置。
“云中君不是說人的生命形態(tài)從設(shè)計上就不屬于長生種,人的身體經(jīng)歷不起歲月的消磨,人的心理也會在歲月之中漸漸凋零。”
“如果運用上了這種技術(shù),那么一個人的生命維度便會從百年,被拉長到一種近乎永生的地步,成為一個真正的長生種。”“一個人可以用一世又一世地輪回去歷經(jīng)十八層地獄,經(jīng)過一世又一世的人間修行,不斷地積累功德,歷經(jīng)罪業(yè)。”
“不論是功德,還是罪業(yè),都是一種修行,也是一個學(xué)習(xí)的過程。”“在這個過程之中。”
“讓一個人慢慢地脫離低級趣味,變得高尚,變得完美,變得大徹大悟。”“最終在某一世,同一個人格的所有記憶全部回歸,頓悟成仙。”
“你覺得這樣的計劃怎么樣,是不是很有儀式感?”“而且。”
“我們不是通過這一場跨越千世萬世輪回的實驗,證明了人也是一種長生種,至少可以蛻變成一種長生種。”江晁隔著墻壁,看著望舒走到了自己的面前。
“你不會真的打算這么做吧?”
望舒貼近了墻壁,和云中君對視著
“這個其實無所謂,做也可以,不做也可以。”
“更重要的是這一場實驗成功代表著,云中君一旦關(guān)于仙的永生計劃失敗的話,還有著兩個備用長生選項。”“一個,是罐子和意識上傳進(jìn)入虛擬世界。”
“還有一個,便是輪回轉(zhuǎn)生。”江晁面無表情,問月神。
“如果真的有一天我輪回成為了另一個我,你覺得那真的是我么?這樣一問,月神也愣住了。
“嗯,我也不知道。”
一瞬間,望舒這個人工智能竟然也有些迷茫,或許也正因為如此,她才被稱之為真正的人工智能吧!“所以。”
“才是備用計劃啊!”天闕之上。
接下來,江晁每天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妖,有的還是江晁很熟悉的妖,甚至能夠叫得出來的名字。但是每一次江晁總會去想,今天它們的身體里的那個腦子,還是昨天的那個腦子么?
他們,還真的是原先的那個人么?
即使叫著同樣的名字,擁有著同樣的性格,連說話和反應(yīng)都一模一樣,有著同樣的悲歡喜樂,一模一樣的生活習(xí)慣。之前,江晁還覺得他們只是不斷在重復(fù)著過往。
而此時此刻。
江晁覺得他們的歲月好像是被定住了,千世萬世,永遠(yuǎn)不會發(fā)生變化。
江晁不會問他們這樣好不好,因為他們都覺得這樣好極了,每天都能夠如同昨天一樣歡樂悲喜,不用去憂愁往昔,不用去擔(dān)心明日。
覺得不好的,或許只有那善變的人。這一天。
望舒發(fā)來了一份提醒通知,江晁一看,便發(fā)現(xiàn)是一封定時通知,就好像是鬧鐘一樣準(zhǔn)時響起。江晁打開一看,便發(fā)現(xiàn)是“豐衣計劃”的原料已經(jīng)生產(chǎn)出來了,正在蜀地裝船待發(fā)。
但是這就簡簡單單地結(jié)束了,接下來還需要通過各種生產(chǎn)工藝和設(shè)備,以及配料方案將它們制造成不同的紡織物,最終印染成布。
到那個時候,才能去考慮如何使用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