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知道自己好心提拔,居然提拔的是個冒牌貨,兩個孩子是奸生子,和慶陽大長公主沒絲毫關(guān)系。
得知真相,太后心里也是氣得不行。
這些年,她為何會寵信長平侯夫人,高看龍鳳胎,時常將他們招進宮里以示恩寵?還不是看在慶陽大長公主的面上,為此不經(jīng)過皇后的同意,就匆促地給七皇子和褚惜玉定下婚約……
龍鳳胎確實是祥瑞,很喜慶,但再喜慶和她有什么關(guān)系?
她對龍鳳胎的喜愛,都是建立在他們是慶陽大長公主的外孫、外孫女的身份上,若他們不是,太后看都不會看他們一眼。
結(jié)果卻被如此欺騙愚弄,太后沒直接要了他們的命,還算是她心腸軟的。
褚映玉默默地聽著,見她生氣,寬慰道:“這不是皇祖母的錯,是他們太會騙人。”
太后總算舒心了一些,又罵道:“還有那長平侯的老夫人,也是個可惡的,居然幫著隱瞞這些,以為保住你不被他們害死,就是贖罪了?要不是她死得早,看哀家不賜她一杯毒酒!”
褚映玉沒說話。
以前她還感念祖母曾經(jīng)的庇護,覺得長平侯府里唯一真心待她的是祖母,將自己的梯己留給她當嫁妝傍身。
現(xiàn)在想想,真是惡心得不行,長平侯老夫人所作所為,不過是愧疚的補償。
太后絮叨許久,她的年歲大了,以前熟悉的人都一一離去,變得嘮叨起來,總愛和身邊的人嘮叨曾經(jīng)的故人舊事。
今兒發(fā)生太多事,又讓太后記起當年慶陽大長公主的好。
看到褚映玉,就想到慶陽大長公主,免不了和她絮語。
還是狄嬤嬤提醒,雍王妃肚子里還懷著孩子,需要休息,太后方才反應(yīng)過來,朝褚映玉道:“映玉啊,你好生歇著,明兒哀家再來看你。”
褚映玉笑著應(yīng)一聲。
等太后離開,陸玄愔問她:“累不累?”
她搖了搖頭,“還好,今天睡了一天,沒怎么累的。”
這時,翡音端來一碗藥。
飄來的藥味兒讓褚映玉有些疑惑,“這是什么?”
“安胎藥。”翡音柔聲說,“您今兒的情緒太過激動,對身子不好,太醫(yī)開了副安胎藥,讓您喝著。”
褚映玉忍不住又撫了撫肚子,大概是太小了,她沒什么感覺。
陸玄愔接過藥,喂她喝藥。
等她喝完藥,迅速地將一顆糖漬的梅子塞進她嘴里,讓她甜甜嘴。
喝完藥,夜已經(jīng)深了。
陸玄愔抱著她上床歇息。
褚映玉疑惑地看他,“你留在這里沒問題嗎?”
已經(jīng)出宮建府的皇子不是能在皇宮里過夜的,宮門下鑰后要離開皇宮。
陸玄愔道:“無妨。”
他的媳婦被心疼的太后留在宮里,剛被診出懷身孕,并且一直昏迷不醒,他如何能離開她身邊?
陸玄愔恨不得一直守著她,不再讓人傷害她。
褚映玉打了個哈欠,原本以為睡了一天不困的,但靠在他懷里,聽著外風凜冽的北風吹過屋檐的聲音,雪落的聲音,他身上的體溫烘得被窩暖乎乎的,眼皮漸漸地變得沉重起來。
“睡罷。”陸玄愔拍撫著她,“我陪你。”
褚映玉嘀咕一聲,“明兒咱們回府罷……”
慈寧宮的偏殿雖然好,太后也慈愛,宮人們伺候得也用心……然而,在她心里,給她安寧和庇護的,始終都是雍王府。
她在那里待了兩輩子,是兩輩子中唯一安寧的地方。
陸玄愔嗯一聲,直到懷里的人呼吸變得綿長,軟軟地靠著他睡去,他輕拍著她的手仍是沒停。
他沒什么睡意,守著懷里安睡的人,想了很多。
在那些還沒有夢到的前世,他們的未來會是怎么樣的呢?她肚子里的孩子并不在前世的夢境里,他們成親的第二年才圓房,她根本沒懷孕。
不知為何,陸玄愔總有一種迫切感。
他迫切地想夢到更多的前世,想要得到更多的記憶。
總覺得再不快點,又會發(fā)生讓他悔恨終身、難以承受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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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褚映玉沒能離開慈寧宮,也沒能出宮。
因為太后要留她,說讓她在宮里多待幾日,說她還在安胎,不要輕易移動。
陸玄愔一切以她的身體為重,默許太后的決定,在她看過來時,難得有些心虛地不敢看她。
褚映玉沒辦法,只好繼續(xù)留在慈寧宮安胎。
偏殿這里很安靜,那些宮妃過來給太后請安時,其實也去探望懷孕的雍王妃,不過被太后攔下。
最后來的只有幾位皇子妃。
安王妃、平王妃、寧王妃和連靜萱、姚桃都來了。
“七弟妹,恭喜啊!”安王妃端著長嫂的架子,“你和七弟成親快要一年,終于有好消息,咱們也為你高興。七弟這年紀大了,也該有個孩子,若是個小皇孫最好了……”
寧王妃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平王妃小聲地說了一句恭喜。
連靜萱懶得搭理安王妃,姚桃則是不高興地看安王妃,覺得她說話實在不中聽。
“大嫂,你這話不對啊。”姚桃開口道,“七嫂剛懷上呢,你就來說什么若是小皇孫更好這種話,這不是特地來戳人心嗎?”
