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氏也知道貴妃之位極其貴重，可眼下要立后，作為母親，她自然期盼自己女兒能成為皇后。

定國侯不忍讓她擔心，開口道：“陛下并未與我說什么，但是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后位應該是凝凝的。”

旁人或許不知，但在帝王登基之初，定國侯擔心他不能治理好朝政，所以有意打探了這位帝王，在凝凝入宮之前，帝王身邊是無任何女子的。

他又不受世族掌控，自然不會說為了哪個世族，就立她們府上的女子為后，所以思來想去，帝王大概率是要立他女兒為皇后的。

只是他女兒入宮還沒到半年，這若真被立為皇后，定國侯還是有幾分不敢置信。

章氏驀然松了口氣：“老爺沒有騙妾身吧？”

定國侯對章氏一貫極好，他輕輕扶著她的肩：“我騙誰也不可能騙夫人，但是皇后人選一日沒確定下來，那還是不要聲張的好。”

章氏將頭靠到他懷里：“妾身曉得。”

再說周四叔，從下朝之后就有些沒反應過來，周子禮清潤出聲：“四叔有什么話就問吧。”

周四叔欲言又止:“子禮，你之前不是說?”

他還以為周子禮是真不知道陛下要立后的事，但今日一看，周子禮分明是知道陛下要立后的。

周子禮微微蹙了蹙眉，與周四叔講起了道理:“四叔，雖然說咱們國公府已經出了幾代皇后，但此番皇后娘娘人選肯定不是出自國公府，所以四叔還是不要牽扯進去為好。”

因為帝王心中已經有了人選。

周四叔也不是個蠢的，周子禮一開口他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所以陛下已經有了安排?”

周子禮清淺一笑，與周四叔道:“四叔，陛下當初說不選秀，那就打算只要貴妃娘娘一人，這如今立后自然不會再考慮其他的世族之女。”

周子禮是開國公府這一輩最出色的郎君，但他行事光明磊落，在知曉帝王對鄭姝凝的不同的時候，他就沒想著開國公府的姑娘入宮。

只是此番立后，開國公府幾房的人可能多多少少有些想法。

周四叔恍然大悟:“原來如此。”

他一開始以為陛下若要立貴妃娘娘為后，那肯定是要等貴妃娘娘誕下龍嗣，所以他也以為陛下不一定是要立貴妃娘娘為后，沒想到貴妃娘娘連子嗣都沒懷上，陛下就要立她為后。

幸好他方才在朝堂上沒有提前開國公府的姑娘，定國侯府日后還真是門第顯赫。

周子禮輕輕點了點頭，道:“宮里的圣旨還沒下來，還望四叔能守口如瓶。”

自陛下決定要立后起，坊間是議論紛紛，周四叔好歹也是長輩，自然分得清輕重:“這是自然。”

周子禮面色淺然，帝王如今是愛而不自知，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才能知道自己是動了心。

沒動心還對人家姑娘這么好，周子禮是不信的。

隨著帝王要確定皇后娘娘的人選，不少世族將手伸到了宮里，所以當日就有太妃想求見謝宴辭。

但謝宴辭都沒有見。

倒是李公公，一個個陪著笑說不知道。

太妃有些失望，她還以為李公公會知道呢。

見李公公進來，謝宴辭虛虛地按著額頭:“貴妃那邊派人過來了嗎？”

旁人的想法謝宴辭一點都不好奇，但他愛妃是個什么想法，謝宴辭還是有幾分在意的。

李公公搖了搖頭:“貴妃娘娘沒有派人過來。”

他覺得貴妃娘娘一向臉皮薄，應該是不會派人過來的。

謝宴辭若有所思，這都過去了這么久，他愛妃肯定得到了消息，那他都不派人來問一下，這是不在乎皇后的位置，還是不稀罕他了，帝王突然覺得一顆心七上八下的。

李公公見帝王這副神情，剛想說上兩句，帝王擺了擺手:“你先下去吧。”

李公公便先退了下去。

而謝宴辭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他這張臉，還是如以往般沒有一絲瑕疵，美如冠玉，不用看都知道有多俊朗非凡。

想來貴妃不是因為不稀罕他才沒差人來打聽，她可能是想他聞弦知雅意地去告訴他。

于是乎，帝王朝外喊了一聲:“李公公。”

“老奴在。”李公公急忙進來，接著就聽到帝王的吩咐:“傳朕口諭，朕中午去承乾宮用午膳。”

李公公:“是，陛下。”

這怎么感覺對于立后之事，貴妃娘娘不著急，他們陛下急得不行。

與此同時，承乾宮也得到了消息。

香兒匆匆忙忙地過來跟鄭姝凝稟報:“娘娘，方才陛下在早朝上說要確定皇后人選。”

鄭姝凝一怔:“此言當真?”

