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檸收到這個視頻的時候,正在家里做手工。
她之前買的一些珍珠,總說要做成首飾送給虞母,但一直都沒有機會。
現在有了空,慢悠悠地坐在客廳的地上串著。
視頻里,哪怕是昏暗繁雜的光線,她也依然把兩人的動作看的仔仔細細。
沈鶴川那只攬在顧若微腰上的手,將人半摟在懷里。
虞檸蹙眉,卻沒有想象中疼的那么撕心裂肺,她更多的是冷靜。
還有,說不出的厭惡。
對婚姻不忠的男人,明明愛著另外一個人,卻又冠冕堂皇地拒絕離婚。
多有意思啊。
發給她視頻的人匿名,她不知道是誰,也不想去追究。
只是想了半晌,給沈鶴川發消息。
“有時間的話,你把離婚協議先簽了吧。”
她實在不想耽誤的太久,就算為了沈家的項目讓路,也想先把這件事落實。
或許是消息發的實在不合時宜,虞檸看回復的時候,是對方發來的語音。
她毫無戒備地點開,混雜著嘈雜的音樂,沈鶴川的聲音顯得不那么真實。
“虞檸,離婚的事情我說過,要慎重考慮。”
“至于離婚協議,等項目完成我們再談吧。”
他大概是粗略地看過,卻對內容并不怎么滿意。
虞檸皺眉,有些煩躁。
“有問題你可以修改,我都接受。”
就算是凈身出戶,也無所謂。
本來她嫁到沈家,也沒有用過多少沈家的資源,更妄論貪圖沈家的資源和錢財。
但那邊沒有再回復,似乎去顧忌其他的事情。
看著再也沒有消息彈出來的對話框,虞檸煩躁地退出,無力地癱在沙發上。
這場失敗的婚姻,她要到什么時候才是一個結局?
工作室的新品打樣已經出來幾天,通知虞檸這邊過去看看樣品。
她起了個早,去工作室整理了一下文件,帶著安然去工廠看貨。
一家合作很久的工廠,打樣用到的原材料基本都是給虞檸挑品質上乘的,連續幾年,虞檸也沒有換過廠。
“檸姐,感覺用紅寶石做出來不太符合預期?”
原設計圖的一套首飾,講究的是自然光下泛起的光澤。
但是紅寶石的光澤好像淺了一些。
她皺眉拿在手里打量了好一會兒,確實覺得不太滿意。
“換一種再打樣一次吧。”
工廠的負責人認識虞檸也挺久的,知道她在作品這一塊一向是講究完美,帶著安然過去看材質。
虞檸出去走廊接電話,是沈鶴川打來的。
他總習慣用公事公辦的語氣,每次都讓虞檸說不出什么反駁的話來。
“下午有個聚餐,你跟我一起去吧,有關生意上的事情。”
“畢竟,你現在還是沈夫人。”
她蹙眉,對于這個稱呼不是很認可。
沈鶴川只是偶爾需要她出場的時候,才會這樣稱呼她。
其他的時候,她更多聽的都是虞小姐,就仿佛她根本就沒有結婚一樣。
“什么時候?”虞檸沒什么好奇心,低聲詢問。
“四點你到我辦公室,我們一起出發。”
沈鶴川看了一眼電腦右下角的時間,右手從桌面抽了一份文件,快速簽了字,又遞給秘書。
出了辦公室的秘書小姐姐一臉吃到瓜的表情,卻又什么都說不得。
虞檸到公司的時候,幾乎是卡著點上了樓梯。
沒等沈鶴川的消息催過來,她敲開辦公室的門:“不用給我發消息了。”
里面的人抬頭,看見她站在門口。
手里拎著包,一件深灰色的呢子衣將人襯的修長。
“嗯,你先坐一會兒。”沈鶴川往旁邊的沙發示意了一下,虞檸沒客氣,走進來坐下。
她不是很關心沈鶴川忙什么,低頭去看手機。
安然按照她離開時候要求的重新選了材料,又修改了設計圖一些細節的部分。
這會兒,已經重新送樣了。
她盯著自己和沈鶴川的消息框看,覺得有點兒可笑。
沈鶴川這個人,有時候在時間的把控上實在是讓人覺得有些過分。
就比如,她如果在四點的時候沒有到辦公室,那么他一定會發消息詢問虞檸為什么沒到。
明明他們是夫妻,有時候卻疏離地像是兩個剛剛認識的人,甚至比不得他和總裁辦的那些同事之間來的親密。
虞檸在沙發上坐著,等的不算太久。
沈鶴川解決完手頭的幾個文件,立刻關了電腦收拾東西。
手機他放在旁邊充著電,這會兒拔下來電量是滿格的。
搭在椅背上的外套被他抬手勾下來,一邊往門口走一邊攏在身上,低頭整理袖口的時候,側頭去看虞檸,低聲提醒:“虞檸,走了。”
她抬頭,見他已經走到門口,跟著站起來,就走在他后面。
兩人一前一后地進了電梯,虞檸靠著側面的壁廂站著。
手上拎著的手包沒有裝太多的東西,拎著不算很重,她垂眸看著自己用力的手背,上面青筋隱約泛起。
“虞檸,你最近在忙什么?”
沈鶴川抬眸看她,忽然問道。
靠著側面的女人微微頷首,露出白皙的脖頸。
他不知道為什么,突然很想關心她一下,關于她的近況。
昨晚他回去南馨居拿東西的時候,才驚覺虞檸之前說的話真的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的搬走了。
他在那棟房子里繞了一大圈,都沒有找到有關虞檸的任何東西,出來的時候,靠在廊下的柱子上歇了好一會兒。
后知后覺的,發現自己對虞檸的關注并不如自己想象的多。
沈鶴川以為自己這兩年的婚姻,對虞檸應當算的上了解。
可當她真正的提出離開自己,放棄這段婚姻,他才發現站在自己面前的虞檸,自己盡然從來都沒有看清過她本來的樣子。
就像現在,安靜的電梯里面,只有他和虞檸兩個人。
但是,他卻完全不知道此刻低頭的虞檸到底在想些什么,是在想著工作上那些沒有處理完的事情,還是他么這段尚未結束已經岌岌可危的婚姻。
“工作室的事情,新設計圖的打樣,新品的發售之類的。”
虞檸回答的很公式,沒帶什么情緒。
沈鶴川皺了皺眉,一種難以言喻的感情涌上來,叫他如鯁在喉。
他很想和虞檸說點兒什么,但看她沉默的表情,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