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中青往下看了眼熊熊燃燒的指揮部,熱浪扭曲了空氣,火光映在他臉上:“沒事吧?”
沈聿單膝跪在他旁邊的掩體后,不知何時換上了作戰服。
緊身面料將他寬肩窄腰的身形和流暢有力的肌肉勾勒無遺。
他臉上蹭了些灰漬,卻絲毫不顯狼狽,反而給他平添幾分野性。
“意料之中。”沈聿調整著耳麥,聲音平淡無波。
蔣中青嘖了一聲,換了個更穩妥的姿勢架好槍:“小年弟弟他能應付得過來嗎?”語氣里滿是擔憂。
沈聿“咔噠”一聲將彈夾推入卡槽,抬眼看向蔣中青:“他是姜璽年。”
蔣中青愣了一瞬,像是被點醒,重重地點了下頭。
還有十分鐘。
姜璽年走上前,隔著沙盤站在應謙對面。
“應指揮官,”姜璽年開口,聲音不高,透著不易察覺地煩躁,“按照規定,一線指揮部失聯超過十分鐘,指揮權自動由二線指揮部最高長官接管。所以現在……”
應謙慢悠悠地站起來,雙手撐在沙盤邊緣,身體前傾,帶著壓迫感:“所以現在,自然是由我,應謙,接管指揮。”
姜璽年沒接話,對白一然伸手,接過他遞來的文件夾,甩在應謙面前,震得幾個代表兵力的小旗子晃了晃。
“抱歉,”姜璽年的語氣沒什么起伏,眼神平靜地看著應謙。
“總指揮官在行動開始前,已經簽署了緊急授權文件。明確指示,若出現指揮部失聯等極端情況,由我,姜璽年,暫代指揮權。”
“所以現在,由我接管。”
應謙臉上的肌肉抽動了一下,低頭盯著那個文件夾,眼神陰鷙。
幾秒后,忽然伸手,抓起文件夾,扯出里面的紙,看都沒看,“刺啦”幾下撕得粉碎,紙屑紛紛揚揚落在地上。
應謙抬頭看向姜璽年。
“文件?”他夸張地攤開手,左右環顧,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嘲諷和耍賴,“什么文件?哪里有文件?你們誰看見了?”
“沒看見!”
“指揮官,我們什么都沒看到啊!”
“你小子在做夢吧。”
那幾個親信立刻附和,發出哄笑,眼神不善地掃視著姜璽年和他身后的人。
應謙看著姜璽年依舊沒什么表情的臉,笑聲更大了,他猛地拔出腰間的配槍,“咔噠”一聲上膛,黑洞洞的槍口直接對準姜璽年的眉心。
他身后的親信們也同時拔槍,對準了白一然一行人。
“姜璽年,”應謙用槍口虛點著姜璽年,“你知道你這顆腦袋,在獠牙那邊值多少錢嗎?”
“哦?”姜璽年眼皮都沒眨一下,只淡淡反問,“你想要?”
應謙的目光毫不掩飾地在姜璽年臉上、身上掃過,帶著令人作嘔的審視:“長得真漂亮,一槍打死,有點可惜啊。”他咂了咂嘴。
他旁邊一個瘦高個打量著說:“指揮官,他貼著腺體貼,好像是在易感期。”
應謙聞言,眼睛一亮,臉上露出更加得意的神色,槍口又往前送了送:“易感期?好啊!沒勁兒,更好拿捏。”
另一個滿臉橫肉的親信猥瑣地笑道:“指揮官,不知道總指揮的alpha,..ShUi..起來是個什么滋味。”
應謙哈哈大笑,槍口在姜璽年面前晃了晃:“想知道?那還不簡單,等會兒拖出去試試不就知道了。”
他身后的親信們爆發出一陣更響亮的哄笑,充滿了下流和惡意。
白一然一行人肺都要氣炸了,面色鐵青。
小alpha眉頭蹙起,沈聿晚上給他補的臨時標記效果正在消退,躁意隱隱抬頭。
他瞥了一眼時間,差不多了。
不動聲色地后退一小步,做了個抬手的動作。
下一秒,一枚子彈擦著應謙的手飛過,灼熱的氣流燙得他立馬把槍甩開。
帳篷內一片死寂。
剛才的哄笑戛然而止。
應謙親信們臉上的猥瑣笑容還沒收起來,眼神卻變得驚駭,慌亂地左右張望,試圖找出子彈的來源。
應謙僵在原地,臉色“唰”地變得慘白:“怎、怎么……”他聲音發顫,瞳孔緊縮,“怎么還有狙擊手?!不是都摸清了嗎?!”