此話一出,滿室寂靜。
眾人都沒想到,九皇子妃居然如此莽,敢當著安王妃的面懟她。
這說話也太直了一些。
安王妃面子有些掛不住,勉強地道:“九弟妹,你說什么啊?我可沒這意思。”
姚桃才不管她,繼續(xù)道:“大嫂你也別嫌我說話直,你自個說話不中聽,還不許我說得直點?我的年紀小,大嫂你別放在心上啊。”
說著,她抬起一張年輕的臉,眨巴著眼睛看安王妃。
安王妃心口一梗,說不出話來。
寧王妃沒忍住噗的笑出聲,見安王妃瞪過來,趕緊道:“大嫂,抱歉啊,沒忍住,你們繼續(xù)。”
平王妃有些無措,別人當著她的面吵架,她就不知如何是好。
連靜萱心里為姚桃豎大姆指,面上怯生生地說:“大嫂,九弟妹說得對,當年您懷第一胎時,生的是明惠郡主,可不是皇孫呢。”
安王妃差點被她們氣死。
她不就說了一句話嘛,瞧瞧這些人,說的是什么啊!
若不是記得這里是慈寧宮,她差點忍不住,只能皮笑肉不笑地說:“得,我說不過你們,我知道你們幾個好,七弟妹和八弟妹、九弟妹都是一伙的,倒是襯得我這嫂子里外不是人了。”
說著,也不待旁人說什么,甩了甩手里的帕子就怒氣沖沖地走出去。
第99章 綁走
安王妃怒氣沖沖地離開,除了寧王妃、平王妃看了一眼,其他人沒當一回事。
寧王妃望了望和褚映玉說話的連靜萱、姚桃,覺得安王妃說得挺對的,這三人看著就是一伙的,她們這些年長的嫂子,和她們格格不入。
雖然都是皇家媳婦,但因背后的皇子各懷心思,妯娌之間極少能真正交心的,倒是顯得這三人好得不正常。
“九弟妹,你剛才那么說她,大嫂可能不高興。”寧王妃說了一句。
姚桃歪頭看她,一臉無辜,“我說什么啦?難道我說得不對嗎?”
寧王妃淡淡一哂,“這不是你說得對不對,而是咱們這大嫂是個氣性大的,只怕九弟要受累。”
屆時安王妃回去和安王一說,安王是皇長子,是長兄,要是他想尋個由頭教訓(xùn)九皇子,九皇子免不了要吃虧。
姚桃不在意地道:“沒啥,要是他們覺得我不在理,咱們可以去找圣人評評理。”
寧王妃頓時不說話了。
行罷,看來這九皇子妃也不是個省油的燈,面上看著天真直率,人家身后站著姚大將軍,不是誰想欺負就能欺負的。
寧王妃和平王妃很快就離開,最后只剩下褚映玉三人。
沒了她們在,三人說起話來更自在。
姚桃拉著褚映玉的手,擔心地說:“我昨兒聽說你在慈寧宮昏迷的消息時,真是擔心死了,幸好后來聽九皇子說,你只是有了身子,受不住暈厥,沒什么大礙,不然……”
說到最后,她的眼眶發(fā)紅。
從昨天她就擔心到現(xiàn)在,要不是九皇子勸著,昨天她就要守在慈寧宮不走了。
褚映玉道:“我沒事啊,在宮里能有什么事?”見她紅著眼睛,又有些無奈地道,“你別哭啊,要是九皇子見著,還以為我欺負你了。”
姚桃用帕子胡亂地擦了擦臉,嘀咕道:“他不會以為你欺負我,他知道咱倆好著呢。”
聞言,連靜萱笑道:“幸虧七嫂沒什么事,不然阿桃可能真會哭出來,讓九弟好一陣心疼。”
她這么說,也是昨天見到九皇子那心疼勁兒的。
昨兒聽說慈寧宮里發(fā)生的事,她和姚桃根本坐不住,匆忙進宮來看她。
只是當時褚映玉一直昏迷,兩人守在那里也沒什么用,直到天色暗下來,不能留在宮里,只好先出宮。
當時姚桃對著昏迷的褚映玉都哭了,還是九皇子一直哄著的。
連靜萱正好看到這一幕,看他們那黏糊勁兒,直道受不了。
褚映玉聽得直笑,很是欣慰。
九皇子的性子極好,能包容姚桃的直率跳脫,小夫妻倆成親至今,看著感情很好,每次出現(xiàn)時,總是甜甜蜜蜜的。
當然,作母親的淑妃估計心里不會太高興,幸好九皇子雖然孝順,但也不是愚孝那種,在淑妃面前自然是收斂一些,等出了宮后,該如何就如何,反正淑妃也不能出宮去管他們夫妻倆如何相處。
在姚桃成親后,褚映玉也是特地讓人多關(guān)注九皇子夫妻倆的情況,得知姚桃在九皇子府過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