香兒點了點頭:“現在宮里都傳開了，陛下說的是三日后定下皇后娘娘人選。”

這個消息確實挺突然的，之前也沒聽帝王說起過。

鄭姝凝嗓音柔和:“我知道了。”

香兒看自家娘娘都不著急，很是好奇:“娘娘都不著急嗎？”

她還以為娘娘會派人去打聽一下的，這立后也不是小事。

鄭姝凝打趣她:“那著急也沒用不是。”

要是帝王沒打算立她為后，那他也不會因為她著急就將皇后之外給她不是。

香兒的心稍微靜了下來:“娘娘說的也是，不過依著陛下對娘娘的寵愛，說不定皇后娘娘的位置就落到了娘娘頭上。”

鄭姝凝嗔怪道:“這話別亂說。”

正在這時，李公公求見。

鄭姝凝道:“讓他進來吧。”

“老奴見過貴妃娘娘。”李公公一臉恭敬地走進來:“貴妃娘娘，陛下說中午過來陪娘娘用膳。”

平日帝王也有過來用膳，鄭姝凝也沒多想，溫柔出聲:“本宮知道了。”

李公公客氣道:“那老奴先行告退。”

因著帝王要過來用膳，所以小廚房也準備了幾樣帝王愛吃的膳食。

誰知謝宴辭在看到桌上的膳食后，心情豁然開朗，他就知道他的貴妃對他很是上心，要不然怎么會吩咐小廚房做了那么多他喜歡的膳食。

謝宴辭含笑道:“愛妃有心了。”

鄭姝凝還沒反應過來帝王說的是什么，謝宴辭也沒多解釋，給姑娘夾了一個香醋排骨，她輕聲道:“謝陛下。”

“愛妃與朕不必言謝。”

美人塌上，謝宴辭將折扇搖開，笑道:“愛妃想不想知道皇后人選，想知道你就親朕一下。”

鄭姝凝抿了抿唇，將頭扭到一邊:“臣妾不想。”

她覺得帝王不是真心想告訴她，而且若是這皇后人選不是她，那還挺尷尬的。

謝宴辭唇角微揚，俯身在姑娘的朱唇上親了下:“三日后，愛妃就知道了。”

這語氣可謂意味深長，又透著幾分繾綣。

鄭姝凝心跳了跳。

因鄭姝凝午憩的時間到了，下人過來收拾桌面，謝宴辭問:“今日愛妃宮里的茶是清茶?”

“是。”鄭姝凝點了點頭，這還是前幾日宣城公主跟她說，若是要子嗣的話，茶里面可以不放東西，她就照做了。

謝宴辭朝那茶看了一眼，吩咐道:“這茶不必撤了。”

鄭姝凝剛好抿了一口茶，輕聲道:“這茶已經是溫茶了，陛下若是想喝，不如讓人倒一壺熱茶過來?”

她擔心要是茶冷了，帝王會覺得這是讓他清熱敗火。

謝宴辭笑了笑:“如此便好。”

帝王要喝溫茶，鄭姝凝自然不會攔著他，對伺候的侍女道:“那你們就先退下吧。”

宮女們就都退了下去。

鄭姝凝剛想從塌上下來，就被帝王拽住了手腕，姑娘回過頭，眉眼彎彎的看著他:“陛下。”

謝宴辭微微一笑:“朕稍微休憩下便好，愛妃就在這陪著朕吧。”

鄭姝凝想到昨晚折騰的久，腰還有些酸，那不去床上也好，便在塌上躺了下來。

可還沒過半個時辰，鄭姝凝香汗淋漓，彎彎的杏眼兒如同蒙上了一層水霧。

她的裙擺被掀到了腰間，因為看不見帝王的動作，所有的感覺越發清晰。

她總算明白帝王為何要留下那杯茶。

鄭姝凝輕輕咬了咬唇，柔若無骨的手拽著塌上的被角，但還是忍不住嬌吟出聲。

一個時辰之后，帝王才抬起頭，眉目如畫，慵懶風流。

他替姑娘整理好衣裳，鄭姝凝身子嬌軟無力，只能虛虛地拽著他的衣袖。

偏生謝宴辭揚了揚眉:“愛妃覺得這茶味道如何?”

鄭姝凝假裝聽不懂他的弦外之意:“還可以。”

早知道帝王那么會，那還不如直接去床上歇著呢。

謝宴辭便笑:“愛妃既是喜歡，那朕下次再喂愛妃。”

鄭姝凝臉倏然一紅，最后那茶分明被他給喝了。

謝宴辭動作俊逸的起了身:“朕還要去養心殿處理奏章，愛妃就早歇一會吧。”

鄭姝凝也是真想歇下了，嗓音嬌柔道:“陛下慢走。”

二更

云霧抜開，天蒙蒙亮的時候，謝宴辭將寫好的圣旨遞給了李公公：“去后宮宣旨吧。”

李公公只覺得這圣旨有千斤重，叩拜道：“老奴遵旨。”

立后圣旨一旦曉諭天下，那貴妃娘娘將是本朝唯一的皇后娘娘。

定國侯府真是教女有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