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左右,眾人圍坐在圓桌邊。
鴛鴦鍋在電磁爐上咕嘟咕嘟地滾著,紅油和菌湯的香氣彌漫在整個餐廳。
蔣中青舉起手里的杯子:“來,走一個!祝各位新的一年,萬事順意!”
幾個杯子叮叮當當地碰在一起。
幾個人一邊吃一邊閑聊。
蔣中青給自己滿上,單獨和馮翊碰了一下,玻璃杯發出清脆的響聲。
“放在去年,不,今年上半年,”蔣中青看著馮翊,眼神有點飄,像是想起了什么,“我都不敢想,我們居然會結婚。”
馮翊夾了塊剛涮好的毛肚放進蔣中青碗里,眼皮都沒抬:“有病。”
“真的,”蔣中青把毛肚塞進嘴里,一邊嚼一邊說,聲音有點含糊,“我現在還能記起我見你的第一面。”
馮翊放下筷子,還沒開口,坐在對面的夏銘禮一臉好奇的問:“嫂子,你就比我哥大一歲。而且聽爺爺說,我哥剛從醫院回家那天,你就和顏叔叔來看我哥了,你還能記得起見他的第一面?”
蔣中青咂咂嘴,抬手隔空點了點夏銘禮:“你懂個屁啊。”
夏銘禮撇撇嘴,給林輝夾了顆蝦滑。
“不過,”蔣中青看著他,繼續說,“和你小子的第一次見面我真記得。”
“那個時候你就這么大點,”他用手在桌子旁邊比劃了一個高度,“屁顛屁顛的跟在你哥后面,瘦得跟猴兒一樣,風稍微大點,我都怕你被吹走。”
馮翊從鼻子里哼出一聲笑,他撈了片肥牛,放進姜璽年碗里,看著他:“小年弟弟呢?第一次見阿聿是什么時候?”
蔣中青搶著說:“在酒店啊,就是阿聿中藥那回。”
“哦。”馮翊拍了拍自己腦門,“對對對,我忘了。”
姜璽年先看了眼沈聿,又看向馮翊,搖了搖頭:“不是,那不是我第一次見他。如果不算在電視機和雜志上看見他的話,酒店那次是第五次。”
“啊?”蔣中青夾菜的手停在半空,滿臉疑惑,“第五次?”
沈聿沒說話,只是放下了筷子,手臂搭在姜璽年椅背上,側過臉看著他。
“第一次見他,是我十二歲的時候。”姜璽年的聲音不高,桌上的人都安靜下來,“那年小學畢業,學校組織去市博物館參觀。”
“那天下了很大的雨,我的鞋子不防滑,博物館又是瓷磚地,我摔了一跤。”姜璽年抬起眼,看向鍋里翻滾的紅油,“我前面那個同學硬要說我碰到他了,要我賠他褲子。”
“我不想惹事,就把我身上所有的錢給他了。但是他說那點錢不夠,叫了好幾個人圍著我。”
桌上一時安靜下來,只有火鍋咕嘟咕嘟的聲響。
“沈聿就是這個時候出現的。”姜璽年轉頭看向沈聿,嘴角很輕地彎了一下,“他給我解了圍,還把外套給了我。”
“我沒見過那么好看的人,一下就記住了。我想著以后見到他,要把衣服還給他還要好好謝謝他。”
蔣中青撓了撓下巴,追問:“后面呢?你就這么拿著衣服走了?沒問他叫什么?”
姜璽年搖了搖頭:“我當時摔得有點懵。他個子很高,看著……有點兇,我沒敢多問。”
“他說了句注意安全,就和他朋友走了。”
“那你怎么知道他是阿聿的?”馮翊問。
姜璽年喝了口果汁,“過了大概一周,我在電視上看見了他,當時他作為軍校的優秀畢業生代表講話,我一眼就認出來了,知道了他叫沈聿。”
夏銘禮好奇:“那你外套后來還了嗎?”
姜璽年沉默了兩秒,搖頭,聲音低了些:“沒有。被別人……給扔了。”
桌上安靜了一瞬。馮翊罵了句臟話。夏銘禮打了幾下嘴巴。
沈聿的手臂從椅背滑下,環住了姜璽年的腰。
蔣中青察覺到氣氛有些奇怪,干笑兩聲,試圖緩和:“那你是什么時候對阿聿有不一樣感情的?”
姜璽年思索了幾秒:“具體時間我說不上來,但是自從知道他是誰,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之后,我就很崇拜他。”
他頓了頓,聲音輕了一些:“我努力的學習,考進軍校,進預備役,就是想離他近一點,想成為能和他并肩的人。”
沈聿搭在姜璽年腰上的手,收緊了些。
他忽然想起之前,小alpha對他講過的那句話——“從我考入軍校那一天起,我就是為你效力的。”
當時他以為這只是姜璽年想要自己同意他計劃的一個借口,并未過多深思。
此刻,他才真切地意識到,眼前這個人,真的是披荊斬棘,一步步,為他而來的。
蔣中青指了指沈聿,臉上堆滿了促狹的笑:“哇塞~你是小年弟弟人生路上的燈塔哎~指引他前進的方向。”
沈聿撩起眼皮,面無表情地看他一眼,薄唇輕啟:“滾。”
“哈哈哈哈哈哈哈!”馮翊爆發出一陣大笑,手里的筷子都差點沒拿穩,他邊笑邊用筷子虛指著蔣中青,“活該!”
經馮翊這一笑,氣氛又變得輕松起來,夏銘禮和蔣中青的目光對上,率先開口:“三年前,冬天,星聯大門口。”
馮翊夾菜的手一頓,瞇起眼,語調上揚:“三年前???”
夏銘禮點了下頭:“我追了哥哥兩年。”
“哇哦!”蔣中青立刻來了精神,“你小子可以啊~”
馮翊盯著夏銘禮,哼笑一聲,語氣帶著了然和戲謔:“這兩年,沒少回來吧。”
夏銘禮嘿嘿一笑,林輝依舊戰術性喝水,眼眸垂著,不去看人。
蔣中青胳膊肘碰了碰馮翊,一臉好奇:“寶貝兒,你怎么知道的?”
馮翊看了眼夏銘禮,從鍋里撈了片黃喉,慢條斯理地吹了吹:“老爺子給的副卡,綁了我的主卡。每月流水摘要,系統會自動發我郵箱。”
夏銘禮眨了下眼,臉上嬉笑收了些:“哥,你之前怎么沒問過我?”
馮翊語氣平淡:“你是我弟弟,又不是我老公。”
“只要不犯法,不惹事,我管你那么多干什么?”