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知南繃不住,捂著肚子笑倒:“哎呦笑死我了,哈哈哈哈哈!”
他這一通放聲大笑,也引得更多的弟子們看過來,發現阿正腦袋長花的滑稽模樣,都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
阿正伸手摸了摸腦袋上的小花,在眾人的笑聲中也有點慌,問妹妹:“這個怎么辦,我怎么開花了?”
“你回去澆點水施點肥,說不定還能結果子呢,哈哈哈哈!”席知南大笑,“說不準結出來的果子就是土豆呢,小土豆的腦袋長小土豆,哈哈哈哈~”
術法不起效果,還被席知南一直在耳邊聒噪嘲諷小土豆,阿圓惱羞成怒,朝著席知南丟了好幾個生長術:“讓你笑!讓你笑我哥哥!”
正捂著肚子快笑出鼻涕泡的席知南,忽然感覺到腦袋暖暖的,又有點癢癢的,然后聽到了幾聲奇怪地噗噗聲,仿佛有什么東西在他頭頂綻開了。
他伸手摸了摸,這柔軟的手感和有些熟悉的形狀……他頭頂怎么長了這么多蘑菇!!
席知南大驚失色,想要把這些蘑菇拔掉,可是這些蘑菇的根好像連著頭皮,扯一下就痛得他要死。
“方圓你!你對我做了什么?!”
阿圓看著席知南頭上長了幾朵五顏六色的蘑菇,方才覺得氣消:“你不是笑我哥哥嗎,讓你也嘗嘗滋味!”
崔長老拿著課本進來講經堂,發現弟子們都聚在一塊,亂哄哄地不說,再定睛一看,好家伙,席知南頭頂滿腦袋蘑菇,阿正頭頂著一朵粉嫩小花。
“這這這是怎么回事?!”崔長老大驚。
弟子們七嘴八舌,告訴了他事情經過。
“胡鬧,這生長術是隨便能對人用的嗎?!”
崔長老當即課也不上了,連忙帶著倆孩子去了懸壺殿看病。
……
倆崽崽去上了早課,待蘇明畫和景郁走后,屋里就剩下謝聽和方遙倆人,難得的獨處時間。
謝聽漫不經心地問方遙:“你師弟沒事送個盆做什么?”
“他說這個能養魚。”方遙如實說。
養魚?
謝聽眉梢輕揚,這還是別有用意啊。
方遙想起來早晨他們父女倆拌嘴時,阿圓說她快六歲了,不禁問謝聽:“阿正和阿圓的生辰,是不是快到了?”
說來也是離譜,她這個做娘親的,竟然不知道倆孩子的生辰。
“是快了,”謝聽記得很清楚,“他們是驚蟄那日出生,還有十日。”
“不知道他們喜歡什么樣的生辰禮?”
方遙想著倆孩子之前幾次生辰,她都錯過了,趁這次總要提前準備,好好彌補他們一下。
“不必多慮,只要你是送的,他們都會很喜歡。”
看著面前牽唇淺笑的男人,方遙想到早上阿圓“夢游”的事。
她一向對別人的肢體接觸很抗拒,昨晚他摟著自己睡了一夜,她居然毫無所覺,也沒有任何身體上的排斥,這讓她有些奇怪。
她想告訴謝聽,雖然他們是道侶,可是她還沒有做好這么快就接受他的準備。
這樣的舉動對她而言,有些越界了。
但還不知怎么開口,腰間的傳音木牌就響了起來。
方遙低頭看了一眼,崔長老讓她騰院子她也騰了,眼下又不知有什么事找他。
她把傳音放出來,崔長老脾氣向來平和,罕見地又怒又急:
“遙兒,你兒子腦袋開花了,你閨女還把別人腦袋種了好幾個蘑菇,簡直沒眼看!你趕緊速速來懸壺殿!!!”
什么?阿正腦袋被打開花了?!
方遙握著傳音木牌的手震顫,只覺得眼前一黑。
“方才上學的時候還好好的,怎么就能腦袋開花了?!”
方遙騰地站起身來,急得身形都有些搖晃。
“阿遙,別急,先去看看再說。”
謝聽也聽到了傳音,眉頭微皺,參照后面那句種蘑菇,他覺得崔長老的意思,可能是另一種意義上的開花?
方遙當即放出雪寂,踩了上劍才想起來謝聽不會御劍,反手把他拉上來,匆匆趕去懸壺殿。
……
“嗚嗚嗚嗚哥哥,你以后可怎么辦呀!嗚嗚嗚,都是我的錯,以后我來照顧你,我做牛做馬地養你!”
遠遠聽到阿圓仿佛死了兄長般撕心裂肺的哭聲,方遙心里更慌,手心都沁出了冷汗,匆匆大步跨進殿里。
“沒事的,妹妹,大不了以后我戴個帽子……”
聽到阿正還算精神的聲音,方遙焦急的心情才稍微放松了些,不過都要戴帽子了,這腦袋上得留了多大的一條疤?