瘦高個最先反應過來,猛地轉身沖向門口,想把撩開掛起的簾子放下。
手即將碰到簾子的剎那——
“砰!”
又是一槍。
子彈打在他的腳邊,濺起一片泥土和碎草。
瘦高個嚇得怪叫一聲,縮回腳,踉蹌著后退,差點摔倒。
姜璽年俯身,撿起應謙掉在沙盤上的配槍,在手里掂了掂,抬起,槍口穩穩指向應謙的眉心。
應謙臉色煞白,捂著手背上被子彈擦出的灼痕,冷汗涔涔,眼神依舊兇狠。
他環顧一圈。自己這邊雖然被狙擊手震懾,但人數上仍占絕對優勢,姜璽年那邊滿打滿算也就二十來人。
“姜璽年,”應謙強作鎮定,嘴角扯出一個扭曲的笑,“你以為靠一個狙擊手,就能翻盤?我外面還有一個大隊的人!”
姜璽年看著他色厲內荏的樣子,眼神里沒有任何波動,淡淡開口:“賀上將,齊中將。”
話音未落,從帳篷外一前一后走進兩名穿著高級將領制服的男人。
看清來人后,應謙瞳孔一縮,臉上的血色褪得一干二凈,死死盯著賀宏瑞和齊卓。
胸口劇烈起伏,喘著粗氣,反應過來。
他就說明明萬無一失的計劃,怎么可能會被姜璽年這樣一個初出茅廬的小子給看穿?原來是有叛徒。
賀宏瑞和齊卓看都沒看要吃人的應謙。兩人徑直走到姜璽年面前,利落地抬手敬禮。
根據帝**規和沈聿的緊急授權,姜璽年此刻就是這里的最高指揮官。
“指揮官。”賀宏瑞聲音洪亮,“第一艦隊第二大隊隊長,賀宏瑞,率部前來報到!”
“指揮官。”齊卓緊接著開口,“第二艦隊第三大隊隊長,齊卓,率部前來報到!”
齊卓這聲“指揮官”像一記響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應謙臉上。
他氣得渾身發抖,指著齊卓的鼻子,破口大罵:“齊卓!我操.你.媽,你敢背叛老子?!”
他不提這句還好,一提這句,齊卓一下就炸了。
“我怎么敢?”他猛地扭過頭,額上青筋暴起,跨到應謙面前,唾沫星子都噴了出來,“這話該老子問你吧。應謙,你.他.媽策反我之前,能不能先去打聽打聽老子是什么人?!”
齊卓越說越氣,一把揪住應謙的衣領,聲音吼得整個帳篷都在響:“我們家,從我太爺爺那輩起,就穿著這身軍裝為帝國效力。”
“老子根正苗紅,全家上下沒出過一個孬種。策反我?你搞沒搞錯啊?你.媽.的.侮辱誰呢?!啊?!”
他喘著粗氣,眼睛瞪得溜圓,顯然是被這件事惡心得不輕。
當初應謙找他,暗示他投向獠牙時,齊卓差點當場掏槍斃了這王八蛋。
他壓著怒火,假意周旋,等這王八蛋一出辦公室的門,一封加密舉報信就遞到了沈聿桌上。
沈聿當機立斷,決定將計就計。這才有了剛才指揮部遇襲、信號中斷這一出,目的就是為了讓獠牙和應謙以為陰謀得逞,讓他們放松警惕,一網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