她步履生風,走得更快,拐過屏風隔斷,看到阿正坐在竹榻上,微低著頭,頭上頂著一朵粉色小花,阿圓伏在他的肩上,哭得直不起身。
阿正一面撓著發癢的腦袋,還要一面還要安慰痛哭的妹妹,“別哭了妹妹,這個小花,也挺好看的。”
聽到腳步聲傳來,倆崽崽抬頭,看到面前神色冰冷的方遙,阿圓立刻止住了哭音,嗚咽道:“……娘親。”
再看到跟在方遙身后,緩步進來的男人,縮了縮脖子,聲音更虛。
“……爹爹。”
“你們怎么都來了……”
【??作者有話說】
方遙:手癢了。
—
第38章 細腰
◎蜂腰郎君。◎
阿正隔壁的竹榻上, 滿頭蘑菇的席知南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
耿長老也在,正站在席知南旁邊,蹙著眉頭檢查他頭上的蘑菇。
“師父,我的腦袋是不是要不保了, 這些蘑菇會不會吃我的腦子, 嗚嗚嗚, 我的腦袋好癢!”
席知南哭成淚人, 滿臉擔驚受怕。
耿長老黑沉著臉,叫他別亂動。
崔長老見方遙來了,連忙跟她告狀:“你家這娃娃也太調皮了,怎么能對人用生長術, 多危險啊, 你看看人家娃的腦袋, 都成什么樣了!”
方遙看著席知南頭頂的蘑菇, 細細數了一下,竟然長了六朵。反觀阿正那朵頭上小粉花, 已經不算什么了。
這崔長老傳音話也不說清楚,她還以為阿正腦袋是被打開花了,方遙此時懸著的心反而落了地,睇了一眼自知理虧不敢吭氣的阿圓,問耿長老:“這孩子的情況怎么樣?”
“還能如何, 自古以來都沒聽說過,這生長術還能對人用, 你家這倆娃娃還真會異想天開啊!”
昨日術法考核, 阿圓就差點把耿長老胡子燒著了, 他當時因為仙盟送信的事, 沒有計較, 今日倒好,直接把他的親傳弟子害成這樣,氣得耿長老吹胡子瞪眼。
“耿長老,你也莫著急啊,這娃娃年紀還小,難免調皮搗蛋,”崔長老當起了和事佬,看了看哭哭啼啼的席知南,斟酌地問,“這生長術就這般難解?”
“你有本事你來解,這蘑菇和頭皮連在一塊,根本無法取下。”耿長老沒好氣道。
這植物尚沒有逆生長一說,誰的腦回路能想到這生長術能對人施展?哪里有什么解法。
“或許醫經古籍里有記載,遙兒,你隨我去找找……”
崔長老對方遙說,于是二人便去到內殿的藏書架上翻找。
謝聽上前摟過阿正的小腦袋,檢查了下那花莖與阿正頭皮鏈接的地方,阿圓忐忑地扯了扯他的衣袖:“爹爹,哥哥沒事吧?”
“沒事。”
他的妖力能粉碎上面的花莖而不傷到阿正,只是現在不便施展。
得到爹爹的回應,阿圓的淚水才徹底收住,重新露出笑顏,安慰哥哥:“太好啦,哥哥,爹爹說沒事那肯定就沒事啦。”
耿長老聞聲皺眉看了他們一眼,一個凡人懂什么,術法的副作用哪里是輕易就能解決的,這席知南滿頭的蘑菇,他都沒辦法跟丹霞宗席家那邊交代!
然而沒過多久,方遙那邊還真的找到了一本醫術古籍,上面記載了人在不小心中了生長術法后如何治愈。
方遙趕緊拿過來給耿長老看:“他們這腦袋上長的植物,跟最近吃的食物有關,醫治的辦法也不難,每日給腦袋上的植物澆水,勿要抓撓,等待一段時間后,植物成熟脫落,便沒有大礙了。”
耿長老的臉色這才緩和下來。
席知南聞言哭聲止住,臉色卻更難看起來。
還要每日澆水?他還要頂著這滿腦袋蘑菇,等它們成熟?那他還怎么出去見人啊!真當他這腦袋是個蘑菇園啊!
“哥哥,你最近吃了什么食物?”阿圓歪頭問哥哥。
他頭上這株小粉花還看不出來是什么植物,阿圓也一時記不起昨晚吃了什么飯菜。
他們到了煉氣期后,體質更強,已經可以用辟谷丹來代替普通飯菜,但倆崽崽還是更喜歡吃飯,所以就吃中午和晚上兩頓,早飯就省略了。
阿正神色懨懨,小聲道:“炒土豆絲。”
阿圓雙眼圓睜,還真是土豆!
“眼下雖解決了術法的副作用,可是我徒兒被害成了這樣,”耿長老并不打算就此揭過,問方遙,“難道不該讓你家那娃娃給我徒兒賠個禮道個歉?”
以前阿圓怎么調皮,方遙都沒怎么說過她,可是她現在居然對哥哥和同宗弟子用這么危險的術法,方遙心里也有些咯噔。
但在讓她道歉前,方遙得先弄明白她到底為何這么做。
方遙轉身,耐心詢問:“阿圓,你為什么對哥哥和對席知南施生長術?”
阿圓低著頭,小聲解釋:“我想試驗下,用生長術能不能讓哥哥長高,結果就成這樣了……”
“那席知南呢?”
阿圓雙手握拳,忿忿道:“他嘲笑我哥哥是小土豆開花,我才對他出手的,”她有點委屈和不服氣地嘀咕,“……要道歉也是他先道。”
“……”
旁邊的席知南一聽也炸毛急眼了:“我為什么要道歉,每次受傷的都是我,還要讓我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